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堯嘴角抽了兩下。
    狄九這是對小書怨念很深啊。
    “他是我的貼身隨從，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我掉進你這豺狼虎窩當中，他擔心我不是正常的嗎？”
    “讓他進來，我和他說幾句話就好了。”
    狄九打量了一下鬱堯現在的情況，隻穿了薄薄一件錦衣，脖子上的痕跡根本就遮擋不住，眼角還泛著春光。但凡經曆過人事的，一眼就能看出剛剛做了什麽：“隻能讓他在窗外，不許進內室。”
    “大醋缸。”
    鬱堯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狄九眉心狂跳：“王爺難道是想以現在的狀態出現在你們隨從麵前嗎？以後我們房事完要讓他來伺候你泡澡清洗身體嗎？”
    鬱堯揚聲吩咐下去，讓他們把小書帶過來，斜斜的睨了狄九一眼。
    “不然呢，難不成要獎勵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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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九指尖猛地一動，鬱堯身上的皮肉雖然單薄，但極其滑膩，微微攏一攏，還是能掐出一條肉/痕。
    狄九可太清楚鬱堯事後是何種魅惑的模樣，要不是腹部還插著那根抑製情/欲的銀針，恐怕……鬱堯就算混亂當中也隱約能查探出些許。
    狄九眼裏流露出危險之色，伸手掐住鬱堯兩頰，迫使他隻能仰著頭，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臉上：“這種事隻能由我來，你若是膽敢用那副麵孔去勾引其他男人……”
    狄九話未說完全，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鬱堯嘲諷的上下掃過狄九的臉：“千歲大人自己沒那本事讓我舒服，還不許我去找……”
    “唔……”
    鬱堯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重重的咬了一口，眼裏瞬間疼的冒出一層淚花。
    “狄九！！你是不是有病啊！！”
    小書剛小跑著過來，就聽到他家王爺這一聲怒喝，差點直接踹門進去了：“王爺！！您怎麽樣了？”
    鬱堯捂著自己的嘴，憤憤的瞪著狄九。
    狄九慢條斯理的蹭著。
    “王爺，您家隨從喊您呢，剛才您不是還要見他嗎？現在怎麽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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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堯惡狠狠的磨了磨牙：“我沒事……”
    “今晚……”
    鬱堯深呼吸一口。
    “今晚就不回去了，你先回去睡吧。”
    小書聽著語氣有些不對勁：“王爺真的沒事嗎？不會是有人威脅你，不讓你出來吧？王爺放心，陛下派了很多人保護你的，隻要你一聲令下，保證下一秒就把歹徒扣押歸案！！！”
    小書說話的聲音很大，生怕裏麵的人聽不清楚。
    鬱堯抬腳就想要踹狄九，但是剛抬到一半就被人握住，向上一掰，結結實實的壓在了身側。
    鬱堯壓低了聲音：“狄九！！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裏是王府！”
    “咱家知道王爺身邊有很多暗衛護著，我也沒有捂住王爺的嘴，王爺若想喊的話，隨時可以讓他們出來取我性命。”
    狄九有恃無恐，不僅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反而更加的過分。
    鬱堯眼紅臉也紅，嘴唇都在哆嗦著。
    “王爺！！”
    小書等了片刻之後沒有聽到聲音，又急匆匆的喊了一聲。
    鬱堯：“我真沒事，外麵天氣寒冷，快些回去吧，等明天一早我就回了。”
    “王爺，您開門讓我看一眼，不看一眼實在是不放心啊。”
    鬱堯有些頭疼，小書護主心切，性子又執拗，若是不讓他看一眼的話，恐怕今晚都要待在窗戶口不走了。
    鬱堯努力地將自己身體蜷縮起來躲過狄九的魔爪：“放開我！我跟小書說兩句話。”
    狄九吃飯吃到一半，自然是不想中途就把美食給鬆開的，但是鬱堯態度又很堅決，外麵的人一直吵吵嚷嚷的，太影響心情。
