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墟影分身噬星蛻,道種初鳴撼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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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灰白大地上,寂靜如同凝固的黑色琥珀。唯有那根斜指骸骨深道的漆黑指骨,無聲訴說著唯一的指引。混沌骨片艱難地順著那條由塵埃和死亡光絲鋪成的小徑挪動,每一次微小移動帶來的裂痕摩擦聲,在這片絕對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嘶……”
烙印核心深處的痛苦低鳴與骨片在骸骨粗糲表皮上刮擦的嘶響交響。那道魂殤像冰冷的毒蛇纏繞在紀塵殘存的意誌之上,每一次牽動那點新生的、混沌與死氣強行糅合而成的微光核心,都伴隨著被億萬根冰針同時攢刺的痛苦。枯指環冰冷地嵌在骨上,維持著那詭異光路的指引,也默默記錄著紀塵強行汲取此界枯寂死氣所付出的代價——他的靈魂烙印,正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這片墳場的終結色澤。
四周的枯寂死氣緩慢而貪婪地滲入骨片裂痕,又被他體內那點危險光核的吞噬本能強行攫取、碾磨,融入那暗淡混沌的骨架。修複在持續,代價亦在累積。那點微光的色澤中,灰敗的死意正以極其緩慢、卻又無法逆轉的趨勢加深,混沌的深邃被不斷壓製。
骨片下方,是一塊深灰色、表麵密布龜裂紋理、形如巨龜背甲的殘骸,巨大無邊。光路小徑就在這背甲上延伸。就在紀塵所化骨片挪動到背甲中央一片較平坦區域的刹那——
轟!!!
沒有任何征兆!死寂的天穹被一雙無形的巨手狠狠撕裂開一道猙獰的口子!
那不是空間的裂口!它沒有流淌的空間亂流,也沒有破碎的光影碎片。裂口邊緣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粘稠翻湧的暗灰色,如同某種生物髒器內壁被暴力撕開的傷口,不斷溢出濃鬱到極點的枯寂死氣!這些死氣不再是飄散的霧氣,而是凝練成近乎液態的漿流,裹挾著無數微小扭曲、不斷哀嚎湮滅的靈性殘渣,化作一道粘稠的、直徑超過十丈的沉重死氣洪流,帶著凍結時空萬物的威壓,轟然從裂口傾瀉而下!
目標!直指下方那塊如同塵埃般移動的混沌骨片!
“墟!!!”
紀塵的意識在死氣洪流降臨的瞬間發出瀕死的尖嘯!遠比之前被枯指環反噬引入體內的那絲死亡烙印更為龐大、更為精純、更帶著無上掌控意誌的枯寂死意!這是“墟”之偉力在這片墳場的直接投影!是獵殺者的審判之光!
嗡!
枯指環爆發出刺骨的冰寒!這一次不再是預警或驅逐,而是一種麵對大敵的極致沉寂,環體表麵的玄奧紋路驟然亮起近乎凝固的灰白死光!它不再散發熱量,仿佛瞬間化成了這灰白墳場本身的一部分死骸!它與紀塵緊貼的接觸麵甚至傳出一股強大的粘附禁錮力,似乎要強行將他釘在原地,被動承受那從天而降的毀滅之威!
烙印核心深處,那點代表著紀塵存在的混沌微光核心,在這絕對力量的差距下劇烈搖晃,明滅不定,脆弱的平衡瞬間就要被徹底碾碎!
“吼——!!!”
烙印最深處,那源自混沌道種雛形燃燼後留下的一絲不甘火種,那吞噬萬物的本能凶性,在死亡的最終通牒麵前,被徹底引爆!
他紀塵生於微末,逆伐而上,葬星淵中以道種為薪柴亦能焚斷星骸之鏈!縱是死,也當啃下獵殺者一塊血肉!
吞了你!!!
殘破的靈魂烙印在意誌的催逼下不顧一切地瘋狂旋轉!所有力量——殘存的那縷混沌星燼、艱難吞噬轉化來的星骸殘息、強行汲取的枯寂死氣、那道魂殤中蘊含的危險灰敗力量,乃至枯指環此刻瘋狂灌輸而來的、同樣冰冷枯寂卻帶著自身烙印的守護之力——所有一切,被紀塵以毀掉自身根基的狂暴方式,強行糅合、點燃!
“嗚——嘎吱!”
骨片在內外力量的瘋狂對衝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最深的那幾道裂痕進一步擴張、扭曲!
嗡!
一道灰蒙蒙的、內裏混沌星點黯淡欲滅、邊緣卻纏繞著灰白死氣與暗黃枯指環光絲的光芒,極其不穩定地,猛然從骨片核心爆發開來!它極其微弱,甚至遠不如一顆微塵爆炸的光輝,卻凝聚了紀塵此刻存在的一切!它逆著傾瀉而下的枯寂死氣洪流,如同渺小的螳螂對著斬落的戰車巨輪,伸出了最後的臂膀!這不是防禦,這是垂死的反擊!是混沌對吞噬者發起的瘋狂撕咬!
