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咒催命,古墓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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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廟的窗欞漏進幾縷寒星,老中醫收起銀針時,指尖還沾著李根生的血——那血呈暗紅色,凝滯得像陳年的漿糊。他將血滴在瓷碗裏,與艾草灰混合,灰團竟泛起詭異的青黑,“這血引咒已侵入心脈,尋常藥物根本壓製不住。”老中醫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無力,“最多三月,咒力會啃噬完他最後一絲生機,到時候……”
    “到時候怎樣?”蘇曼卿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她整夜守在李根生床邊,看著他胸口的咒紋時明時暗,每一次亮起,他都會渾身抽搐,冷汗浸透被褥。方才血咒發作時,李根生死死咬著牙,愣是沒哼一聲,嘴角卻被自己咬出了血。
    “到時候他會變成沒有神智的行屍,隻知殺戮。”老中醫別過臉,不忍看蘇曼卿慘白的臉色,“除非能找到千年屍王的心頭血,以毒攻毒,或許能逼出咒力。可屍王沉睡在瓶山古墓深處,那地方當年被趕屍門設了九重蠱陣,如今又有趙玄鐵虎視眈眈,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我去。”蘇曼卿想也沒想就應下,伸手摸向懷中的合璧玉佩,玉佩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像是李根生掌心的暖意。她還記得李根生為救她撲向巨石時的決絕,記得他說“沒事,我撐得住”時的笑容,如今輪到她護他周全。
    “我跟你去。”沈若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肩上的傷還沒好,披著一件粗布外套,手裏拎著一個鼓囊囊的包袱,“我爹當年參與過瓶山古墓的勘探,我包袱裏有他留下的機關圖。而且,趙玄鐵的人大多認識我,我能打掩護。”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李根生沉睡的臉上,“我答應過要看著你們平安回來,不能食言。”
    蘇曼卿抬頭看向她,月光勾勒出沈若雁堅毅的側臉。從前兩人因李根生心存芥蒂,可古寺混戰的相護、溶洞逃亡的扶持,早已讓那些隔閡煙消雲散。蘇曼卿點了點頭,伸手擦掉眼角的淚:“好,我們一起去。”
    次日清晨,李根生醒來時,床邊隻剩一封字跡娟秀的信。他撐起虛弱的身體,指尖撫過信上“等我回來”四個字,胸口的咒紋突然劇痛,他猛地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吐在信紙上,暈開猙獰的痕跡。“曼卿……”他掙紮著想要下床,卻被守在門口的遊擊隊隊員攔住。
    “李大哥,蘇小姐吩咐過,讓你安心養傷。”隊員遞過一碗湯藥,“這是老中醫熬的,能暫緩咒力。”李根生看著湯藥裏漂浮的藥渣,突然想起祖父日記裏的記載:瓶山屍王乃上古蠱術所煉,心頭血藏著至陽之力,可解天下陰咒。他將湯藥一飲而盡,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他不能讓蘇曼卿獨自涉險。
    蘇曼卿和沈若雁帶著遊擊隊準備的幹糧和武器,踏上了前往瓶山的路。瓶山位於湘西雨林深處,終年雲霧繚繞,據說山中有食人瘴氣,還有無數毒蟲猛獸。走了三日,雨林越來越密,陽光根本透不進來,地上積著厚厚的腐葉,踩上去“噗嗤”作響。
    “小心腳下,這裏有趕屍門的標記。”沈若雁指著一棵大樹上的紅色符咒,符咒上畫著扭曲的蟲形,“我爹說,這種符咒附近必有蠱陣。”話音剛落,前方的草叢突然傳來“簌簌”的響聲,幾隻色彩斑斕的毒蛇竄了出來,吐著分叉的信子,攔在路中間。
    蘇曼卿立刻掏出鳳凰玉,玉佩發出柔和的紅光,毒蛇竟紛紛後退,蜷縮在草叢裏不敢動彈。“鳳凰玉能驅百毒,果然名不虛傳。”沈若雁鬆了口氣,剛要邁步,卻發現蘇曼卿盯著她的腳踝,臉色驟變。
    “別動!”蘇曼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沈若雁腳踝處的褲腿,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蠱蟲正嵌在她的皮膚上,尾部還在蠕動。“是噬心蠱!”蘇曼卿臉色凝重,“這種蠱蟲會鑽進血管,直逼心髒,半個時辰內不取出就完了。”
    沈若雁卻異常平靜,她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用火烤了烤刀刃:“幫我按住它,我自己挑出來。”蘇曼卿按住她的腳踝,看著匕首快要碰到蠱蟲時,突然想起鳳凰玉的解毒功效。她立刻將玉佩貼在沈若雁的腳踝上,紅光滲入皮膚,那隻噬心蠱竟慢慢爬了出來,落在玉佩上,瞬間被紅光燒成了灰燼。
    “謝謝你。”沈若雁揉了揉腳踝,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總跟你搶根生,現在想想真幼稚。”蘇曼卿也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過去的事別提了,我們現在是戰友。”兩人相視一笑,雨林中的濕氣似乎都消散了幾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回頭一看,竟是李根生拄著一根木棍,踉蹌著追了上來。他胸口的咒紋泛著青黑,臉色比紙還白,“曼卿,若雁,你們等等我……”他剛說完,就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蘇曼卿和沈若雁連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蘇曼卿摸著他冰冷的手,眼淚掉了下來:“你怎麽不聽話?你的身體根本撐不住!”李根生握住她的手,虛弱地笑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沈若雁看著兩人緊握的手,悄悄別過臉,從包袱裏掏出一瓶傷藥:“先給他敷藥吧,既然來了,就一起走。”
    三人休息了片刻,繼續向瓶山深處走去。夕陽西下時,終於看到了瓶山的輪廓,山腳下霧氣彌漫,隱約能看到一座破敗的石碑,上麵刻著“瓶山古墓”四個大字,字跡早已模糊不清。而石碑旁,竟站著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正是趕屍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