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吻結束。
    關雅致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張成灼熱的目光，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輕輕顫抖，聲音也弱了幾分，“我約你來，其實就是想代替他向你道歉，另外……另外就是給你看我曾經寫給你的回信，彌補當年的遺憾。”
    “你的話你自己信嗎？”
    張成沒好氣道。
    “那我們……我們隻能今夜這麽一次，今後不可以。”關雅致羞澀道，既有對未知的緊張，又有對當年遺憾的執念，還有一絲惶恐，卻又控製不住地沉淪，“你不能糾纏我，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好不好？”
    或許今夜放縱一次，就能消散對高玉清無端猜忌的不滿，也能給高中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畫上一個不算圓滿卻也算有始有終的句號。
    “好。”張成毫不猶豫地答應。他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圓了高中時期那個藏在心底的小小夢想。如今他有林晚姝和李雪嵐，根本沒想過要和關雅致糾纏不清，這個條件對他來說再合適不過。
    與此同時，高玉清的家裏一片狼藉。
    客廳裏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幾縷霓虹，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
    昂貴的羊絨地毯上，散落著十幾個煙蒂，煙灰缸早已堆滿，有些煙灰甚至灑落在光潔的茶幾上。
    高玉清癱坐在真皮沙發上，背弓得像隻被霜打了的蝦，指尖夾著的煙燃到了盡頭，滾燙的煙灰燙在指腹上，他才猛地一縮手，煙頭滾落，在地毯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焦痕。
    他盯著沙發旁關雅致常坐的位置，那裏空蕩蕩的，隻孤零零地放著一個她最喜歡的鵝黃色抱枕，此刻卻像在無聲地嘲笑他的狼狽與愚蠢。
    “媽的，真是瞎了眼！”高玉清低罵一聲，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抬手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發絲淩亂得像雞窩。
    他顫抖著拿起手機，翻出一個備注“李偉”的號碼，撥通後，不等對方說話，就帶著哭腔喊了出來：“偉哥，我闖大禍了！我做了件天大的蠢事！”
    電話那頭的李偉是他的發小，聽他語氣不對，連忙問道：“怎麽了？你不是去參加你女朋友的同學聚會了嗎？出什麽事了？”
    “我……我懷疑雅致和她高中同學有一腿，在聚會上鬧起來了。”高玉清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悔恨，“結果你知道嗎？那個同學叫張成，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月薪幾千塊的小司機，沒想到……沒想到他是林晚姝的男朋友！就是那個身家百億的聚能集團大小姐！”
    他咽了口唾沫，喉嚨幹澀得厲害：“而且張成自己還開了個超大的玫瑰園，根本不是什麽窮司機！”
    “你瘋了？”李偉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高玉清，你是不是喝多了？林晚姝的男朋友？你知道她是什麽身份嗎？聚能集團的訂單下個月就要續簽了，你居然去惹她的人？”
    高玉清的心髒猛地一沉，臉色變得慘白：“我就是一時糊塗！看到雅致和張成坐在一起說話，聊得挺投機，就腦子一熱……我哪知道張成這麽厲害？我還以為他就是個沒本事的窮小子，哪想到是我自己自不量力！”
    李偉冷笑一聲，語氣裏滿是無奈，“人家是百億富婆的男朋友，開著玫瑰園，怎麽會看得上關雅致？你這純粹是庸人自擾！”
    “那……那現在怎麽辦？”高玉清的聲音帶著哀求，“林晚姝當時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我們公司下個月的訂單全靠聚能集團，要是張成在她麵前說一句壞話，訂單黃了，公司肯定要裁員，我這個副總職位也保不住啊！”
    “還能怎麽辦？”李偉歎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些，“首先，你得搞清楚，張成有沒有真的生氣到要毀你訂單的地步。他既然沒當場對你下死手，說明還有緩和的餘地。其次，關雅致是關鍵。她是張成的老同學，又是你的女朋友，隻要她肯在中間幫你說幾句好話，替你道個歉，張成大概率不會跟你一個小人物計較——畢竟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犯不著為這點小事浪費精力。”
    李偉頓了頓，繼續分析：“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放低姿態，趕緊聯係關雅致，跟她好好道歉，讓她消氣。然後拜托她找機會跟張成解釋解釋，就說你是喝多了，一時衝動，不是故意的。記住，千萬別再提懷疑她和張成的事，也別再嘴硬，越卑微越好。”
    “我已經給她打了十幾通電話了，她一個都沒接。”高玉清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絕望，“微信消息也發了一堆，全是石沉大海。她是不是還在張成那裏？”
    “關雅致不接你電話，大概率是被你氣壞了！換做誰，被男朋友當眾懷疑出軌，還鬧得人盡皆知，都會生氣。你現在別胡思亂想……”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高玉清掛了電話，盯著手機屏幕，手指顫抖著，又開始編輯消息：“雅致，我錯了，真的錯得離譜。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在聚會上鬧脾氣，讓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生氣，你想怎麽罰我都可以，隻要你肯回我消息。”
    “張成那麽優秀，身邊有林晚姝那樣的女朋友，根本不會喜歡你，我之前就是嫉妒心作祟，腦子進水了才會那麽想。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公司下個月的訂單真的很重要，關係到我的工作，也關係到我們以後的生活。你能不能幫我跟張成說句好話？就說我是一時糊塗，不是故意針對他。等這事過去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帶你去你最想去的馬爾代夫度假。”
    一條又一條消息發出去，依舊沒有任何回音。高玉清癱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隻覺得渾身發冷。窗外的霓虹閃爍，卻照不進他此刻灰暗的心房。
    他引以為傲的地位和財富，在張成和林晚姝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如今，他不僅可能失去工作，還可能失去關雅致。想到這裏，高玉清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悔恨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酒店房間裏，曖昧的氣息還在空氣中彌漫。關雅致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拉回幾分神智，屏幕上跳動的“高玉清”三個字，像根細小的刺，讓她心頭掠過一絲慌張。
    但想起白天高玉清在餐廳的所作所為，想起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懷疑，想起他讓自己在同學和張成麵前丟盡了臉，她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幹脆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