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遇“鐵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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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山中的鐵魔
    大山像一頭沉睡千年的巨獸,盤踞在天地之間,脊背蜿蜒起伏,越過一重又一重的山脊,最終消失在雲海深處。山間常年雲霧繚繞,白蒙蒙的霧氣像輕紗一樣飄蕩在山穀間,時而聚攏,時而散開,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輕輕撥動。偶爾,幾聲清脆的鳥鳴從林中傳來,卻很快被山風撕碎,化作細碎的音符,消散在空曠的山野裏。
    陽光艱難地穿透厚厚的雲層,在山坡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在林間跳躍,像頑皮的精靈,給這片古老而靜謐的土地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山腳下,一條清澈的小溪順著山穀緩緩流淌,溪水叮咚作響,是村民們生活的命脈。
    半山腰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十幾戶人家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層層叢林的懷抱中,屋舍大多是木房,屋頂覆蓋著青灰色的瓦片。村子依山而建,一條石板小徑從村口蜿蜒通向山腳,連接著外界的世界。這裏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平淡而寧靜,卻也因為與世隔絕而顯得有些封閉。
    村子最深處,有一間破舊的木屋。屋頂的瓦片早已斑駁,不少地方長滿了青苔,甚至有幾處已經塌陷,用木板和茅草臨時遮蓋著。牆角同樣爬滿了青苔,幾株不知名的小草從石縫裏探出頭來。每到下雨天,屋內便擺滿了接雨水的盆盆罐罐,叮咚作響,像是一曲無奈卻又頑強的生活小調。
    李牛就出生在這裏。母親在他兩歲那年因病去世,留下他和父親相依為命。父親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隻能用笨拙的手勢與人交流。但他是個勤勞的莊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撐起了這個簡陋的家。
    別人家的孩子總是三五成群地在山坡上追逐打鬧,而李牛總是形單影隻。他不是不想和其他孩子玩,而是他們都不願接近他——不僅因為他家窮,更因為他的身體怪異。李牛從娘胎裏生出來時,胸膛正中央就有一個形似魚鱗的小凹坑。自他來到人世後,母親便一病不起,兩年後撒手人寰。村裏人便私下說,李牛的胸膛是“埋葬母親的坑”。孩子們的眼神中,因此多了好奇、畏懼,有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這讓年幼的李牛常常覺得自己是個怪胎,心裏像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呼吸都帶著悶痛。
    村裏的老人常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奇怪的“鐵魔”從天而降,落在大山深處。它們通體由金屬構成,形狀變化多端,有時像人,有時像狗,有時像怪獸。它們脾氣暴躁,見人就追。有人說那是天外來客,有人說那是山神發怒時丟下的怪物。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多年前的一樁往事——一個啞巴男人在山裏放羊時,帶著一個前額有青色胎記的兒子,結果父子倆和羊群一同失蹤,隻剩下家中的老黃狗冰冷僵硬地躺在草叢中,沒有一絲血跡。從那以後,老人嚴厲警告孩子:如果遇到那些鐵魔,一定要悄悄離開,不能靠近,不能出聲。否則,鐵魔會把他們殺掉、吃掉,或者抓去遙遠的地方,永遠不能回家。
    這些傳說讓村裏的孩子都非常害怕,他們總是結伴而行,從不敢一個人深入山林,更不敢與啞巴的兒子李牛一起出入。然而李牛對這些傳說一無所知,因為父親無法告訴他。他隻知道每天放牛時帶著書本,在牛吃草的間隙認真讀書——這是他唯一的樂趣。
    那年夏天,七歲的李牛像往常一樣趕著牛上山。天空湛藍,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牛在山坡上悠閑地吃草,尾巴時不時甩來甩去,驅趕著煩人的蚊子。李牛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專心致誌地看著課本,時不時用樹枝在地上演算數學題。微風拂過,帶來陣陣青草的清香,也讓他感到一陣愜意。
    忽然,一陣風從山穀深處吹來,帶著一股奇怪的氣味——像是金屬被烈火灼燒後的味道,又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鐵腥。李牛皺了皺眉,合上書,好奇地循著氣味走去。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清晰。
    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他來到一處隱蔽的山坳。眼前的景象讓他怔住了——
    一個全身由金屬構成的人形物體靜靜地躺在地上,關節處閃著微弱的光。它的頭部兩側是一對黑色的鏡片,此刻卻暗淡無光。胸口有一道長長的裂縫,從中流出一些銀色的液體,已經凝固成硬塊。整個身體微微傾斜,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李牛屏住呼吸,心髒“砰砰”直跳。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子,伸出顫抖的小手碰了碰——冰涼、堅硬,沒有一絲溫度。但他很快察覺到,這個“鐵人”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還有生命跡象,卻非常微弱,就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你是誰?”李牛輕聲問道,雖然知道對方可能聽不懂。
    就在這時,那對黑色鏡片突然閃過一絲微弱的藍光,隨即又恢複了黑暗。李牛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了幾步,但好奇心很快又戰勝了恐懼。
    他仔細觀察這個奇怪的“鐵人”,發現它的手指關節處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文字。胸口裂縫的邊緣有燒焦的痕跡,似乎是被雷電擊中過。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疑問:這是什麽,它來自哪裏,為什麽會在這裏?
