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驅虎吞狼,璞玉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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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西苑舊庫內的混亂與怒吼,被厚重的石牆與隱匿的陣法勉強隔絕,並未驚動府外。林風如同暗夜中的一縷青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回到了他那間小小的“林氏修理鋪”。
    指尖把玩著那縷被精純秩序之力層層包裹、依舊在左衝右突試圖掙脫的混沌本源,林風眼神深邃。這縷本源雖然微弱,但其本質極高,遠超之前在k774星域遭遇的那些噬星族單位,甚至比那母巢意誌分身還要精純一絲,帶著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質的“汙穢”氣息。
    “看來,這‘汙穢之井’連通的地方,非同小可。噬星族所謂的‘聖族’,恐怕也隻是某個更龐大、更古老混沌體係下的分支或仆從。”林風心中推測,“僅僅是一個降臨通道的引子便有如此質量,其背後的存在,至少也是煉虛,甚至更高層次……”
    這讓他對蒼梧界這個看似貧瘠的低靈世界,更加好奇了。為何噬星族,或者說它們背後的存在,會對這樣一個世界的一個凡人城池如此感興趣?僅僅是為了一個降臨基點?還是有其他更深層的原因?那“汙穢之井”本身,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直接出手剿滅城主府的叛徒容易,但勢必會驚動其背後的存在,可能讓對方采取更隱蔽、更極端的手段。最好的方式,是借力打力,讓此界本土的“正道”勢力去處理這個膿瘡,既能清除威脅,又能借此機會,更深入地了解此界的格局與隱秘。
    而“借力”的關鍵,就在於他手中的這縷混沌本源,以及……那個剛剛被流雲劍宗帶走的少年,石昊。
    混沌道體,萬法親和,同時也對混沌能量有著天生的敏感與……排斥。這縷本源,正好可以作為“證據”,也能作為刺激石昊這塊璞玉提前綻放光芒的“磨刀石”。
    第二日清晨,林風如同往常一樣開門營業。隻是今天,他並未接待任何客人,而是在鋪子門口掛上了“東主有事,歇業一日”的木牌。他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樹下,麵前擺放著那縷被封印的混沌本源,以及幾塊看似普通的鐵錠和一套李鐵匠送他的凡間打鐵工具。
    他要以這凡鐵為基,以這混沌本源為引,打造一件特殊的“信物”。
    他沒有動用任何超越凡俗的力量,隻是生起炭火,拉起風箱,待到鐵錠燒得通紅,便掄起大錘,一錘一錘地鍛打起來。火星四濺,汗水從他額角滑落,他仿佛真的隻是一個沉浸於鍛造的普通鐵匠。
    但在那一次次看似平凡的錘擊落下時,他的精神力卻高度集中,引導著錘頭落點的細微變化,將一絲絲微弱到極致、卻蘊含著他對此界基礎法則理解的“秩序”意念,以及那縷被剝離了活性、隻剩下純粹“信息特征”的混沌本源氣息,如同千錘百煉般,生生“鍛打”進了那塊凡鐵之中!
    這不是煉器,更像是一種“賦意”與“烙印”。
    數個時辰後,炭火熄滅,一塊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表麵有著天然雲紋的暗青色鐵牌,出現在林風手中。鐵牌入手微沉,觸感冰涼,看起來與尋常凡鐵並無二致,即便用神識探查,也隻會覺得是一塊蘊含了些許雜質的普通鐵料。
    但若是有身具混沌道體,或者對混沌能量極其敏感之人靠近,便能隱隱感覺到這鐵牌內部,似乎封印著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凶獸,一種源自本能的警惕與排斥感會油然而生。
    “差不多了。”林風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鐵牌,滿意地點點頭。他將鐵牌用一塊粗布包好,隨即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小院中。
    流雲劍宗的山門,位於青嵐城以北千裏外的流雲山脈。對於凡人而言,是遙不可及的仙家聖地,但對於林風,即便壓製了絕大部分力量,這點距離也不過是片刻功夫。
    他並未直接闖入山門,而是在山門外百裏處的一座凡人城鎮停了下來。他“看”到,一隊流雲劍宗的弟子,正護送著幾輛滿載物資的馬車返回山門,其中一輛馬車上,赫然坐著那個眼神清澈、氣息比之前凝練了不少的少年——石昊。他似乎是跟隨宗門師兄下山采購,或是進行某種曆練。
    機會來了。
    林風如同一個偶然路過的樵夫,背著柴薪,與那車隊擦肩而過。在交錯的那一刹那,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不起眼的樵夫手中,一枚用粗布包裹的暗青色鐵牌,如同被風吹落的枯葉,精準地掉入了石昊所在的馬車車廂內,恰好滾到了他的腳邊。
    石昊正望著窗外出神,感受到動靜,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塊模樣古樸的鐵牌。他好奇地撿起來,入手微沉,冰涼。就在他手指接觸鐵牌的瞬間——
    嗡!
