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全國的平均月工資不到一千。
    五十塊不少了，許多人工作一天都賺不到五十塊錢。
    不過在電台點播一首歌花五十塊錢不能算貴。
    因為點了歌，電台覆蓋的地區，所有正在收聽的聽眾都能聽到，情緒價值直接拉滿。
    而且點歌的人可以要求主持人在放歌前跟所有的聽眾說這首歌是xx點的，或者xx為xxx點的。
    一些男生會專門在電台點某一首歌跟喜歡的女生表白。
    同理，惹女朋友或老婆生氣的男人，也有在電台點某一首歌道歉的。
    正是因為能提供很高的情緒價值，盡管點歌的價格不算便宜，仍舊有很多人願意付費點歌。
    在張桐的催促下，秦海鹿連忙撥打電台點歌熱線。
    打了好幾遍都打不進去。
    打到第六遍時終於打通了，張桐搶過電話，大氣道：“幫我連著點三次祁願的《一生有你》，記得要說是中戲96表演班的張桐點的。”
    《一生有你》是祁願第一首自己演唱的歌曲。
    今天對祁願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是他音樂之路的起點。
    祁願肯定跟很多聽眾一樣，坐在收音機前收聽。
    張桐認為自己連著點三遍，祁願肯定會聽到她的名字。
    她就可以成為祁願的第一個粉絲了。
    不過張桐很快會明白過來，她想簡單了。
    羅大右的《童年》，任賢奇的《心太軟》，張惠美的《聽海》，這些聽眾前麵點播的歌結束後，張桐攥著小拳頭興奮道：“終於輪到我了吧？終於輪到《一生有你》了吧？”
    她隻猜中了結尾，卻猜不中開頭。
    “接下來為大家播放祁願的新歌《一生有你》，這是點歌人通過我們欄目給祁願送的一句話。我是你的學姐左曉青，我永遠支持你和你的音樂。”
    “？？？”
    張桐有些猝不及防。
    她才反應過來跟她搶著點8號的人不止她一個。
    左曉青是北電學生，認識祁願的時間早。
    她近水樓台，早早就打電話給電台點播祁願的歌，為的就是搶占先機拿下第一。
    第一個點歌的人，祁願肯定能聽到。
    “這個左曉青是誰？”張桐有些煩惱的問。
    到底是何方妖孽，敢跟她搶著點祁願。
    “北電95級的一個女生，長得挺漂亮，聽說以前是國家體操隊的，受傷退役了才考進北電。”胡靖接話道。
    “咦~你為什麽這麽了解北電那邊的情況？”秦海鹿作為吃瓜俠，她總能捕捉到一些關鍵的點。
    “我……我……”胡靖愣了兩秒，臉上攀上兩抹紅雲，忙不迭轉移話題：“下一個應該就輪到張美人了。”
    “下一個應該到我了，我應該算是第一批打電話的人吧？”張桐自言自語。
    室友的注意力被轉移，胡靖鬆了一口氣。
    左曉青點的《一生有你》結束後，張桐滿懷期待，以為輪到她了。
    主持人的話讓她的心情又經曆了一次過山車：“接下來要送給大家的歌曲還是祁願的《一生有你》，看來祁願的新歌很受大家喜愛。
    點歌人叫黃小明，他想跟祁願說，好兄弟你懂我，你的歌聲裏有我的故事。”
    “？？？”
    不止張桐不理解。
    身在北電宿舍收聽節目的祁願都是同樣的表情：“？？？”
    哥們，你戲太多了，什麽我懂你，什麽我的歌聲裏有你的故事。
    “喂！”
    祁願接到黃小明打來的電話，這家夥在外麵拍廣告，還沒有回來。
    “祁願，你這首《一生有你》的主角是我對不對？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說的不就我嗎？”
    黃小明略帶點哭腔，祁願寫出了他的心聲。
    那個富家大少愛慕的隻是趙燕子年輕的容顏，隻有他會永遠陪伴在趙燕子身邊。
    祁願：“……”
    別說，還真別說，這首歌的意境跟黃小明個人感情經曆挺像。
    祁願懶得解釋了，幹脆順著他說：“你喜歡就好。”
    “我當然喜歡這首歌，我宣布，這首歌將成為我這輩子最愛的一首歌。你知道嗎，在給你打電話之前，我跟電台點了九遍，足足九遍。”黃小明越說越激動。
    祁願都有些感動了，鐵哥們啊，拍個廣告掙一千五，不僅花錢請吃飯，還花大幾百點他的歌。
    ……
    黃小明點的第一遍《一生有你》結束後。
    主持人又說：“接下來要放的歌還是《一生有你》，點歌人北電95班楊鱈。她說：祁願學弟，我喜歡你的音樂，我會成為你第一個歌迷。”
    “又是《一生有你》，點歌人顏丹辰……我的同學，我支持你。”
    張桐有些傻眼：“……”
    第一個點播被搶走了，第一個歌迷也被搶走了，北電的那些小女生下手的速度真夠快啊！
    好在她們都是點一次，不像她，一出手就是財大氣粗的三次。
    當不了第一個點播人和第一個歌迷，那她就當第一個鐵杆歌迷吧，應該不會再有人跟她搶吧？
    在這中間，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在電台點《一生有你》，中間穿插了任賢奇等人的幾首歌。
    然後《一生有你》迎來了一個大爆發。
    “《一生有你》，點歌人黃小明……好兄弟在心中……”
    “《一生有你》，點歌人還是黃小明……好兄弟一輩子……你是懂我的……”
    “《一生有你》，點歌人黃小明……”
    張桐等人坐在收音機前待了半個小時，還特麽是黃小明，她們都懵圈了。
    左曉青、楊鱈、顏丹辰那些小婊砸狂點祁願的新歌可以理解。
    祁願有北電才子的光環，對他傾心的北電女生不在少數。
    那些小婊砸是為了在祁願麵前刷印象分。
    你黃小明一個男的跟著起什麽勁兒？你暗戀祁願？你也對祁願有想法？
    當晚，張桐鬱悶的洗了一盆冷水澡壓製心中的火氣。
    到了半夜，她越想越氣，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於是一腳踹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不是，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