轟隆隆!!!
天傾般的死氣洪流與那點微弱的混沌逆光狠狠撞擊在一起!
無聲的湮滅在碰撞點瞬間爆發!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最為純粹的規則層麵衝擊!紀塵爆發的所有力量,在接觸那精純死氣的瞬間,如同被投入王水的冰晶,急速分解、同化、湮滅!混沌星燼熄滅了!星骸殘息消散了!魂殤之力被更高級的死意同化壓製!枯指環的守護光絲寸寸崩斷!
紀塵的意識核心瞬間黑了下去!仿佛要徹底歸於這片墳場的枯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嗡!
兩點異變突然響起!
來自枯指環! 當紀塵的力量被洪流衝擊崩解的瞬間,枯指環本體表麵那些亮起的灰白死光紋路陡然變得妖異!一股遠比紀塵更為精純、帶著古老寂滅氣息的吞噬力量,如同潛藏的毒蛇,猛地探出!它並非對抗那毀滅洪流,而是無比精準地、貪婪地捕捉著洪流崩解紀塵力量時散逸出來的、極其微小的一縷精粹——那混沌被剝離瞬間流出的本質氣息、那絲魂殤被同化時散逸的死亡烙印精華!枯指環在趁火打劫!瘋狂汲取著這高等級的“食物”!它冰冷的環體內部,仿佛有一個細微的旋渦在飛速旋轉,原本黯淡的環身,隱隱透出一絲更為深沉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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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骸骨聖殿深處! 就在紀塵的混沌逆光即將徹底熄滅、生死一線牽的刹那!一直指向那根黑色指骨的枯指環紋路突然劇烈閃爍!骸骨聖殿巨大眼眶深處的黑暗中,那一直沉寂的、壓縮到極致後流瀉出的“死光彎道”般的道路指引,猛然間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微弱光芒!
這光芒仿佛一道微弱的呼喚,從最深沉的死亡核心傳來,帶著一絲無法抗拒的、屬於這片古老墳場本源的絕對威嚴!
嗡!!!
這源自墳場最深處的呼喚波動,穿越聖殿厚重的骸骨牆壁,瞬息掃過這片區域!雖然極其微弱,卻如同在平靜的鹽湖裏投入了一粒石子,帶來瞬間的法則漣漪!
這股呼喚波動所蘊含的、獨特而古老的墳場氣息,與那從天而降、代表著“墟”的破壞性枯寂死意,產生了某種奇異的、源自同源但本能的排斥與衝突!尤其是“墟”的死氣中那霸道、帶有“解析”、“控製”特質的意誌,與墳場深處那亙古、純粹的“寂滅”之意格格不入!
傾瀉而下的枯寂洪流,在接觸到這股呼喚波動掃過的區域時,其內部的精純死意竟然詭異地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千分之一刹那的……凝滯與紊亂!
噗!
就在“墟”的死氣洪流這微不可察、短暫到近乎錯覺的凝滯瞬間!紀塵那早已被衝擊得隻餘一絲明滅灰煙的混沌核心,仿佛溺斃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烙印最深處那一點屬於混沌道種雛形被徹底打散前留下的、永不言棄的原始意誌,被這絲奇異的凝滯與腳下骸骨聖殿傳來的呼喚波動猛烈刺激——
咚!
如同沉睡了億萬載的心髒猛地搏動!
一聲微弱卻清晰無比、帶著最原始生命律動的跳動聲,直接從紀塵那瀕臨潰散的混沌光核深處炸響!這聲音超越了聽覺,是靈魂烙印最深處發出的道之共鳴!
道種初鳴!
這並非紀塵催動,而是在死亡的絕境深淵、在墳場最深處的本源呼喚、在“墟”的掌控力量受到一絲法則幹擾的混亂刹那……由他混沌道種破滅後留下的那一絲永不被磨滅的核心意誌所發出的、向死而生的回應!微渺,卻代表著混沌本源在枯寂紀元裏的生命火種!
嗡!!!
以紀塵為中心,一圈極其微弱、淡到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灰色混沌漣漪,混雜著他體內那點混亂新生的灰敗光核氣息、枯指環的古寂波動、以及一絲聖殿呼喚波動散逸的殘響,猛地擴散開來!
這道微弱的漣漪本身毫無破壞力,卻如同在平靜的死水中投入了巨石,其蘊含的混亂、駁雜氣息,與此刻場域內“墟”的死氣意誌、枯指環的隱蔽吞噬、骸骨聖殿的古老呼喚……所有力量的衝突瞬間被引燃、放大!仿佛一道引線,點燃了火藥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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