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入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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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靈犀之隕
第十六章:入穀
在寒寂居又調養了兩日,天琦身上的傷口在精純寒氣與自身真氣的共同作用下,已初步愈合,雖然距離完全恢複尚遠,但至少行動無礙,體內那縷真氣也壯大凝實了些許。與青嵐令的感應依舊微弱,卻不再像最初那般毫無頭緒,他隱隱感覺,這令牌似乎需要特定的契機或更強大的能量才能完全引動。
期間,紫璃未再出現,但那種被凶獸在暗處窺視的感覺時隱時現,讓天琦不敢有絲毫放鬆。皓影則始終保持著警惕,除了必要的進食和休息,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地待在天琦身邊,金色眼瞳時常望向洞外那片被風雪籠罩的青黑色崖壁,似乎在感應著什麽。
這日清晨,洞外的風雪聲似乎小了許多。飄雪的身影,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寒寂居入口。她依舊是一身素白,清冷的目光掃過天琦,在他明顯好轉的氣色上略微停留。
“隨我來。”
沒有多餘的言語,她轉身便走。天琦不敢怠慢,立刻抓起守心劍和青嵐令,將皓影放入懷中,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寒寂居,凜冽的寒風依舊刺骨,但比起之前雪原上的狂暴,此地的風雪似乎溫順了許多,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力量約束著。飄雪步履輕盈,走在深厚的積雪上,竟不留絲毫痕跡,如同雪中精靈。天琦必須運轉真氣,才能勉強跟上她的速度。
他們並未直接攀登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青嵐崖主峰,而是沿著崖腳,繞過幾處巨大的、如同虯龍般盤踞的冰岩,向著山體的一側行去。周圍的景色愈發奇崛,冰棱倒懸,雪丘起伏,空氣中彌漫的寒意也愈發精純凜冽,若非天琦修為有所恢複,且體質經過這段時日的磨礪已更耐嚴寒,恐怕難以承受。
前行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現了一麵光滑如鏡、高聳入雲的巨大冰壁。冰壁呈現出一種深邃的蔚藍色,仿佛凝結了萬古的玄冰,表麵沒有任何縫隙,倒映著漫天風雪和他們渺小的身影,散發著拒人**裏之外的絕對冰冷與封閉感。
天琦正疑惑飄雪為何帶他來此絕路,卻見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凝練的冰藍色光華,對著那看似渾然一體的冰壁某處,輕輕一點。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響起。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那堅不可摧的蔚藍冰壁,竟如同融化的春水般,自飄雪指尖點中的位置開始,泛起一圈圈漣漪,迅速向四周擴散,最終形成了一道約兩人高、微微旋轉著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橢圓形光門!
光門之內,不再是冰天雪地,而是透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溫暖濕潤的氣息,甚至隱隱有草木的清新味道傳來!
“進去。”飄雪收回手指,聲音依舊平淡無波,率先一步踏入光門,身影瞬間被那柔和的白光吞沒。
天琦心中震撼,這就是青嵐崖真正的入口嗎?一處隱藏的結界!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青嵐令,能感覺到令牌在此刻似乎微微發熱,與這光門產生了一絲共鳴。他沒有猶豫,緊跟著邁步踏入。
仿佛穿過了一層冰涼的水膜,周身那蝕骨的寒意瞬間消失不見。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讓天琦瞬間怔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個與外界冰雪地獄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空並非是灰蒙蒙的鉛雲,而是一種清澈柔和的蔚藍色,有溫暖的、如同碎金般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下來。腳下是柔軟濕潤的草地,點綴著不知名的、顏色素雅的小花。周圍是起伏的、長滿青翠樹木的山坡,鳥鳴聲清脆悅耳,從林間傳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新氣息,溫暖而濕潤,靈氣充沛得令人渾身舒泰,遠比外界那冰寒靈氣更適合修煉和療傷。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淌,穿過山穀,溪水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幾座簡陋卻整潔的竹廬,依水而建,掩映在綠樹之間,顯得寧靜而祥和。
這裏,仿佛是鑲嵌在冷酷雪原與險峻青嵐崖之間的一顆溫暖翡翠,一個獨立於世外的桃花源。
懷中的皓影也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奇的世界,鼻翼翕動,似乎對這裏的氣息感到十分舒適,發出一聲愉悅的輕鳴。
飄雪站在前方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白衣在溫暖的微風中輕輕拂動,與這生機盎然的山穀奇異地和諧。
“此地乃青嵐結界之內,可隔絕外界風雪與窺探。”她並未回頭,清冷的聲音在溫暖的山穀中顯得有些空靈,“你可暫居於此竹廬療傷、修煉。”
她指了指最近處的一座竹廬。
“穀內靈氣可隨意汲取,但不得破壞此地一草一木,亦不可擅闖結界其他禁地。”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規則,“能否引動青嵐令,找到你所求的‘生機’與‘傳承’,看你自身造化。”
說完,她不再理會天琦,身影翩然,向著山穀深處,那座最為幽靜、被更多翠竹環繞的竹廬走去,很快消失在綠意之中。
天琦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從地獄到天堂,不過一步之遙。
他貪婪地呼吸著這溫暖濕潤、充滿生機的空氣,感受著體內真氣自主運轉的歡暢,看著眼前這寧靜美好的景象,一時間,竟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他終於……暫時安全了。
不用再擔心隨時會降臨的死亡威脅,不用再忍受那無休無止的嚴寒與饑餓。
他走到那座屬於他的竹廬前,推開簡單的竹門。裏麵陳設依舊簡陋,一床,一桌,一蒲團,但幹淨整潔,充滿了陽光和草木的味道。
他將皓影放在鋪著幹草的柔軟床鋪上,小家夥立刻歡快地在上麵打了個滾,顯然對這裏十分滿意。
天琦走到窗邊,望向窗外生機勃勃的山穀,望向遠處那高聳入雲、被結界光芒微微暈染的青嵐崖壁。
安全,隻是暫時的。
師父的囑托,宗門的傳承,依舊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上。
他取出青嵐令,在溫暖的陽光下,令牌上的雲紋似乎更加靈動鮮活。
前路依舊未知,但至少,他獲得了一個寶貴的喘息之機和可能的機會。
接下來,便是全力恢複,參悟令牌,尋找那渺茫卻必須抓住的“一線生機”。
(第十六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