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星門湮燼餘灰冷,枯指微光墟影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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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門崩滅的最後一瞬,混沌骨片被卷入狂亂時空亂流。
比葬星淵更恐怖的撕裂感襲來,混沌道種雛形燃盡的空虛幾乎讓紀塵意識徹底消散。
死亡的冰冷浸透了每一絲殘存的意識。
就在即將沉淪的瞬間,左手無名指深處,那枚沉寂了幾乎整個葬星淵之旅的枯黃指環,毫無征兆地灼燙起來!
一縷微弱卻堅韌到難以想象的銀白流光,如同跨越星海的孤燈,猛地刺透混沌亂流與意識沉淪的黑暗。
沒有指引方向,隻有一種跨越無盡時空的本能聯係,在紀塵瀕臨潰散的靈魂烙印中,點燃一絲微弱的錨點。
瀕死的紀塵,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殘存的混沌意誌本能地、不顧一切地追索著那一絲渺茫的溫暖。
枯指環的光芒,在風暴中穩定得像亙古長存的星辰坐標,牽引著那點混沌星燼,在足以撕裂星辰的空間碎片和顛倒錯亂的時間渦流中,以近乎不可能的軌跡疾速穿梭。
意識在非生非死的邊界遊走,模糊的感知裏隻有無盡的撕裂與冰冷的虛無。
空間亂流化為實質的億萬刀鋒,每一次掠過紀塵僅存的混沌骨片本體,都帶起刺耳的摩擦聲和細密的裂痕,仿佛隨時都要將其徹底磨成宇宙的塵埃。
時間渦流則更加詭異,時而將骨片拉長如絲線,貫穿無數殘破的時空畫麵碎片——有星辰初生的星雲旋渦,有古老大能的戰場怒吼,有黑洞寂滅的終焉死寂;時而又將骨片壓縮凝固成近乎靜止的一點,思維在那一刻被拉得近乎永恒般漫長,冰冷的死寂幾乎凍結意識的最後火種。
“滋啦——嗤!”
一道灰蒙蒙、閃爍著毀滅雷光、形態宛如枯萎巨爪的空間裂縫悍然張開!裂口邊緣吞吐著吞噬萬物的氣息,紀塵所化的混沌骨片不受控製地被吸扯過去!枯指環的銀白流光在這道裂口散發的威壓下驟然黯淡,幾乎被徹底吞沒!純粹的湮滅氣息,那是比葬星淵的枯寂更深沉、更接近虛無本源的終結!
意識深處爆發出絕望的咆哮!殘存的混沌星燼瘋狂催動,枯指環驟然爆發出一聲無形的尖鳴!銀光在湮滅邊緣極致內斂,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微弦,憑借著空間錨定那絲細微的本能感應,骨片以一種超越了空間尺度的詭異扭曲,險之又險地擦著那道灰暗湮滅裂縫的邊緣,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彈射出去!
劇烈的震顫讓紀塵僅存的感知幾近消散,他能清晰地“聽”到骨片上又崩開數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如同垂死生靈最後的喘息。
衝出亂流!
當幾乎被碾磨成粉的混沌骨片掙脫最後一道粘稠的時間渦流時,枯指環的灼燙感瞬間降至最低,維持著微不可察的溫熱。那股維係他最後存在的銀白流光也徹底隱去,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量,沉入了指環深處。
撞擊發生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硬質的混沌骨片碰觸到了某種極其致密、寒冷徹骨的基底,發出低沉的“噗”的一聲悶響,如同小石子投入萬載玄冰。
無邊的死寂。
比空間亂流的狂暴喧囂更令人心神凍結的死寂,如同沉重的黑色幕布瞬間包裹了一切感官。
紀塵的混沌骨片平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微弱的混沌星燼在骨片內部流淌,那是他意識最後的篝火,虛弱地照耀著骨片內部幾乎徹底崩壞的烙印核心。道種雛形燃盡的空虛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貪婪地吞噬著骨片內殘存的每一絲能量。靈魂烙印支離破碎,每一次嚐試凝聚感知都帶來撕心裂肺般的劇痛,比肉體的傷痕更加深刻。
太累了……太冷了……好想就此沉眠……與這片永恒的寂靜融為一體……
就在這念頭剛剛升起,一股源自靈魂烙印本能的悸動驟然爆發,遠比肉體感知的冰冷更為刺骨!冰冷!並非物理溫度的低寒,而是從生命本源深處泛起的枯萎死意!如同亙古玄冰深藏億萬載後,汲取了整個星墳死氣的精髓凝結而成,絲絲縷縷的枯寂死氣,如同活物般悄然地從骨片接觸的地麵、從四麵八方的空間悄然滲透而入。
這枯寂死氣並非粗暴的攻擊,而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緩慢而堅決地浸染、滲透。它纏繞著骨片上每一道裂痕,侵蝕著內部流淌的、本已稀薄暗淡的混沌星燼。能量在無聲地湮滅、消散,骨片本身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溫潤感,變得愈發冰冷、枯槁,色澤也向更深的灰敗滑落。這侵蝕如同附骨之疽,不顯山露水,卻一點點蠶食著紀塵殘存的生命之火。
有東西在看!
一股無法言喻的驚悚感毫無征兆地炸開!強行撕裂了紀塵意識沉淪的深淵!
無法定位方向,無法形容形態,唯有某種難以理解的、仿佛囊括了億萬星辰破滅、宇宙枯寂終結的可怖意誌,如同冰冷的探針,穿透了不知多麽遙遠的時空距離、硬生生擠開了此地近乎凝固的萬古法則之壁,冰冷地、自上而下地掃過這片死寂的星骸大地!
目光所及,時間仿佛凝滯。那股意誌並非純粹的能量衝擊,它代表著秩序的對立麵,是“墟”本身存在的延伸,帶著凍結萬道、解析本源、最終歸墟的無上權威。
掃視僅僅持續了一瞬,冰冷、漠然,沒有任何停留,如同巨輪碾過微塵。那股意誌瞬息收斂,似乎確信這片絕對死寂之地沒有值得駐足的獵物,隨之隱沒於更高維度的黑暗虛空中。
然而,那冰冷砭骨的一瞥,在紀塵瀕臨破碎的靈魂烙印深處,已然烙印下比死亡本身更深的恐懼!一個無法形容的龐大陰影橫亙在意識最深處——墟!
意識徹底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混沌骨片靜靜躺在冰冷的星墳大地上,像萬千巨大骸骨旁毫不起眼的一粒塵埃。無盡的枯寂死氣緩慢卻無可抵擋地蔓延上來,纏繞、包裹、滲透,仿佛要將這最後一抹來自外界的“異數”徹底同化、凍結。
骨片深處,那象征著紀塵生命的混沌星燼,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唯有左手無名指處,那枚看似毫不起眼的枯黃指環,在最深的絕望黑暗裏,依舊保持著微弱的、如同冰屑般幾不可察的溫熱,頑強地維係著最後的聯係。它像一個沉默的守望者,守望著這具在星骸墳場中已然冰冷的混沌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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