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整個魔界都覺得魔尊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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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物龐大的身軀,在他的懷抱裏,幸福到僵硬。它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了,八隻眼睛裏,那“含情脈脈”的光芒,熾熱到了極點。
    “從今以後,”淵皇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情人間的低語,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抱著這頭連名字都沒有的低等魔物,在那雙血色瞳孔裏翻湧著無盡瘋狂與滔天殺意的同時,用一種足以讓整個魔界都為之顛覆的‘溫柔’語氣,一字一頓地,宣告道:
    “……你就叫,小甜甜。”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
    但當它們從魔尊淵皇的口中吐出時,整個碎魂淵,乃至這片禁地所依附的空間法則,都為之凝固了一瞬。
    仿佛時間的長河被投入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發出了無聲的、痛苦的嘶鳴。
    “小……甜……甜……”
    懷中的魔物,似乎用盡了它那低等的、混沌的靈智,才勉強理解了這三個字的含義。
    那是……它的名字。
    是它的心上人,賜予它的,獨一無二的名字。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致的幸福感,如同山洪海嘯,瞬間衝垮了它貧瘠的神魂。它那龐大的、醜陋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八隻剛剛還“含情脈脈”的血紅眼珠,齊齊向上翻去,露出了渾濁的眼白。
    “咕……”
    最後一聲短促而滿足的咕嚕聲,從它的口器中溢出。
    然後,它幸福地,暈了過去。
    龐大的身軀徹底癱軟下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淵皇的身上。那股混雜著腐爛與腥臊的氣味,更加濃鬱地包裹住了他。
    淵皇抱著這具溫熱、柔軟、還在不斷向下滴落著粘液的“屍體”,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他能感覺到,隨著“小甜甜”這個名字的宣告,那根纏繞在他手腕上的紅線,光芒變得愈發明亮、穩固。
    他與這頭魔物之間的因果,被他親手,加深了。
    他血色的瞳孔深處,那片被強行壓下的、代表著極致厭惡的黑暗,翻湧得更加劇烈,幾乎要衝破意誌的囚籠。
    但他沒有鬆手。
    那股由紅線催生出的“愛意”,正因為懷中“愛人”的昏迷,而轉化為一種焦灼的“擔憂”與“心疼”。這股情緒,迫使著他的身體,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淵皇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懷裏這坨巨大的、毫無美感可言的爛肉,抱得更穩了一些。
    他甚至伸出一隻手,用那雙能捏碎星辰的、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去了“小甜甜”臉上一塊欲落不落的腐肉。
    動作輕柔,姿態珍重。
    仿佛他懷裏抱著的,不是一頭連地獄惡犬都嫌棄的低等魔物,而是三界之內最稀世的珍寶。
    做完這一切,他抱著“小甜甜”,轉身,向洞外走去。
    他要帶它回家。
    ……
    魔界聖殿。
    猩紅的天穹之下,宏偉的黑色宮殿群連綿不絕,如同一頭蟄伏在暮色中的遠古巨獸。
    此刻,聖殿前最寬闊的白骨廣場上,鴉雀無聲。
    數以百計的魔將,身著漆黑的鎧甲,手持猙獰的兵刃,分列兩旁,靜默地垂首肅立。他們是魔界最精銳的力量,每一個都擁有踏平一方仙門的能力。
    他們已經在這裏,等了七天七夜。
    七天前,淵之禁地傳來異動,整個魔界都為之震顫。所有人都知道,閉關千年的魔尊,即將功成出關。
    他們在這裏,等待著迎接一位新神的誕生。
    就在剛才,那股籠罩天地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消失了。
    這意味著,他們的君主,回來了。
    所有魔將都屏住了呼吸,將頭顱垂得更低,用最恭敬的姿態,等待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聖殿的盡頭。
    腳步聲響了起來。
    不疾不徐,沉穩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髒之上。
    來了!
