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屬之心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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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霧穀追跡
五月的清晨,山穀裏彌漫著一層厚厚的白霧,像一條柔軟的白絨毯,輕輕覆蓋在地麵上。霧氣濕漉漉的,帶著冰涼的觸感,從星骸的金屬外殼上滑過,在他的光學鏡片上留下一層薄薄的水珠。空氣裏混著泥土的腥氣與青草的清甜,仿佛在訴說著山穀昨夜的故事。路邊的野花被露水壓彎了腰,花瓣上晶瑩的水珠在微光中閃爍,偶爾有一隻受驚的山雀撲棱著翅膀從腳邊的灌叢裏躥起,發出幾聲短促的鳴叫,劃破了這份寧靜。
星骸走在前麵,與紅光鐵魔打鬥受傷的左臂發麻,背部也發燙,他帶著受傷的身軀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命運的距離。他的金屬關節在行走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規律而低沉,像是為這段未知的旅程打著節拍。他的目光始終向前,鏡片中的藍光一閃一閃,掃描著前方的每一寸土地。
老李背著一個舊布包,裏麵裝著李牛的日記、幾張泛黃的照片和一點幹糧。那布包已經洗得發白,邊角磨得有些毛糙。他的腳步比前幾天更沉,時不時停下,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幾聲。他的臉消瘦得像一張風幹的紙,顴骨突出,嘴唇幹裂,眼睛卻依舊透著一股堅定的光。星骸停下腳步,回頭等他,直到他緩過氣來,才繼續向前。
他們沿著山路走了整整三天,星骸的傷勢也在不斷地修複。第三天的傍晚,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邊,他們終於走進了一個偏僻的小鎮。鎮口的牌坊歪斜著,像一個疲倦的老人,隨時可能倒下。牌坊上的油漆早已剝落,露出斑駁的木紋。街道由青石板鋪成,石板被歲月和腳步磨得發亮,縫隙裏長著一簇簇頑強的青草。兩旁的鋪子亮著昏黃的燈光,油鍋裏炸著金黃的油條,空氣裏彌漫著誘人的香味,混合著醬油、蔥花和熱油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就在這時,星骸的傳感器捕捉到一陣微弱的波動。那是一種他太熟悉的頻率,像遠處有人用指尖輕輕敲擊他的胸腔,激起一陣陣共鳴。他停下腳步,光學鏡片裏的藍光微微閃爍,心口的核心能源一陣緊縮。
“信號……更近了,”他低聲說,“這信號,就是上次山林中刻意隱藏的那種。”
老李立刻警覺起來,目光在四周搜尋。街上的行人不多,幾個孩子在路邊追逐打鬧,幾位老人坐在門口抽旱煙,煙霧在空氣中緩緩升騰。就在這時,兩個男人從巷口走出來。他們穿著不合時令的黑色厚外套,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半張臉。袖口處露出的手腕上有明顯的勒痕,像是長期被繩索或鐐銬束縛留下的印記。
星骸的分析波無聲地掃過他們,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聲波殘留——那是孩子的哭聲,斷斷續續,像被風切碎的紙片,卻依舊能辨出那是李牛的聲音。那聲音中帶著恐懼與無助,像一根細針,輕輕紮進星骸的核心。
星骸的手指關節輕輕收緊,金屬摩擦發出一聲輕響。他側身對老李做了個手勢,示意跟上。兩人像影子一樣,悄無聲息地尾隨那兩個黑衣男人穿過幾條狹窄的巷道。巷子很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牆皮剝落,露出裏麵的青磚。腳下的石板縫裏長著一簇簇頑強的青草,偶爾有幾隻灰黑色的老鼠從牆角竄過,消失在陰影中。
兩個男人一路低聲交談,時不時回頭張望,顯得格外警惕。他們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夾雜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星骸隻能捕捉到零星的字眼——“孩子”“交貨”“老板”。
二 悅來客棧的陰影
他們最終走進了一家破舊的客棧。客棧的門麵斑駁,木牌上寫著“悅來客棧”,字跡被風雨侵蝕得有些模糊。門口的紅燈籠掛得歪歪斜斜,風吹得它輕輕搖晃,影子在地上拉長又縮短。客棧的木門有些鬆,開合時發出“吱呀”的聲響。
星骸停在對街的屋簷下,他的傳感器無聲地穿透牆壁,捕捉到客棧內的動靜——七名成年黑衣男性,其中三人腰間有金屬的冷光,是武器。他們的呼吸聲、心跳聲,甚至翻動茶杯的細微聲響,都被星骸清晰地捕捉到。
“裏麵……有危險。”他對老李低聲說。
老李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但很快被堅定取代。他點點頭,將布包抱得更緊,像抱著最後的希望。那布包裏的日記和照片,是他與兒子之間最後的聯係,也是支撐他走到現在的唯一動力。
夜幕降臨,鎮上的燈火漸漸亮起。客棧裏傳來麻將碰撞的清脆聲和男人們的笑聲,混在一起,顯得刺耳。星骸靜靜潛伏在陰影中,像一尊雕像。他的內部處理器飛快運轉,計算著每一種可能的行動方案。貿然闖入,隻會打草驚蛇;等待,又可能讓李牛離他們更遠。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客棧二樓的一扇窗戶輕輕推開,一個瘦小的身影閃了一下。星骸的光學傳感器瞬間聚焦——那不是李牛,但那孩子的眼神裏有一種熟悉的恐懼,像極了李牛被他發現時的模樣。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眼神,充滿了無助與祈求。星骸的心口一陣緊縮,他知道,這裏不僅有李牛,還有更多被拐的孩子。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星骸和老李悄悄繞到客棧後院,那裏堆著一些廢棄的木桶和木箱,角落裏還有一口幹枯的井。井壁上長滿了青苔,散發著潮濕的氣息。星骸的音頻傳感器捕捉到了一段清晰的對話——“大哥說的那個金屬人,你們見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聽說已經和那個啞巴父親在一起了。”
“要是能抓到那個金屬人,咱們可就發財啦!”