    “十個數，晚一刻，王爺就多忍一柱香的時間。”
    鬱堯萬分震驚：“狄九！你還是不是人啊？那麽殘忍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狄九把人從床上拽起來，給她披上外衣帶子，全部係好，但刻意留出了脖子上兩道痕跡。
    “十……九……”
    鬱堯已經顧不上罵他了，飛快的來到窗戶旁邊，將擋著的木塊推開。
    小書正在窗外來回踱步，思考著要不要強行闖進去，就看到窗戶猛地被掀開。
    “小書！”
    小書連忙把大開的窗戶關了一半：“王爺，現在夜寒天冷，若是吹了冷風，剛好的病又要發作了。”
    鬱堯心頭一軟，雖然這個隨從，有些咋咋呼呼的，但是他卻是真心關心原主身體的人，處處以原主為先，事事以原主著想。
    鬱堯放軟的聲音：“真沒事，隻是今日有要事要和千歲大人相商，所以晚上就住在這邊了，放心吧，沒人能欺負的了你家王爺。”
    狄九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站在窗邊的鬱堯聽得清清楚楚，每個數字之間放的很慢，像是身後不遠不近的腳步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貼近後背：“五……”
    小書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他家王爺一直和狄九都是水火不容的狀態，現在獨自在一起，王爺身體又差，誰知道那狗東西會不會做什麽，對王爺不利的事情。
    “小書，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先回去休息吧，一直開著窗戶，已經有些冷了。”
    小書伸手觸碰了一下鬱堯的手背：“嗯？”
    鬱堯若是不報暖爐的話，手腳一向是冰涼的，怎麽今日在窗口吹了那麽長時間的風了，手卻依舊是溫的。
    鬱堯咳了一聲：“那個，千歲大人又幫我梳理了一下身體經脈，所以渾身火熱，也不像之前那樣難受。”
    “王爺可一定要當心啊，門外時刻有人守著，若那歹徒要做什麽圖謀不軌的事情，王爺一定要大聲呼喊。”
    “咦？王爺脖子上怎麽紅了一片？難不成大人屋子裏還有蚊蟲？”
    狄九：“……”
    他原本刻意留著那兩道痕跡，像警告一下小書，結果人家根本沒看出來，還順便侮辱他房間有蚊子。
    小書透過窗子的縫隙往裏看去，隻能看到一抹黑色的衣角，沉重的氣壓撲麵而來。
    “一……”
    狄九的倒數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每一秒都代表著數不盡的煎熬。
    “一……二……”
    鬱堯緊張的掌心都在冒汗：“小書，相信我，真的沒事。”
    “不是蚊子咬的，剛才我撓了兩下，所以有點紅，你不舒服的話，我會叫王太醫的，你不必擔心。”
    小書這才半信半疑的拱了拱手：“好，那我就先離開了，王爺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鬱堯猛地鬆了口氣，說了聲明天見，就啪的一聲，把窗戶給關上了。
    “五……”
    狄九還想繼續往後數。
    鬱堯情急之下隻能伸手捂住他的口鼻：“可以了！我已經回來了，不要再數了！！”
    鬱堯一時之間忘記了這狗東西的真實麵貌，下一刻就感覺掌心又濕又癢。
    鬱堯：“……”
    狄九眼底的笑意愈發濃厚，拽著鬱堯的小臂讓他坐在自己大腿上麵，輕鬆的剝去他身上的衣服。
    房間內並未燃地龍和炭盆，但鬱堯卻熱的渾身冒汗。
    …………
    …………
    鬱堯答應小書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但是折騰了大半夜早上，無論如何也起不來了，縮在被子裏麵，哼哼唧唧：“不起……”
    “我要睡覺……”
    “王爺，我稍後要回一趟宮裏，我房間太冷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鬱堯皺著眉，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太陽都還沒有完全冒出頭來：“為什麽？你現在不是禁足被派來伺候我的嗎？”
    “為什麽還要回去？”
    “陛下找我有事要商討，我午時就會趕回來的。”
    既然是皇帝召見，那鬱堯也不好強硬的把人留在自己身邊，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單眼皮依舊困的耷拉著：“你跟陛下討要一盤板栗桂花酥。”