    他體內那沉寂的混沌道體,仿佛被某種同源卻充滿惡意的氣息瞬間激活!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死寂、瘋狂的感覺,如同潮水般順著指尖湧入他的心神!他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看到了無盡的黑暗,聽到了億萬生靈的哀嚎,一種想要毀滅一切、吞噬一切的暴戾衝動,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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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石昊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一抖,差點將鐵牌扔出去。
    “石師弟,怎麽了?”同車的師兄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麽。”石昊強壓下心中的驚悸與不適,緊緊攥住了那塊鐵牌。他天生聰慧,立刻意識到這鐵牌絕非凡物,而且似乎……與自己有著某種特殊的聯係,更蘊含著某種大恐怖!他不敢聲張,隻是悄悄將鐵牌塞入了懷中。
    那股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雖然被隔絕,但殘留的感應依舊讓他心神不寧。他隱隱感覺到,這鐵牌似乎在指引著他,指向某個……充滿危險的方向。
    車隊繼續前行,順利回到了流雲劍宗。
    而石昊懷揣著那枚“不祥”的鐵牌,心中的不安與疑惑越來越重。他嚐試著運轉宗門傳授的基礎功法,卻發現每當靈力流過胸口時,都會被那鐵牌散發出的微弱氣息所幹擾,甚至引動體內道體的本能排斥。
    他終於忍不住,在入夜後,悄悄找到了將他引入宗門的那個築基執事,也是他目前的記名師父——玄雲道人。
    “師父,弟子……弟子今日得到一物,感覺甚是古怪……”石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暗青色鐵牌。
    玄雲道人起初並未在意,一個凡人小子能有什麽好東西?但當他接過鐵牌,神識掃過的瞬間,臉色驟然劇變!
    “這……這是?!好精純!好邪惡的混沌本源氣息!!”玄雲道人霍然起身,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駭然,“雖被某種極高明的手法封印了活性,隻餘信息烙印,但這本質……遠超我等認知!此物你從何得來?!”
    石昊不敢隱瞞,將白日途中鐵牌“意外”掉落車中的事情說了一遍。
    “偶然?絕無可能!”玄雲道人臉色凝重無比,“此物分明是被人刻意送到你手中的!送此物之人,必然知曉你的體質,更知曉這混沌本源的來曆!這是警告?還是……提示?”
    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此精純的混沌本源氣息出現在宗門附近,絕非小事!這背後可能牽扯到某個極其危險的邪道勢力,甚至可能與傳說中的“域外天魔”有關!
    “昊兒,你且記住,此事事關重大,絕不可對外人提起!”玄雲道人鄭重叮囑,隨即拿著那枚鐵牌,急匆匆地前往主峰,求見宗主與幾位閉關的長老。
    流雲劍宗高層被驚動了。
    經過數位金丹長老的聯合鑒定,確認鐵牌中封印的混沌本源氣息,極其古老、邪惡,與古籍中記載的、數次引發修真界浩劫的“穢淵”之力同源!而“穢淵”,正是“汙穢之井”的源頭,是此界修士談之色變的終極禁忌之一!
    線索,直指青嵐城!
    “查!立刻派人暗中徹查青嵐城,尤其是城主府!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流雲劍宗宗主下達了嚴令。
    一場針對城主府趙家及其背後勢力的風暴,在林風這看似隨意的一步閑棋下,悄然醞釀。而身懷混沌道體的石昊,也因此事進入了宗門最高層的視野,被賦予了更多的關注與……無形的壓力。
    林風則早已回到了青嵐城的小鋪,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坐在院中,悠閑地品著一杯粗茶,神識卻如同無形的大網,籠罩著整座城池,靜觀其變。
    “驅虎吞狼,已成。接下來,就看這頭‘虎’,能撕下多少血肉,又能引出多少隱藏在幕後的‘狼’了。”
    “而石昊這塊璞玉,經過此事打磨,想必也能更快地綻放出屬於他的光芒吧。”
    他微微一笑,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虛空,看到了那隱藏在星海深處、因計劃接連受挫而暴怒的混沌陰影。
    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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