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春梅吃過早飯便打算去店裏一趟。
    還沒走出門，電話突然響了。
    “顧丫頭，魚塘這邊都弄好了，今天就撒魚苗，你過來看看唄！”吳老蔫在電話那頭匯報情況。
    顧春梅笑了笑說，“老蔫叔看著弄，缺錢了就吱聲。”
    “不缺錢不缺錢，主要是大夥兒想請你吃個飯，東西都買好了，你回來一趟吧！”
    一個魚塘幾乎養活了整個鯰魚溝的村民。
    家裏有閑人的，去魚塘幹活，忙活一天也能掙好幾塊錢。
    比去城裏扛大包強多了。
    顧春梅猶豫一下，點點頭，“好，我中午到！”
    撂下電話，她把小川叫過來，“你去店裏一趟，把田紅豔的工資結了，讓她收拾東西走人。”
    “媽，我等會兒去買貓，送回來後還要去上班，沒時間啊。”
    “那招娣有空不？”
    “幹媽，我今天要回家一趟，我爸病了。”招娣說道。
    顧春梅又看向興發。
    鑒於老大最近做過太多蠢事，她不太敢把這事交給老大辦。
    柳興發卻自告奮勇地走過來，“媽，我今天休班，我去吧！”
    “你去？”顧春梅半信半疑。
    “是啊，怎麽了，不就是攆人嗎，這事小孩子都能辦。”興發憨笑道。
    顧春梅沉吟片刻，叮囑他，“別把事情搞砸了，也別跟田紅豔廢話，結了工資立刻讓她走人！”
    “知道了媽！”
    交代完家裏的事情，顧春梅便給小歲歲穿上衣服，領著她一塊回村。
    不然留在家裏沒人看。
    “媽媽，咱們這是去哪兒啊？”一出屋子，歲歲的小臉就被凍紅了。
    顧春梅抿嘴一笑，“去鯰魚溝。”
    “這名字好怪喲！”
    “所以才要帶你看看。”顧春梅抱起奶團子，叫了輛車，直奔汽車站。
    另一邊，柳興發騎著摩托來到店裏。
    剛走進去，一股臭味兒就鑽進鼻孔。
    田紅豔醒得早，鋪子早早就開門營業了。
    見興發進來，田紅豔愣了一下，“你好，你想買點啥？”
    “我是顧春梅的兒子，我叫柳興發。”
    “哦哦，聽顧姨提起過你，我去給你倒杯水。”田紅豔很勤快地倒杯水端來。
    柳興發沒喝，直接說道：“我是來給你結工資的，拿了錢你就走吧。”
    田紅豔聞言，麵色一驚，“興發哥，我、我是被開除了嗎？為什麽？”
    店裏如果沒有她，也不會賣出去那麽多貨了。
    還有，既然要開除她，顧春梅為什麽不親自跟她說？
    柳興發朝裏屋瞥了一眼，“我媽說過很多次了，店裏不讓住人，你無視店規，搞得店裏臭氣熏天，光憑這一點就可以開除你。”
    “興發哥，我是有苦衷的，求求你寬容一下吧，好嗎？”田紅豔拉住柳興發的手，滿臉哀求。
    興發甩開她，正想說什麽時，田小冬在裏屋喊道：“姐，髒水桶滿了，你快點倒掉啊，太臭了！”
    “這就來！”田紅豔應了一聲，快步走進裏屋。
    須臾，她拎著一隻裝滿屎尿的桶走出來，熏得興發一陣幹嘔。
    處理幹淨後，田紅豔又來求情，“興發哥，你再讓我住幾天吧，等我租到房子後，就立刻搬走。”
    “不行，現在就走，沒得商量。”柳興發皺緊眉頭。
    “興發哥，我給你跪下了。”田紅豔‘撲騰’一聲就跪在地上。
    還把弟弟叫過來，“小冬，快磕頭！”
    田小冬紅了臉，不想給陌生人磕頭。
    “不是，你們這是幹什麽，快點起來。”柳興發一臉無語。
    一言不合就下跪磕頭，膝蓋那麽軟嗎？
    “興發哥，你今天如果不答應我，我和我弟弟就不起來了。”
    田紅豔很會看人眼色。
    她剛剛在柳興發的表情中明顯看到了愧疚和憐憫。
    這說明此人很好說話。
    起碼比顧春梅強。
    柳興發為難道：“地上涼，有什麽話站起來說。”
    “興發哥，我爸一喝多酒就打我們，那個家我再也不敢回去了，你行行好，就讓我暫住幾天吧，行嗎？”
    田紅豔說著，握住興發的手，在他手心上輕輕撓了兩下。
    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傳遍全身，讓興發激靈靈打個冷顫。
    糾結半天，他才說，“行是行，就怕我媽不答應。”
    “這個你放心，等顧姨來了，我就把床鋪收起來，讓小冬去外麵玩，她不會發現的。”田紅豔欣喜若狂。
    柳興發撓撓臉，“那要是被我媽發現了呢？”
    他也是可憐姐弟倆。
    攤上一個酒鬼父親，有家不能回，想想都糟心。
    “這不是還有你呢嘛。”田紅豔臉頰微紅，羞怯怯地問，“興發哥，你有對象了嗎？”
    “沒......沒有。”興發懵了。
    這姑娘這麽開放的嗎。
    上來就問他有沒有對象。
    田紅豔眼裏閃過一道光，激動道：“那我當你對象好不好，你瞧我，長得不醜吧？個子也有165呢，而且我讀過書，會算賬。”
    “這......”柳興發心髒亂跳。
    還是第一次有姑娘主動跟他表白的，心裏難免有點緊張。
    “田姑娘，咱倆才見過一次麵，就想確定戀愛關係，這是不是太快了？”柳興發喃喃地問。
    “這說明咱們有緣啊，我看興發哥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好人，嫁給你準沒錯。”
    有興發哥給她兜底，顧春梅應該不會趕她走了吧。
    誰會把自己未來的兒媳婦掃地出門呢？
    柳興發輕咳一聲，“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艾菲和陳金鳳的事情對他打擊不小。
    如果這能遇到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他沒理由拒絕。
    “好，興發哥，我等你。”田紅豔笑彎了眼睛。
    鯰魚溝。
    顧春梅進村後，先去魚塘那邊看了看。
    吳老蔫正指揮村民撒魚苗。
    一群群小拇指大小的魚兒鑽進水裏，湖麵濺起道道水花。
    “喲，這是誰家娃娃啊，長得真漂亮。”吳老蔫一看到歲歲，忙放下手上的活，上前詢問。
    顧春梅笑著道：“我閨女。”
    “不可能吧，你跟長海才結婚幾天啊，再說了，這娃娃長得也不像你們兩口子。”吳老蔫一眼識破。
    小歲歲晃了晃腦袋，“可她就是我媽媽呀，如假包換！”
    “這小丫頭還挺會說。”吳老蔫揉揉她的小腦袋，看向顧春梅，“顧丫頭，村民在大隊擺了酒席，等會幹完活咱就過去，我正好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