    李牛不知道這是什麽,隻覺得它很可憐。他想把它帶回家,但又擔心村裏人會嘲笑他,加倍孤立他,更害怕父親會因此生氣打他。於是,他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幹燥的山洞,費力地將這個“鐵人”拖了進去,用枯草和樹葉為它鋪了一個柔軟的“床”。
    從那天起,這個山洞成了李牛的秘密之地,鐵人成了他唯一可傾訴的夥伴。每天放牛,他都會悄悄來到這裏,給“鐵人”擦去身上的灰塵,為它講述山裏的趣事和學校裏的見聞。
    “今天老師表揚我了,說我樂於助人。”
    “村裏來了個小商販,他的包裏有好多新奇的東西,有會唱歌的小盒子,還有會發光的玻璃球。”
    “村裏的幾個小夥伴又欺負我了,說我是小妖怪。”
    “我爸爸今天做了玉米粑粑,可難吃了,不信,下次我帶點給你嚐嚐。”
    雖然從未得到回應,但李牛覺得,這個沉默的“小夥伴”一直在傾聽。有時他甚至能感覺到,當自己講到開心的事情時,“鐵人”的鏡片會微微發亮。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牛和他的秘密夥伴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係。每當他感到孤獨或煩惱時,就來到山洞向這個沉默的夥伴傾訴,然後心情就會變得輕鬆許多。
    有一天,李牛在山洞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他給“鐵人”講故事時,不小心碰到了它胸口的一個凸起,頓時,一道微弱的藍光從鏡片中閃過,同時發出了輕微的“滴、滴”聲。李牛驚訝地發現,鐵人的胸口似乎有某種機關。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觸碰那個凸起,這次,鐵人的胸口亮起了一個小小的屏幕,上麵顯示著一些奇怪的符號,最後一行是兩個拚音——“XING HAI”。李牛雖然看不懂符號,但他看得懂拚音,拚出的字是“星骸”。
    這個發現讓李牛興奮不已,特別是這個名字讓他感覺很神秘。他開始嚐試觸碰鐵人身上的不同部位,希望能喚醒它。有時會聽到輕微的機械聲,有時會看到鏡片中閃過的藍光,但大多數時候,星骸都保持著沉默。
    直到有一天,李牛偶然觸動了星骸頭部的某個地方。下一刻,星骸的身體微微震動,緊接著,一個低沉而清晰的聲音響起——它竟然唱起了歌,唱的是《世上隻有媽媽好》。
    這首歌,李牛隻在學校一年級時聽音樂老師唱過一次。那一次,他哭了。而這一次,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屬手臂上。
    二    月亮下的呼喚
    清晨的霧氣像一層輕紗,籠罩著整個山穀。露珠在草葉上滾動,折射著微弱的晨光,仿佛一顆顆晶瑩的寶石。李牛踏著濕潤的泥土,趕著那頭溫順的老牛,沿著熟悉的小徑向山上走去。他的腳步比平時快了些,心中牽掛著那個隱藏在山洞裏的秘密夥伴。
    昨晚的夢境依舊清晰——星骸的金屬手指輕輕撫過他的額頭,那冰冷的觸感中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暖。他夢見自己躺在一片星光下,耳邊回蕩著《世上隻有媽媽好》的旋律,淚水無聲地滑落。
    穿過一片鬆林,空氣變得陰涼起來。鬆針在腳下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李牛小心翼翼地撥開擋路的藤蔓,閃身進入了那個隱蔽的山洞。
    洞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混著金屬特有的冷冽味道。星骸靜靜地躺在那裏,像一尊沉睡的雕像。李牛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帶來的玉米粑粑放在它身旁,然後用衣袖仔細擦拭著它身上的灰塵。
    “我帶了玉米粑粑……你哦不,我也不知道你吃不吃。”李牛輕聲說,“昨天你唱歌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也很想哭。”
    他坐在星骸旁邊,像往常一樣絮絮叨叨地說著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雖然星骸沒有任何回應,但李牛依舊說得很認真,好像對方真的能聽懂。
    “今天老師教我們寫家字,說家就是屋頂下有個人。我想了想,我們家屋頂下有兩個人——我和爸爸。可我覺得,如果加上你,也挺好的。”
    李牛說著,伸出小手輕輕觸碰星骸的胸口。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又莫名感到安心。他閉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星骸微弱的心跳——那是一種細微的震動,像是遠處傳來的鼓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李牛每天都會來山洞看看星骸,給它擦拭身體,和它說話。但星骸始終沒有再醒來,仿佛那場唱歌隻是一個夢。
    直到第三天,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厚重的烏雲像被墨汁染過一樣,迅速鋪滿了整個天空。風開始呼嘯,樹葉劇烈地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讓人胸口發悶。
