第一百三十三章 親情無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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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梅不想理她,悶頭不吭聲。
蔡翠芳急得不行,去問外孫子,“小川,你來說。”
“姥姥,這事說來話長了,咱們得從江麥芽陷害我媽這件事說起,話說有那麽一天......”
柳小川精力旺盛,巴拉巴拉說了半個多點。
顧春梅都快睡著了。
蔡翠芳卻越聽越來氣,捏著拳頭道:“太欺負人了,真當梅梅是個寡婦就好欺負是吧,老夏,這事你安排一下,說什麽也不能讓梅梅和小川受委屈!”
“你省省吧。”顧春梅看了她一眼,“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好,不用你指手畫腳。”
“丫頭,瞧你這話說的。”夏衛國插了句,“翠芬畢竟是你媽,你和小川出這麽大的事,當媽的......”
“夏叔!”顧春梅疾言厲色,直接打斷他,“當媽的就可以把女兒仍在鄉下幾十年不管不顧嗎,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當年如果我真死了,那也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她問都不問就走了,甚至不願意再打聽打聽,這麽多年了,她哪怕回一次鯰魚溝,哪怕一次,我們母女兩個也不會骨肉分離三十幾年。”
“現在知道我沒死,又巴巴地貼上來,一口一個梅梅叫著,裝出一副慈母仁愛的樣子,她根本不配當我母親,我更不會原諒她!”
“還有,我出院前,你們趁早把那間小屋拆掉,來來往往這麽多人,別給彼此添堵!”
蔡翠芳聽完,哭得更悲傷了。
淚水不受控製地往出湧,捂著嘴哭到不能自已。
範招娣跟柳小川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無奈。
說實話,姥姥當年做得確實很過分。
媽如果輕而易舉就原諒她了,說明媽很沒心沒肺。
夏衛國見心肝寵哭成這個樣子,心疼得不得了,“翠芳,咱們再給春梅一點時間,她錯失了幾十年母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彌補回來的。”
蔡翠芳哭著點點頭,把買來的東西一樣樣擺在桌子上,“媽也不知道你和小川愛吃什麽,這裏有兩罐奶粉,是你夏叔戰友從國外寄來的,你和小川每天衝兩碗,補補身子。這裏還有幹果和點心,這個袋子裏是熟食和水果。”
“你別忙活了。”顧春梅沉著臉,“東西太多吃不完,你拿回去吧,我和小川有吃的。”
蔡翠芳抿嘴笑笑,“媽跟你們一塊吃,媽決定留下來陪床,總不能不吃不喝吧。”
“真不用。”顧春梅心煩的很,“我和小川又沒變成殘疾,不需要人照顧。”
“蔡姥姥,這裏有我就夠啦!”範招娣笑眼彎彎,“我保證把幹媽和小川哥照顧得舒舒貼貼的。”
蔡翠芳聽了,心裏很失落。
梅梅越是疏遠她,就越顯得她沒用。
二老一直待到深夜才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興發和興國後腳就來了。
招娣下午給大哥二哥分別打了電話,幹媽住院了,得有人來幫忙跑事情。
見媽頭上纏著紗布,柳興發當即火了,“那個龜孫子人在哪,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柳興國也氣壞了,“早知道他們爺倆要上門鬧事,我和大哥就不該回去。”
媽能在省城安家實屬不易,剛解決了江麥芽的糾紛,她男人緊接著就來找事。
“實在不行魚塘包給外人吧,我來省城陪著媽。”柳興國氣鼓鼓道。
顧春梅一聽,橫了老二一眼,“腦子進水啦,魚都快養出來了,這節骨眼上哪能包給外人?就那點轉包費,都不夠咱們買飼料的!”
“媽......”興國苦著臉說,“我真放心不下你,省城離鯰魚溝這麽遠,你和老三再出點啥事,我又不能第一時間趕過來,遠水解不了近渴,這不是幹著急嘛。”
小川也是,當初媽帶他進城時,小川拍著胸脯保證,要照顧好媽,不讓她受委屈。
這才幾天啊,娘倆就被打進醫院了。
顧春梅無奈地笑笑,“把心放寬,媽又不是二流子,還天天跟人打架啊?日子過不過了?這件事媽自有打算,你們不用操心。”
話落,顧春梅輕輕掐了招娣一下,“你這丫頭也是,又不是什麽大事,何必把你大哥二哥折騰回來。”
招娣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怕他們擔心嘛。”
哥哥們都在,她才有安全感。
“行了行了,來都來了,飯總得吃。老大,你去外麵買點飯菜回來,老二,你把這桌子拾掇拾掇。吃飽喝足後你倆回家睡一覺,明早該上班的上班,該回村的回村,別在這耗著。”
興發不想走,又拗不過媽,隻好點頭答應了。
興國向來聽媽的話,況且家裏魚塘真離不開人。
村裏總有那麽幾個人半夜來偷魚。
為了把損失降到最低,他幹脆在魚塘邊上搭了一間窩棚。
白天晚上都睡在那裏。
三個兒子中,就數他最能吃苦了。
手背腳背和胳膊上,被蚊蟲叮咬得全是包。
興發買了幾樣炒菜,又把姥姥拿來的燒雞和醬豬蹄撕開,裝在飯盒裏分給大夥兒吃。
顧春梅邊吃邊說,“打飯記得要小票,回頭讓江美萍報銷。還有住院清單之類的也留好,別亂扔。”
“幹媽,我都收好了,丟不了。”招娣給幹媽夾了個雞腿。
“閨女等會也回家吧,忙前忙後一天了,回去好好睡一覺。”顧春梅抽出帕子,幫丫頭擦擦嘴。
“不要,我要陪著幹媽。”招娣噘起嘴。
柳小川挖苦她,“煩人精,這裏的床鋪都滿了,你還想跟我媽擠一張床啊!”
“那咋了,幹媽又不嫌棄我。”
“可是我嫌棄啊。”
“憋著!”
興發和興國被逗得哈哈大笑。
這兩個小冤家,一天不吵架,渾身都難受。
病房外,柳一鳴恰好路過。
聽到笑聲有點耳熟,透過門縫往裏一看,表情驀地一驚。
春梅和小川怎麽住院了?
報應啊,真是報應。
這女人自打進城,就飛揚跋扈,高高在上的。
肯定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人報複了。
這麽好的機會,他必須進去嘲諷一番才過癮。
“喲,好端端的怎麽住院了?”柳一鳴樂嗬嗬地走進來。
全家人一看到他,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柳興發‘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指著門外,“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