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像是被陽光浸染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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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韻梵沒有那麽傻。
    她知道老太太這是把容在儀當尺子了,讓她去丈量沈京霓的能耐。
    而她謝韻梵,就是那個拿尺子的人。
    老太太向來以趙家大局為重,對上回那事兒又還有氣。
    勉強能理解。
    但謝韻梵不可能跟著她失了理智。
    世家女子風範,注重禮數,不貪圖錢財,不隨意出風頭,品德至上。
    單不說沈京霓在趙宗瀾心裏的分量,就算是素不相識的,她也不可能去為難一個小姑娘。
    謝韻梵兩方都不想得罪,所以隻能來走個過場。
    至於容在儀,她也是事先點撥過的。
    容在儀就更沒那麽傻了。
    她覺得好笑,都什麽年代了,老太太竟還想著這一招。
    大概是真氣昏了頭。
    盡管沈京霓心中忐忑,但還是換了衣服,去會客廳見人。
    她笑著同謝韻梵和容在儀打招呼,嗓音甜軟,“伯母、容小姐。”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謝韻梵閱過世家千金無數。
    她之前見過沈京霓的照片,印象中,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但也僅限於此。
    可當她瞧見真人時,不禁就愣住了。
    和照片給人的感覺不同。
    靈動,有生氣,並非浮於表麵,而是源於骨子裏的鮮活明亮。
    如果真要形容的話,這位沈小姐,就像是被陽光浸染的玫瑰,明媚恣意,還帶著幾分難得的天真純良。
    這份恣意和天真,無論是年輕時的謝韻梵,還是此刻的容在儀,在她們身上,都是瞧不見的。
    謝韻梵見沈京霓臉色不太好,急忙起身,有些緊張的問:“我們貿然前來,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這話一出,沈京霓心裏就有底了。
    世家規矩太多,要求也多,本以為,謝韻梵是來給她下馬威的“惡毒婆婆”。
    原來不是。
    這都快晌午了,惡毒婆婆才不會問這種問題。
    “伯母言重了,您來看我,是我的榮幸,沒有打擾。”
    場麵話沈京霓還是會說的,畢竟對方是趙宗瀾的母親,是長輩,她的小性子是要收著些的。
    對比於沈京霓的坦然,謝韻梵確實有些緊張了。
    待組織好語言,才溫聲說:“我這次來,也沒別的事兒,就是想看看你,正好路上遇見了在儀,就讓她陪我一起過來了。”
    旁邊的容在儀喝著茶,笑了笑,覺得有些尷尬。
    原本她是不想來的,但因為趙老太太開了口,她又不好駁了老人家的麵子。
    今天就當是來喝茶了。
    謝韻梵又讓人拿了幾個珠寶盒出來,擺放在桌上。
    “咱們第一次見麵,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挑了幾塊玉,你放著把玩也好,以後找個師傅做成物件也行,全憑你喜歡。”
    珠寶盒被打開,新疆和田玉、帝王綠翡翠原石、稀少的黃加綠翡翠……
    都是極珍貴稀有的玉種。
    一給未來兒媳婦送禮,謝韻梵便有些收不住了,又從包裏拿出份文件遞到沈京霓麵前。
    “那些玉啊,都是小玩意兒,我想了想,還是這個最實在。”
    “聽說你在創業,這支基金,算是我對你事業的一點支持,當然,具體要怎麽用,都由你。”
    謝韻梵之前想過送支票,但那太直白,給人感覺不夠重視。
    而基金,很多人都知曉它的存在,由家族專人打理,是長遠的,也是趙家對她的重視和認可。
    那些玉已經夠珍貴了,再加上這支基金,沈京霓是真不好意思收。
    “伯母,這個太貴重了……”
    “不貴重不貴重,這才哪到哪。”
    謝韻梵都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讓傭人收起來,“你要是不知道怎麽用,就問問宗瀾,他在金融領域是很權威的。”
    旁邊的容在儀也跟著搭話,“趙先生確實高瞻遠矚,我聽容珩說,有一回他們幾個聚會,玩兒選投股票的遊戲,趙先生選的那隻股,第二天開盤就漲停了。”
    聊起趙宗瀾,她的眼裏,就不由自主地噙滿了笑。
    很正常,誰提起喜歡的人都這樣。
    而沈京霓這會兒聽到趙宗瀾的名字就來氣。
    原因很簡單,趙宗瀾讓她獨自麵對這樣的場合,她不高興了。
    她看了看容在儀,隨口問:“容小姐也玩股票嗎?”
