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外的風裹著鐵鏽味灌進來時，林疏桐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她能清晰感覺到破邪鏡在胸口發燙，像塊燒紅的炭，懶魂笛的竹節紋路裏滲出幽藍微光，連袖中係統獎勵的躺平盾都在輕輕震顫——這是她穿書以來，金手指最不安分的一次。
    月蝕提前了。謝沉淵的劍穗突然炸成黑焰，玄鐵劍嗡鳴著出鞘三寸，寒光割開洞壁石乳，邪神的氣息比典籍記載的更渾濁。他轉身時衣擺掃過林疏桐手背，帶著雪山融水般的冷，必須在三個時辰內聯絡到三大宗。
    小翠把沾著泥點的手在粗布裙上擦了擦，發辮上的銀鈴叮當作響：我腿快，去天劍宗！
    張道長說過，他們的萬劍齊發能劈開邪霧！她仰起臉時，林疏桐看見她眼尾還沾著溶洞裏的青苔漬，像片倔強的小葉子。
    林疏桐摸了摸腕間紅繩——那是謝沉淵剛才塞給她的，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
    係統在識海震動，彈出淡金色提示：「檢測到宿主主動承擔危機，觸發隱藏簽到點：勇氣之徑」。
    她盯著謝沉淵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想起剛穿來時，這個男人為了找一株靈草在懸崖上掛了三天三夜，那時她覺得他瘋，現在卻懂了——瘋的從來不是努力本身，而是天道隻肯看努力的樣子。
    我去蒼梧宗。她聽見自己說，聲音比想象中穩，藏經閣的《靈材圖鑒》需要懶魂笛開陣，上次簽到得的音波破邪應該能用。
    謝沉淵的劍穗黑焰突然頓了頓，他低頭看她，眼底翻湧的暗色裏浮起一點星子：兩個時辰後，青竹鎮土地廟匯合。
    溶洞外的天色已經沉成墨色，林疏桐跟著謝沉淵爬出洞口時，瞥見他腰間的封神陣圖被風掀起一角，上麵的朱砂紋路像凝固的血。
    山風卷著某種黏膩的腥氣撲來，她下意識攥緊懶魂笛，係統突然彈出獎勵：「勇氣加成·五感強化」，於是她聽見了十裏外山雀驚飛的撲棱聲，聞到了百裏外青雲宗的檀香。
    謝沉淵的玄鐵劍在前方劈開一片陰霧，他回頭時，黑焰劍穗掃過她發梢，跟上。
    青雲宗的白玉山門在霧中浮現時，林疏桐的五感被撐得發漲。
    她看見謝沉淵站在山門前，玄色道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而守門弟子的瞳孔正在收縮——那是認出苦行聖子的反應。
    韓立宗主。謝沉淵的聲音像玄鐵撞鍾，邪神月蝕提前，需借封神陣。他抬手展開封神陣圖，朱砂紋路在陽光下滲出微光，九種先天靈材，貴宗的玄冰髓是關鍵。
    偏殿裏的檀香突然濃重起來。
    林疏桐站在廊下，透過雕花窗看見韓立捏著陣圖的手指節發白。
    這位青雲宗宗主向來以穩妥著稱，此刻眉心卻擰成川字：三十年前百宗大戰，玄冰髓本是鎮宗之寶......
    但現在邪神要掀翻的是整個修真界。謝沉淵向前半步，劍穗黑焰燒得更旺，您該記得，當年您師父用半條命護下的靈脈，現在正被邪霧侵蝕。
    韓立的喉結動了動。
    林疏桐看見他袖中露出半截青竹令牌——和小翠腰間的一模一樣，是青竹鎮張道長的信物。三日後，玄冰髓隨我親自送去青竹鎮。他突然將陣圖拍在案上，但謝聖子，若這是騙局......
    我以命作押。謝沉淵的手按上劍柄，黑焰在掌心躍動，若邪神未至，取我項上人頭。
    林疏桐轉身時，聽見身後韓立的歎息。
    她摸了摸發燙的破邪鏡，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檢測到關鍵人物動搖，簽到地點：信念之階，獎勵：破邪珠可淨化邪霧）」。
    與此同時，天劍宗的演武場上，小翠正踮著腳夠掌門的衣袖。
    她的粗布裙上還沾著溶洞的泥，發辮卻梳得整整齊齊——這是張道長教的求人要體麵。
    前輩！她舉起張道長給的傳訊玉符，邪神要來了，您看這玉符上的裂痕，是我師父用命護下的！演武場的劍氣擦過她耳尖，她卻往前又湊了半步，天劍宗的萬劍齊發能劈開邪霧，就像當年劈開魔修大陣那樣！
    天劍宗掌門的劍眉動了動。
    他望著玉符上細密的裂紋，突然想起五十年前那場大戰，有個青竹鎮的小道士用身體替他擋了致命一擊。去演武場挑十柄最利的劍。他轉身時，劍匣發出清鳴，告訴謝沉淵，天劍宗的劍，隨時候命。
    林疏桐找到隱蔽山穀時，夕陽正把山岩染成血紅色。
    她靠著棵老鬆樹坐下，係統提示躺平狀態達標，識海裏突然滾來顆鴿蛋大的珠子，表麵流轉著乳白微光，像團凝固的月光。
    破邪珠......她輕輕捧住，珠子立刻貼在她掌心，涼意順著血管往四肢百骸鑽，連破邪鏡的灼燒都淡了幾分。
    係統彈出說明：「可淨化半徑十裏邪霧，宿主越堅定，效果越強」。
    她望著珠子裏浮動的光，突然笑了——原來係統早就在等她不再躲的那天。
    青竹鎮土地廟的老榆樹上，烏鴉突然撲棱棱飛起。
    林疏桐剛拐過巷口，就聽見謝沉淵的聲音：來了？他靠在廟門上，玄鐵劍斜倚身側，劍穗黑焰已經收斂，卻仍有火星在劍鞘上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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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宗答應送玄冰髓。他說，目光掃過她掌心的破邪珠，天劍宗的劍隊半個時辰後到。
    小翠呢？林疏桐剛問出口，就聽見巷尾傳來銀鈴響。
    小翠跑過來時，發辮上的銀鈴撞成一片，手裏還攥著塊油紙包：張道長給的桂花糕！
    說打完架要吃甜的......
    話音未落，土地廟後的竹林突然發出沙沙聲。
    林疏桐的五感被係統強化著，清晰聽見十七步外的腳步聲——沉穩，刻意放輕，卻帶著金屬摩擦的細響。
    謝沉淵的手已經按上劍柄，黑焰在指縫間躍動；小翠的銀鈴突然靜了，她把油紙包塞給林疏桐，悄悄摸出張道長給的引火符；林疏桐的破邪珠在掌心發燙，懶魂笛自動從腰間滑出，竹節紋路泛著幽藍。
    十七步，十三步，七步......
    穿黑衣的身影從竹林裏走出來時，林疏桐聞到了熟悉的腥氣——和溶洞外的邪霧一個味道。
    為首者的臉藏在黑紗後，隻露出一雙青灰色的眼睛，像兩潭泡了腐屍的水。
    你們以為拉攏幾個宗門，就能阻止邪神降世？他的聲音像指甲刮過銅盆，天道要的是勤修者的血，而你們......
    謝沉淵的玄鐵劍嗡鳴出鞘，黑焰劍穗炸成半丈高的火牆。
    林疏桐看見他的下頜繃成鋒利的線，眼底翻湧的暗色裏，那點星子燒得更亮了。
    你們究竟是誰？他的聲音冷得像北境玄冰，劍指黑衣人咽喉，替邪神傳話，總得報個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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