    放學後,李牛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他還在想著怎樣才能讓星骸醒過來——或許是要找到那個凸起的機關,還是需要某種特殊的聲音?就在他低頭思索時,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突然從路邊的樹林裏走了出來。
    他們的衣服很奇怪,料子看起來滑滑的,像是城裏人才會穿的那種。其中一個身材高瘦,另一個則矮胖,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容。
    “小朋友,你知道去鎮上怎麽走嗎?”高瘦的黑衣人問道,聲音溫和,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李牛點點頭,正準備指路,卻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甜味。那味道像是某種花蜜,卻又帶著一絲刺鼻的氣息。他的腦袋開始發暈,視線變得模糊,想開口呼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看來這孩子挺機靈的,應該能賣個好價錢。”矮胖的黑衣人低聲說。
    李牛想掙紮,但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裝在一個大麻布口袋裏,手腳都被粗麻繩緊緊捆綁著。嘴裏塞著一團布,無法發出聲音。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他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一輛車飛快地載著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了。兩個黑衣人把他連同口袋一起抬進一間小木屋裏。屋內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牆角堆著一些破舊的麻袋和木箱,看起來很久沒人打理了。
    黑衣人關上門,和另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男人低聲交談。李牛雖然聽不清全部內容,但很偏遠、賣和好價錢這些字眼還是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恐懼像冰冷的水一樣,從腳底一直澆到頭頂。
    夜深人靜時,李牛開始拚命掙紮。麻繩勒得他手腕生疼,但他咬牙堅持著,終於在不知過了多久後,繩子被磨斷了。他小心地從口袋裏鑽出來,悄悄走到門口。木門沒有上鎖,隻是用一根木棍頂住了。李牛屏住呼吸,輕輕移開木棍,然後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衝了出去。
    外麵一片漆黑,隻有微弱的月光從烏雲的縫隙中灑落下來。李牛漫無目的地奔跑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身後傳來人的喊聲,越來越近。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心。
    就在他拚命逃跑時,腳下突然一空——撲通一聲,他掉進了一個山穀。劇烈的疼痛從腿上傳來,眼前一黑,他再次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土炕上,身上蓋著幹草。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進來,照在他的臉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正坐在炕邊,慈祥地看著他。
    “孩子,你醒了。”老爺爺的聲音很溫和,“我在山穀裏采草藥時發現了你,你摔傷了腿,我就把你背回來了。”
    李牛驚恐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他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發不出完整的音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老爺爺似乎看出了他的恐懼,微笑著說:“孩子,別怕,我不是壞人。你是我在山穀裏采草藥時發現的,你受傷了,我把你背回來的。”
    李牛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但眼中依舊充滿警惕。他努力想回憶起自己是誰,來自哪裏,卻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抹去了所有記憶。
    這時,屋外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四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走路有點跛,說話結結巴巴:“爹……爹呀,這,這是,誰家的小,小孩,可,能,是是啞巴,胸膛……有……個……怪胎……記,大,大人,嫌,棄,丟,丟的。”
    另一個是他的妻子,個子矮小,隻有一米一左右,但眼神很溫暖。她端著一碗溫水,小心翼翼地走到炕邊,用毛巾輕輕擦拭李牛臉上和手上的泥土。
    “孩子,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她溫柔地問,“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家裏有些什麽人?”