    “偶爾。”
    此刻的容在儀,和上回在小吃街看到的仿佛不是一個人。
    端莊、淑雅,氣質溫婉。
    沈京霓琥珀般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提議道:“不如咱們也玩一局,你我各選隻股票,看哪隻漲得好。”
    謝韻梵:“這倒是有趣,在儀,試試?”
    容在儀就沒法推脫了。
    簡單地看了下股市,她選了個老牌白酒企業,業務根基穩固,品牌家喻戶曉,股價波動不可能太大。
    容在儀生來循規蹈矩,從來隻敢選擇安全穩妥,不敢隨意妄為。
    無論是在家族裏,還是生意場上,都是這樣的。
    沈京霓就隨便選了家初上市的半導體公司,叫“星海科技”,最近股價波動挺大,且都是跌的趨勢。
    謝韻梵溫柔地提醒她:“京霓,你要不要再重新選一個,我看這隻股,近期都不太可能上漲。”
    她笑意涔涔,嗓音甜甜的,“不用,就這個,我覺得挺好。”
    沈京霓是故意的。
    她鐵了心要給趙宗瀾出個難題。
    容在儀不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隻問:“賭注是什麽?”
    沈京霓肆無忌憚,她看向謝韻梵:“您幫我們想一個吧。”
    謝韻梵思索了會兒,“那就輸的人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吧。”
    她心裏是偏袒沈京霓的,覺得她可能會輸,所以又補充道:“力所能及的,不能太難。”
    ……
    黑色邁巴赫靜靜地停在紫京檀園大門外。
    趙宗瀾坐在車裏,指間夾了支煙,靠著椅背,微垂著眼,懶懶地看著麵前的電腦。
    屏幕裏,正顯示著會客廳中的監控畫麵。
    不多時,謝韻梵和容在儀的車便相繼駛了出來。
    又被迫停下。
    當謝韻梵看見那輛邁巴赫的一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果然,他回來了。
    她降下車窗,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解釋道:“宗瀾,我來看看沈小姐。”
    邁巴赫的車窗半降,趙宗瀾那雙深邃的眸看她一眼,嗓音低冷:“祖母讓你來的。”
    是肯定的語氣,不是疑問。
    謝韻梵幫著老太太說話:“你祖母也是為趙家著想,沒有為難沈小姐的意思。”
    趙宗瀾吸了口煙,眼皮都沒抬,神色冷漠,“母親,你該慶幸,今天沒有為難她。”
    聞言,謝韻梵突然感到一陣後怕。
    她很了解趙宗瀾,親情在他眼裏,是最沒有價值的。
    “她是你認定的人,我不會為難她。”
    趙宗瀾將手裏的煙碾滅在煙灰缸中,垂著眼,不緊不慢地說:“幫我給祖母帶句話。”
    “她那佛堂我看著礙眼,今晚會派人去拆,什麽神啊佛的,讓她自己收好。”
    謝韻梵怔愣住,好幾秒,才勉強從喉嚨裏擠出個“好”字來。
    老太太最寶貝的就是她那佛堂,幾十年如一日的上香拜佛。
    謝韻梵很清楚,這不過是趙宗瀾給老太太的警告。
    若真惹怒了他,就遠不止拆佛堂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