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指尖與天道之眼的光膜相觸的刹那，像是有千萬條溫熱的銀線順著血脈竄入四肢百骸。
    她膝蓋一軟，險些栽倒，謝沉淵及時托住她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衣袖滲進來，比那銀線更讓她心跳發顫。
    “疏桐？”謝沉淵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緊繃，拇指無意識摩挲她腰間的布料，“可是哪裏不舒服？”
    林疏桐搖頭，喉間溢出一聲輕喘。
    她能清晰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細碎的“哢嗒”聲，丹田處原本旋轉的靈力旋渦突然暴漲三倍，原本卡在化神期的壁壘像薄紙般碎裂——這是……直接突破到化神後期了？
    更驚人的是，識海深處突然浮現出一段青金色的文字，像是用星辰刻就，每一個字符都在輕輕震顫：“唯有通過試煉，才能真正掌握天道之力。”
    “謝郎，”她仰頭看他，眼尾還沾著剛才激戰時的薄汗，“天道之眼給了我消息。”
    謝沉淵的手指驟然收緊。
    他盯著她發亮的眼睛，喉結滾動兩下：“什麽消息？”
    “試煉。”林疏桐將識海裏的文字複述出來，末了又補充，“係統之前沒提過這個，應該是天道之眼自己的規則。”
    話音未落，身側突然響起抽氣聲。
    小翠扒著她的肩膀探過頭，發間的玉簪撞在她後頸，涼絲絲的：“那是不是說，阿姐要成為真正的天道寵兒啦？”少女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月光的琉璃，指尖無意識揪著自己的裙角，“我就知道，阿姐連躺著都比別人厲害！”
    李明站在三步外，原本緊攥的拳頭慢慢鬆開。
    這個總愛板著臉的鎮長此刻嘴角微揚，指節在身側輕輕叩了兩下——那是他每次聽到好消息時的習慣動作：“林姑娘若需要幫手，青竹鎮上下四十口人隨時候命。”
    謝沉淵卻後退半步，玄鐵劍的劍柄在掌心壓出紅痕。
    他望著林疏桐身周若有若無的金芒，喉間泛起苦澀。
    天道曾用“勤修得報”的幌子騙了他二十年，如今這突然出現的“試煉”，會不會又是另一個陷阱？
    “你在怕什麽？”林疏桐突然伸手，指尖點在他緊抿的唇上。
    她能感覺到他的睫毛在顫抖，像被驚到的蝶，“我懶成這樣都能走到這兒，難不成天道還能逼我去爬九十九層天梯？”
    謝沉淵抓住她的手腕，卻沒用力，隻是將那隻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快得離譜，震得她掌心發麻：“我怕它要的不是你的力，是你的命。”
    林疏桐忽然笑了。
    她抽回手，轉身去撿地上的躺平盾——方才激戰時玉牌掉在石縫裏，此刻正泛著暖融融的白光。
    “係統說過，躺贏的獎勵越離譜，危險就越容易反彈。”她把玉牌塞進謝沉淵手裏，“再說了……我要是真出了事，你不得幫我把試煉砸個稀巴爛？”
    謝沉淵的手指蜷起，將玉牌攥進掌心。
    他望著她隨意束起的發尾被山風吹得亂飛，忽然覺得那些關於天道的恨與疑，在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麵前，都成了輕飄飄的雲。
    “天柱峰，神秘洞穴。”林疏桐攤開手掌，識海裏的信息自動投射出一道微光地圖，“現在出發？”
    小翠立刻跳起來：“我去收拾包袱！阿姐愛吃的桂花糕還有三塊，我今早剛蒸的！”話音未落人已跑下山，裙擺帶起一陣風，吹得石台上的天道之眼微微晃動。
    李明衝林疏桐拱了拱手：“我去牽青牛，山路難走，騎牛穩當。”他轉身時腰間的玉佩輕響，那是青竹鎮百姓湊錢給他打的，刻著“為民請命”四個字。
    謝沉淵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霧裏，又轉頭看向林疏桐。
    她正蹲在魔獸屍體旁，用枯枝戳那團還冒著熱氣的獸核——那是焰鬃狼的精元，足夠換十車靈米。
    “在想什麽？”他問。
    “在想等會路上餓了，”林疏桐頭也不抬，“這獸核烤著吃應該比靈糕香。”
    謝沉淵突然笑出聲。
    這是他近百年來第一次笑得這樣輕鬆，連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我幫你烤。”
    天柱峰的山路比想象中難走。
    狹窄的通道僅容兩人並行，岩壁上滲著冰涼的水珠，滴在青牛背上“啪嗒”作響。
    林疏桐縮在牛背的軟墊裏，裹著謝沉淵硬塞給她的狐皮鬥篷，望著前方晃動的火把——小翠舉著火折子走在最前，火焰被山風扯得歪歪扭扭，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阿姐你看！”小翠突然停步，火把往左側岩壁一照，“這裏有好多小蘑菇！雪白雪白的，像不像你上次給我買的糖霜果子？”
    林疏桐探出頭，就見岩壁縫隙裏擠著幾簇圓滾滾的菌子，表麵覆著層薄粉，在火光下泛著珍珠似的光澤。
    她剛要開口，謝沉淵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別碰。”
    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最前麵，玄鐵劍的劍鞘輕輕敲了敲菌蓋。
    菌子立刻“噗”地炸開一團綠霧，離得最近的青牛打了個響鼻，前蹄重重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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