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來同趙先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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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宋氏家族的話事人,宋硯庭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
    他比趙宗瀾年長一歲,今年三十三。
    在外人眼中,這位宋大少溫文儒雅,品性溫涼,是有些人情味的,算得上是資本家中的好人。
    可資本家哪有什麽好人。
    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宋硯庭不過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笑麵虎,善於偽裝,鏡片後的那雙眼睛裏,可沒藏著善良,隻有利益。
    謝成綏姍姍來遲,似乎是剛沐浴出來,西裝外套裏的那件紅色襯衫半敞,穿得鬆垮,發尾還沾著水漬。
    他嘴裏叼一支煙,玩世不恭地笑著,“對不住了哥哥們,我來晚了。”
    作為東道主,這時候才露麵,確實不妥。
    宋硯庭抬手看一眼腕表,好心提醒,“你遲到了十一分鍾,待會兒得多喝幾杯。”
    “行。”謝成綏大大咧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口解釋緣由,“我昨夜新收了個美人,聲音那叫一個婉轉動聽,沒忍住多要了兩回,到天亮才歇。”
    說這話時,他咂一口煙,似還在回味。
    謝成綏在家排行老三,外人尊稱一聲謝三爺。
    他是趙宗瀾的表弟。
    謝家也屬名門,子嗣頗多,家大業大,可謝成綏的兩個哥哥都不願接管家主的位置,到頭來,隻能由他頂上。
    管著這偌大家業,日子忙碌又無聊,所以謝成綏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風流也好,好色也罷,食色性也。
    想玩也就玩了。
    但他從不用強,一旦看上了,便有的是法子讓人乖乖送上門來。
    趙宗瀾掀開眼簾看他一眼,嗓音很淡:“改天我讓人給你送些補品過來,注意身體。”
    謝成綏摸了摸鼻尖。
    他哪裏聽不出這話裏的嘲諷,但他從不敢跟這位年長他兩歲的表兄爭論。
    畢竟,他可惹不起這位暴君。
    湖心亭的舞台已起,年輕貌美的古典舞者們踩著音樂節點,翩然起舞,身姿綽約,婀娜柔軟。
    謝成綏手指叩著桌麵,輕打著節拍,聽宋硯庭和趙宗瀾在聊股市。
    宋硯庭:“美國股市前段時間動蕩得厲害,不過你似乎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趙宗瀾掐了煙,接過常安剛倒好的新茶,淺嚐一口,俊逸的眉尾上挑,語氣倨傲:“你管幾千個叫盆滿缽滿?”
    這才哪到哪。
    謝成綏緊著搭話,半開玩笑的說:“挺好的,夠買上百個風華宮了。”
    三人正聊著,卻見謝成綏的助理廣麟快步過來稟報:“容家那邊來電,說容少生了病,今兒來不了,派了明昭過來。”
    容少,是指容珩,容家就這一位金尊玉貴的公子。容珩上麵隻有五個姐姐,他是小一輩裏唯一的男丁。
    所以,容老太太特別溺愛這個孫子,要什麽給什麽。
    明昭是容珩的助理。
    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都有自個兒的私人助理。
    與工作上的秘書不同,這些私人助理主管飲食起居、人情往來等各項事宜。當然,助理和秘書每日也有交集,主要是溝通行程、安排時間等。
    明昭闊步走來,對著幾人頷首,滿帶歉意地說:“我家少爺身體不適,老太太看得緊,不許他出門,我替少爺向幾位爺賠個不是。”
    說著,他便示意身後的人將歉禮拿來。
    是瓶酒。
    69年的拉菲古堡。
    謝成綏挑眉,笑著說,“我就說容六那小子藏著好東西呢。”
    兩百多萬刀的紅酒,十幾年前就買不到了。
    明昭:“這是早些年我們家老爺在香港拍的,一直珍藏在酒莊。”
    說完,他又看向趙宗瀾,深深鞠一躬,“趙先生,望京樓的事……少爺讓我再次向您致歉,歉禮明日便派人送去紫京檀園。”
    趙宗瀾可沒這麽好糊弄。
    資本家會想著法子把利益最大化。
    他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漠,“等容珩好利索了,讓他親自來。”
    這位爺開口,明昭隻能應下:“是。”
    沈京霓在家休息了幾天,她的病好了大半,就是還有些咳嗽。
    經過諸多打聽,又靠著宋妤的關係,她終於拿到了趙宗瀾的住所地址。
    紫京檀園。
    聽說那是修建於京西郊外的一座私人莊園,擁有上萬平的院落,是貴族級別的頂級豪宅。
    沈京霓簡單梳洗了下,又套上一件奶藍色的羽絨服,叫上楚柚,兩人準備出門。
    楚柚和沈京霓同齡,是沈父特意為她招來的助理,還是個實習設計師。
    “老板,咱們就這麽跑出去,沈總要是知道了,會辭退我的。”
    楚柚長了張娃娃臉,個子小小的,接近一米六,膽子更小。
    “你怕他幹什麽,我才是你老板。”沈京霓拿了條白絨圍巾係上,催促她道:“快去開車,一會兒我哥該回來了。”
    楚柚心裏毛毛的,又不放心地叮囑:“老板,你把感冒藥吃了吧,外麵冷。”
    這寒冬天兒的,她家老板要是病情反複起來,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為了讓楚柚安心,沈京霓倒了杯溫水,當著她的麵,將幾粒感冒藥吞服下去。
    紫京檀園離沈家有些遠,將近兩小時的車程。
    到達時,已經快晌午了。
    從車上下來,沈京霓打了個嗬欠,吃了感冒藥,有點犯困。
    冷氣襲來,她不禁又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
    “喲,這不是沈小姐麽,你也來找趙先生?”
    說話的是與沈京霓有過一麵之緣的餘大公子,餘新。
    餘家是做房地產的,這幾年房地產不景氣,餘新便想著另辟蹊徑,轉做互聯網。
    但,沒有錢啊,根本拉不到投資。
    他苦惱良久,經家裏長輩點撥後才知道,他們餘家和趙家,沾了點親,也不是窮途末路。
    這不,就尋著地址找過來了。
    “嗯,”沈京霓答得坦蕩,“我來同趙先生道歉。”
    餘新自之前見過一次沈京霓後就印象頗深。
    這位沈小姐天姿國色,如今就這麽站在他跟前,要想不起色心,那也挺難的。
    他欺身過來,湊到沈京霓旁邊,壓低了聲音說:“我與趙先生是親戚,應該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這大冷天的,沈小姐也不容易,不如去我車裏等著?”
    這話,引得人強烈不適。
    沈京霓向旁邊挪了一步,麵無表情地拒絕,“不用。”
    他那點齷齪心思都寫臉上了,當她傻呢。
    就這麽被拒絕了,餘新臉色不太好看,嘴裏也是不幹不淨的,“清高什麽,小爺遲早讓你跪著求*。”
    這時,檀園大門徐徐打開。
    身著淺灰色西裝的常安走了出來。
    他麵色溫和,對沈京霓微微頷首道:“沈小姐,我們家先生請您進去。”
    沈京霓卻沒馬上跟著常安走,而是三兩步走到那位餘公子麵前,抬腳,狠狠地踩在他腳背上。
    餘新疼得驚呼一聲,幾乎要蹦起來,模樣滑稽可笑。
    她凶巴巴的冷哼,“嘴巴給本小姐放幹淨點。”
    “臭得跟夜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