    “我要吃熱的，涼了不好吃。”
    “好。”
    “我會帶回來的。”
    狄九用衣袍把鬱堯裹緊：“我送王爺回去？”
    鬱堯伸手，又忍不住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抱我回去。”
    “腿酸，不想動。”
    狄九順勢在鬱堯大腿穴位上捏了兩下：“怪我，下次一定注意。”
    鬱堯瞥了他一眼：“還想有下次？”
    “我看王爺對昨晚也有些食髓知味，難道舍得放過我嗎？”
    鬱堯不吭聲了。
    狄九伺候人的本事確實還不錯，留在身邊享受享受也行。
    “走吧。”
    小書一整晚沒睡，蹲守在院子門旁，時不時的就朝遠處張望，在晨曦破曉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自家王爺的身影，隻是……是被抱回來的。
    連路都不能走了，這是生了多重的病！！！
    小書眼裏的困倦，一下子全都消失掉了：“王爺！王爺，你沒事吧？王爺！”
    “這就去請太醫過來給王爺診脈！”
    鬱堯懶散的把手伸出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被吵得耳朵生疼：“別嚎了。”
    鬱堯聲音雖然不大，但並沒有疼痛不舒服的跡象，隻是困倦。
    小書立馬把哽咽聲吞了回去：“對不起王爺，是小的太過於著急了。”
    鬱堯的房間裏麵就算沒人住，也依舊熱的讓人冒汗。
    鬱堯滾進被褥當中，翻來覆去的總覺得不對勁。
    床太大，太空了，床褥又太軟，被子也沒有肌肉那種由內到外的溫暖感。
    鬱堯本來困的不行，現在竟怎麽著也睡不著了，眼睜睜的盯著外麵的天徹底亮了起來，院子裏落了幾隻鳥啄食地上的花種。
    鬱堯歎了口氣，拽了下身側的繩子，外麵鈴鐺一響，小書立馬推門進來了。
    “王爺現在就要起床嗎？不再多睡會兒了？”
    “睡不著了，準備一下用早膳吧。”
    “好，今日有王爺點名要吃的核桃燉蛋。”
    “給狄九留一份，畢竟核桃都是他剝出來的。”
    小書吩咐下去之後熟練的幫鬱堯洗漱換衣：“好。”
    “昨日狄九那狗東西沒有欺負王爺吧？”
    鬱堯啞然失笑：“這話在我麵前說說就好了，可別傳到那狗東西耳朵裏，不然就他那小心眼的性子定要找機會給你使絆子了。”
    小書彎下腰幫鬱堯腰上的帶子係好，又把一枚玉佩掛上去：“奴才是王爺的人，他才不敢動呢，再說了，我相信王爺一定會保小書的！”
    原主和小書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入學堂學習，可以說是關係並不比真正的兄弟差，原主對待身邊人性格溫厚隨和，二人之間也沒有很嚴謹的尊卑之稱，怎麽舒服怎麽說。
    鬱堯：“我會警告他的。”
    狄九早就已經看小書不順眼了，若是自己不強調的話，說不準某天醋壇子溢出來耍些陰謀詭計。
    鬱堯昨晚雖然睡得時間不長，但睡眠質量卻是極好，今天吃完飯後精神也還不錯，甚至要主動出門去逛一逛。
    小書從衣櫃裏找了幾件厚實的衣服，全都給鬱堯穿上：“不用穿那麽多，你都快要把我裹成一個球了。”
    小書一點兒不聽，繼續給他套衣服：“王爺，王太醫說了，您一定要保證身體的溫度，不可再受寒了，接連兩次發熱，體內的毒素都快要壓不住了。”
    鬱堯企圖反抗：“本王身體也沒那麽弱吧。”
    小書一句話不吭的盯著鬱堯。
    鬱堯自己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好吧，身體確實算不上是強健。
    鬱堯被裹的嚴嚴實實，外麵的風根本吹不透衣服。
    已經接近冬季園子裏的花幾乎都落了河裏，隻剩下一片殘荷。
    鬱堯站在水邊，手攏進了袖子當中：“都是夏天荷花盛開的時候，這裏定是極美的。”
    小書安排人在亭子當中放炭盆，倒熱水：“等到夏日就會開滿了。”
    “到時候我再陪王爺來看。”
    “小書，說我這具身體還能撐多久？”
    這是鬱堯一直都不想考慮的問題，但又不得不麵對這個真相。
    “王爺，您快呸呸呸！不要說喪氣話！”
    “您肯定能活到100歲，活到白發蒼蒼，與日月同壽。”
    鬱堯哈哈大笑：“豈不百年之後，世界將要滅亡了。”
    小書看鬱堯還有心情開玩笑，心中的壓抑感才微微褪去了。
    “王爺放心，陛下已經在幫您尋民間神醫了，定能治好你的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