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魔宮內的首次紅線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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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物歸於原速。
    那股將時間拉扯成粘稠糖漿的偉力,在淵皇鬆開手的一瞬間,驟然消散。
    塗山幺幺眼前一花,整個人像是被從深海裏猛地拽回了岸上,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神魂深處,那個原本隻有三息壽命的、代表著魔獸幼崽覺醒的緣起光點,安然無恙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她成功了。
    在淵皇的“手把手教學”下,她完成了一次對“時間”的幹涉。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敬畏與狂喜的戰栗,從她的尾椎骨一路竄上天靈蓋。
    原來,緣法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原來,她手中的紅線,擁有的竟是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感覺如何?”
    淵皇收回手,那股湧入她體內的、霸道精純的力量也隨之抽離。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冷漠。
    可塗山幺幺卻從他那幽暗的瞳孔深處,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奇異的灼熱。
    “很有趣……”塗山幺幺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還沉浸在剛才的震撼中無法自拔。
    “有趣?”淵皇低低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唇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冰冷的弧度。
    “你的基礎課,到此為止。”
    “啊?”塗山幺幺猛地抬起頭,有些茫然。
    這就結束了?她感覺自己才剛剛摸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門縫,怎麽就要下課了?
    “接下來,是結業考核。”淵皇的語氣,沒有給她任何提問的機會。
    他轉身,緩步走回自己那由巨獸骸骨鑄成的王座。
    每一步,都帶著君臨天下的威壓。
    “三日後,萬魔殿,你將與幻術魔君進行一場公開比試。”
    幻術魔君?
    塗山幺幺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個名字她聽過。
    在魔宮的這些日子,她從那些侍女的竊竊私語中,不止一次地聽到過這個名號。
    那是淵皇座下最詭異、也最難纏的魔君之一。
    據說他的幻術已經修煉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能輕易將人的神魂拖入無間地獄,在最深的恐懼與絕望中,被活活折磨至死。
    讓他去跟幻術魔君比試?
    開什麽玩笑!
    她是個修複師,是個……因果調解員!
    她學的都是怎麽把歪掉的線掰直,怎麽給打結的線解開,什麽時候學過怎麽跟人打架了?
    “我……我不會打架……”塗山幺幺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
    淵皇已經在王座上坐了下來,他單手支著下頜,用一種看穿了她所有心思的眼神,漠然地注視著她。
    “本尊不是讓你去打架。”
    “本尊是讓你,贏。”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萬緣殿中,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重的魔晶,砸在塗山幺幺的心上。
    “贏不了,你就在這萬緣殿裏,待到死為止。”
    塗山幺幺的臉色,瞬間血色盡失。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是她用自由換取力量的交易中,早就寫好的一條附加條款。
    ……
    魔尊要讓那隻青丘小狐狸,與幻術魔君公開比試的消息,像一陣夾雜著硫磺氣息的狂風,在短短半天之內,就席卷了整個魔宮。
    所有魔族都沸騰了。
    “聽說了嗎?尊上要讓那個小寵物,跟幻術魔君打!”
    “真的假的?那小狐狸不是隻會玩弄幾根紅線嗎?她拿什麽跟幻術魔君打?用紅線給魔君織毛衣嗎?”
    “噓!你小聲點!那小狐狸邪門得很!我聽說前幾天爭奪黑石領地的那兩個將軍,就是被她用紅線動了手腳,現在兩個人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天天湊在一起研究怎麽為尊上效忠!”
    “這算什麽?我可聽說了,她能修複碎魂淵!那地方連尊上都懶得管!”
    各種各樣的議論,在魔宮的每一個角落裏響起。
    有不屑,有好奇,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種看好戲的期待。
    他們都想親眼看看,這隻被魔尊破例留在身邊,甚至親自“教導”的小狐狸,到底有幾斤幾兩。
    而這場風暴的中心,塗山幺幺,正把自己埋在淵皇賞賜給她的、用不知名魔獸皮毛製成的柔軟被褥裏,瑟瑟發抖。
    “完了完了完了……”她抱著自己的尾巴,整隻狐狸縮成一團,碎碎念個不停。
    “小貂,我死定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小貂從被子縫裏鑽出個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似乎不明白主人在焦慮什麽。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塗山幺幺的鼻尖,然後又鑽了回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你還睡!”塗山幺幺把它從被子裏扒拉出來,舉到眼前,“那是幻術魔君啊!會吃掉神魂的那種!我怎麽打啊!”