“是啊,那東西要是肯幫我們做事,還怕完不成任務,還怕得不到榮華富貴?”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紮進星骸的核心。他的光學鏡片裏閃過一絲紅光,那是憤怒的信號。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他知道,憤怒隻會讓他失去判斷力。他必須保持冷靜,為了李牛,也為了那些無辜的孩子。
他悄無聲息地退回街角,對老李比劃著屋內的情況。老李的臉上寫滿了憤怒,但他也明白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兩人決定先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製定詳細的計劃。
他們在鎮外的一座破廟裏過夜。破廟的屋頂已經塌了一半,神像的半邊臉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老李點燃了一堆火,火光映在他消瘦的臉上,顯得格外堅毅。星骸則靜靜地坐在一旁,他的傳感器始終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們便回到鎮上監視客棧。客棧的人分批離開,星骸和老李尾隨其中幾位黑衣人來到鎮外的一個廢棄工廠。工廠的圍牆高聳,頂部拉著帶刺的鐵絲網,門口掛著“禁止入內”的牌子,字跡早已褪色。圍牆內,幾棟破舊的廠房矗立著,窗戶的玻璃早已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框。
星骸的熱傳感器探測到工廠內有多個熱源,其中幾個較小的信號源很可能是被搶來的孩子。他的鏡片中閃過一絲藍光,心口的核心能源微微加速運轉。
“李牛……可能在裏麵。”他低聲說。
兩人蹲在遠處的土坡後觀察。工廠的大門緊閉,門口有兩名守衛來回巡邏,腰間的武器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他們的步伐整齊,眼神警惕,顯然是經過訓練的。星骸的處理器飛快計算著突破路線——東側的排水渠可以潛入,但那裏的柵欄生鏽嚴重,可能會發出聲響;西側的廢棄倉庫是另一個入口,但距離主樓太遠,無法確認孩子們的具體位置。
正當他們商量對策時,工廠內突然衝出幾名黑衣男子,將他們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胡子,留著標準的蓋碗頭,手膀子上刺著青秀,眼神凶狠如狼。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手裏把玩著***槍。
“金屬人,就是他們!”大胡子冷笑一聲,“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星骸立即將老李護在身後,身體進入戰鬥模式。他的手臂變形為鋒利的金屬刃,刃麵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隨時準備迎戰。
“別動!”大胡子舉起火藥槍,“我不想打死你們,隻是想與你談交易。”
星骸保持警惕,沒有放鬆戒備。他的光學鏡片中藍光閃爍,分析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
“我聽說你很特別。”大胡子露出一口黃牙,“像你這樣的本領……呃……,跟著一個啞巴,真沒什麽前途。不如跟我們合作,怎麽樣?”