    李牛拚命想回答,但腦袋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針紮在裏麵。他的記憶像被厚厚的迷霧籠罩,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穿透。淚水再次湧出眼眶,他隻能無助地搖頭。
    在老爺爺的照料下,李牛的傷勢漸漸好轉。老爺爺一家三口——爺爺、兒子唐雲山、兒媳張春花——都很喜歡這個孩子。他們發現李牛不僅懂事,還很聰明,雖然暫時說不出話,但學東西很快。
    老爺爺今年七十多歲了,身體依舊健朗,還是村裏有名的中醫。他的兒子唐雲山小時候因為一場高燒留下了口吃和跛腳的毛病,媳婦張春花則是天生矮小。夫妻倆結婚十年一直沒有孩子,所以對李牛的到來格外高興。
    “這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老爺爺常對兒子兒媳說,“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於是,老爺爺給孩子取名“福娃”,希望他能給這個家帶來好運。唐福娃——這個名字就這樣成了李牛的新身份。
    接下來的日子裏,福娃漸漸適應了新的生活。唐雲山雖然說話結巴,但心地善良,經常笨拙地想和福娃玩耍。張春花更是把福娃當成親生兒子,每天給他洗衣做飯,晚上還會給他講故事。
    老爺爺則一心想治好福娃的嗓子。他經常冒著風雪翻山越嶺,去深山和懸崖上采草藥。每一次出門,他都會帶上幹糧和繩索,有時要走一整天才能找到想要的藥材。
    張春花則負責熬藥。她總是小心地控製火候,把藥熬得恰到好處,然後耐心地喂福娃喝下。雖然藥很苦,但福娃從不抱怨,隻是默默地喝完,然後對春花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福娃的身體越來越健康,但嗓子始終沒能恢複,記憶也沒有回來。老爺爺一家雖然著急,但也沒有放棄希望。
    直到半年後的一天——八月十五,中秋節。那天晚上,月亮格外圓,銀白色的月光像水一樣灑在院子裏。張春花端著一碗藥來到福娃身邊,輕聲說:“來,孩子,喝了藥我們就去看月亮。”
    福娃乖乖地張開嘴,喝下一口藥。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嗓子裏有什麽東西鬆動了。他嚐試著發出聲音——
    “媽……媽……”
    聲音雖然微弱,但張春花聽得清清楚楚。她的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淚水瞬間湧出眼眶,她一把抱住福娃,大聲喊道:“雲山!雲山!兒子會喊了!會喊了!”
    唐雲山正在屋裏修理農具,聽到喊聲立刻跑了出來,結結巴巴地問:“喊,喊什,什麽……”
    當他看到春花懷裏的福娃時,福娃正看著他,嘴角帶著微笑,清晰地喊了一聲:“爸……爸……”
    唐雲山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福娃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大山、山洞、一個全身金屬的人……
    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困惑,眉頭緊鎖,仿佛在努力抓住那些轉瞬即逝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