    魔將們的身體,因為激動與敬畏,而微微顫抖。
    一道身著玄色長袍、銀發如瀑的身影,緩緩從聖殿深處的陰影中走出,踏入了廣場上那永恒的猩紅暮色之中。
    依舊是那張俊美到超越世間所有生靈想象的麵容。
    依舊是那份睥睨三界、視萬物為塵埃的絕對孤高。
    他們的君主,淵皇,一如既往的強大,完美。
    所有魔將都感到一陣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與臣服。
    然而,下一刻,當他們用眼角的餘光,看清了他們君主……懷裏抱著的東西時,整座白骨廣場上,那死一般的寂靜,瞬間凝固成了實質。
    空氣,仿佛被抽幹了。
    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
    站在隊列最前方的一位獨眼魔將,他那隻獨眼裏原本燃燒著的狂熱火焰,在瞬間熄滅,隻剩下一種純粹的、呆滯的茫然。
    他看到了什麽?
    他們的尊上,那個有潔癖到連別人靠近三尺都會被魔氣絞殺的、冷酷孤高了數萬年的魔尊……
    懷裏……抱著一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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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東西渾身流淌著墨綠色的粘液,散發著一股連廣場上濃鬱的硫磺味都無法掩蓋的腥臭。它軟趴趴地癱在尊上的臂彎裏,八隻血紅的眼睛翻著白眼,一根巨大的石矛還貫穿著它的身體,矛尖甚至快要戳到尊上的下巴。
    那是一頭……碎魂淵裏最低等的、連當炮灰都不配的腐肉魔物。
    獨眼魔將的大腦,在那一刻,停止了運轉。
    他身旁的一位魔將,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因為太過激動而出現了幻覺。
    可那幻覺,並沒有消失。
    不僅沒有消失,隨著尊上的走近,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實。
    整個魔將隊列,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集體石化的狀態。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至高無上的君主,抱著那頭醜陋腥臭的魔物,一步一步,從他們麵前走過。
    淵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無視了所有屬下那呆若木雞的反應,仿佛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他隻是抱著懷裏的“小甜甜”,目不斜視地,向著自己的寢殿走去。他的動作很穩,很輕柔,生怕一絲一毫的顛簸,會驚擾了懷中“愛人”的沉睡。
    那玄色的長袍,早已被粘液浸染得一片狼藉。
    那銀色的長發,有幾縷甚至還粘上了一小塊黑色的碎肉。
    這畫麵,比三界大戰時,上古仙尊隕落在他麵前的場景,還要讓這群身經百戰的魔將們感到……驚悚。
    尊上……這是……閉關走火入魔了?
    這個念頭,如同瘟疫,在所有魔將的心中瘋狂蔓延。
    終於,淵皇的身影消失在了寢殿的門口。
    那股無形的威壓,也隨之散去。
    凝固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
    “咕咚。”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在這死寂的廣場上,顯得格外清晰。
    “我……剛才……是眼花了嗎?”一位年輕的魔將,聲音幹澀地,對著身旁的同伴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因為所有人的表情,都和他一樣,如同見了鬼。
    “那……那東西……”另一位魔將,指著寢殿的方向,嘴唇哆嗦著,“是……是活的?”
    “廢話!”獨眼魔將終於從石化中回過神來,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裏充滿了驚恐與混亂,“不僅是活的,尊上……尊上還抱著它!”
    “他抱了!”
    “他居然抱了!”
    “那可是尊上啊!我上次不小心把鼻血滴到了他的地毯上,被他罰去魔火地窟裏燒了一百年!”
    “你那算什麽!我隻是在匯報時多看了他的袖口一眼,就被他挖掉了三隻眼睛!”
    “所以……尊上他……”
    所有魔將,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最恐怖,卻也最合理的解釋。
    他們的君主,瘋了。
    就在所有魔將的世界觀即將崩塌之際,寢殿的大門,無聲地打開了。
    淵皇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門口。
    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玄色長袍,銀發也恢複了往日的一塵不染。那股熟悉的、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重新籠罩了整個廣場。
    所有魔將渾身一激靈,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重新垂首肅立,仿佛剛才的騷動從未發生過。
    淵皇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麽的淡漠,不含一絲情緒,“從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靠近寢殿百丈之內。”
    “是!”所有魔將齊聲應道。
    “不得發出任何聲響,驚擾到……她。”
    她?
    魔將們的心,猛地一沉。
    那個“她”,指的……難道是……
    淵皇沒有再多做解釋,他隻是淡淡地補充了最後一句話。
    “她叫小甜甜。”
    說完,寢殿的大門,緩緩關閉。
    廣場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獨眼魔將緩緩地抬起頭,看向身邊同樣一臉呆滯的同伴,用一種夢囈般的語氣,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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