    小貂被她晃得有點暈,不滿地叫了兩聲,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她腰間的寶貝袋子。
    塗山幺幺的動作一頓。
    她低下頭,看向那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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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那枚已經脫胎換骨的冥魂珠,正靜靜地躺著。
    她想起了那天,冥魂珠上那個詭異的紅色符號,是如何爆發出那股連逆緣首領都吃了暗虧的恐怖力量。
    或許……可以靠它?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她自己掐滅了。
    不行。
    那股力量太邪門了,她根本控製不了。
    而且,淵皇那張寫滿了“你再敢亂來試試”的臉,還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裏。
    她要是敢在比試中,再搞出上次那種差點捅破天的亂子,恐怕就不是關在萬緣殿裏待到死那麽簡單了。
    塗山幺幺泄氣地把小貂往床上一扔,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倒。
    絕望。
    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三天的時間,在煎熬中,轉瞬即逝。
    這一天,萬魔殿前,人山人海。
    不,是魔山魔海。
    所有在魔宮中有頭有臉的魔君、魔將,都聚集於此。
    他們神情各異地站在大殿兩側,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大殿中央。
    那裏,站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塗山幺幺穿著一身利落的紅色勁裝,這是魔宮的侍女特意為她準備的。
    她小臉緊繃,一雙狐耳緊張地豎著,身後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安地掃來掃去。
    在她的對麵,一個身形高瘦、穿著一襲華美紫袍的男人,正用一種玩味的眼神打量著她。
    他長得很俊美,但那份俊美卻帶著一種陰柔的、蛇一般的危險感。
    他就是幻術魔君。
    “小家夥,準備好做一場永不醒來的噩夢了嗎?”幻術魔君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聲音沙啞而充滿磁性。
    塗山幺幺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比試,開始。”
    王座之上,淵皇那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宣布了這場特殊考核的開場。
    話音剛落。
    幻術魔君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他甚至沒有抬手,隻是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一聲清脆的響指。
    整個世界,在塗山幺幺的眼中,瞬間變了。
    金碧輝煌的萬魔殿消失了。
    周圍那些神情各異的魔君魔將消失了。
    高高在上的淵皇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景象。
    青丘。
    但不是那個仙氣繚繞、四季如春的青丘。
    而是一片被戰火焚燒過的焦土。
    昔日華美的亭台樓閣,變成了斷壁殘垣。
    清澈見底的溪流,被染成了刺目的血紅色。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與焦糊味。
    一個個她熟悉的青丘族人,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用一種混雜著怨毒與失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
    月長老就倒在她的腳邊,胸口插著一柄斷劍,她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塗山幺幺的衣角,嘴裏卻在不停地往外冒著血沫。
    “為什麽……幺幺……”
    “為什麽……要背叛青丘……”
    “是你……是你把魔頭引來的……”
    “你是青丘的罪人!”
    一聲聲泣血的控訴,像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尖刀,狠狠地紮進塗山幺幺的心髒。
    不。
    不是的。
    這不是真的。
    塗山幺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拚命地搖頭,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不……我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她最熟悉、也最思念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幺幺,回頭看看娘。”
    塗山幺幺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緩緩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轉過身。
    她看到了。
    她的母親,那個永遠溫柔美麗的女人,正被無數根漆黑的鎖鏈捆綁在一個十字架上,渾身鮮血淋漓。
    而在母親的身邊,她的父親,那個永遠挺拔如山的身影,正被一個看不清麵容的黑影,一劍刺穿了心髒。
    “不——!”
    一聲淒厲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從塗山幺幺的喉嚨裏爆發出來!
    她的神識,在這一刻,被無盡的痛苦與絕望,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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