星骸的光學鏡片裏閃過一絲紅光,那是他憤怒的表現。“我……不會……幫你們……傷害……別人。”
“別給麵子不要麵子!”大胡子突然變臉,然後用嘴輕輕地吹了一下機口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幾名男子同時撲了上來。星骸迅速出手,金屬刃閃過寒光,瞬間擊倒兩人。但更多的人從四麵八方湧來,其中一人用鐵鏈纏住了他的腿,另一人則將一個金屬袋套在了他的頭上,金屬袋內傳出刺耳的高頻噪音,幹擾著他的傳感器。
“老李……快跑!”星骸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老李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最終還是轉身跑向樹林。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裏隻會拖累星骸,他必須去搬救兵。
星骸奮力掙紮,金屬袋卻像活物一樣緊緊貼在他的頭上。那不是普通的袋子,而是用千年懸鐵拉成的絲織成的,堅韌無比。袋內的高頻噪音讓他的係統非常紊亂,視野裏出現了雪花點,藍光越來越弱,處理器的運算速度明顯下降。就在這時,他感到一陣劇痛——有人用鐵棍擊中了他的胸口,那裏正是他的核心能源所在。
“帶走!”大胡子下令道。
三 工廠囚籠與決擇
幾名男子合力將星骸抬進工廠,扔進一個鐵籠子裏。鐵籠由厚重的鋼材製成,每一根鐵條都有手臂粗細,堅固異常。
“給他點時間考慮。”大胡子冷笑道,“明天我再來聽他的答複。”
隨著沉重的鐵門關上,星骸獨自一人留在黑暗中。他的係統開始自動修複,但進度緩慢。因高頻噪音造成的幹擾很嚴重,他的傳感器捕捉正確的信號非常困難。
突然,星骸的音頻傳感器捕捉到一絲微弱的哭聲。那是個孩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恐懼。
“李牛……是你嗎?”他在心中呼喚。
他集中所有能量,試圖定位聲音的來源。終於,他確定哭聲來自工廠東側的一個倉庫。那裏還有多個微弱的熱源信號,應該是其他被拐來的孩子。
星骸開始分析周圍環境。他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一個通風口,或許破壞鐵籠子後可以從那裏逃脫。他啟動胸膛上的高效能量源,把能量集中於右手,再將右手變形成鋼鋸。金屬與金屬摩擦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耳,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鋸斷了一根鐵條。隨後,他立即將手臂變形為鉤狀,嚐試伸到通風口。經過多次嚐試,他終於成功抓住了通風口的邊緣,整個身體懸掛在半空。
就在這時,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胸口的能源核心突然微弱,可能是剛才的能量聚集造成了內部損傷。他的係統發出警告,能源儲備已不足15%。
星骸咬緊牙關,奮力爬上通風口。通風管道狹窄而黑暗,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他的光學鏡片自動切換到夜視模式,藍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管道的輪廓。
通過通風管道,星骸終於來到了東側倉庫上方。他小心地打開通風口蓋,看到了令他憤怒的一幕——十幾個孩子被關在鐵屋子裏,他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恐懼的光芒。星骸的光學傳感器仔細掃描每一張臉,尋找那個熟悉的輪廓。
“李牛!”他在心中呐喊,當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時,他的核心能源猛地一跳。
然而,當男孩抬起頭時,星骸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他的希望像被冰水澆滅,瞬間冷卻。
“你……不是……李牛。”他失望地說。
“我不是,我好怕,叔叔,我要回家,我要媽媽。”男孩怯生生地回答,眼中滿是淚水。
星骸的心口一陣抽痛。這些孩子,每一個都是爸爸媽媽的寶貝,每一個都在等待有人來拯救。他不能放棄他們,哪怕其中沒有李牛。
就在這時,倉庫門突然被打開,幾名黑衣男子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那個大胡子。
“看來鐵人已經醒了。”大胡子抬頭看著通風口,“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們合作,否則你將看著這些孩子一個個消失!”
星骸的光學傳感器閃爍著黃光,他知道自己麵臨著艱難的選擇。如果答應合作,他將成為幫凶;如果拒絕,這些孩子可能會遭遇不測。
老李來到樹林,感覺星骸有危險。他來不及喊救兵,立即折返回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倉庫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鐵門被撞開,老李衝了進來!
星骸驚訝地看著他,老李不是去找警察了嗎?
還沒等星骸反應過來,幾名男子已經逮住了老李。他奮力掙紮,卻被人用布捂住了口。星骸立即從通風口跳下,擊倒了幾名男子,但更多的人湧了進來,將他團團圍住。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皮卡車急速而來,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肥頭大耳的男人下了車,腳穿一雙黑色靴子,兩粒黃豆般大小的雙眼幾乎被臉上的肥肉蓋住,拳頭大的鼻子時時發出一哼一哼的聲音,像鱷魚嘴一樣的嘴巴時時都張口露牙,胸堂上刺著秀,秀花不是圖案而是某種符號,像紅光鐵魔金屬片上的符號,他身後跟著幾個胸堂上刺著同樣符號的青衣人。大胡子見了,畢恭畢敬道,“副官。”
副官與大胡子悄悄耳語幾秒中,星骸用聲音收集波感應到幾個字“金屬碎片。”難道紅光鐵魔……星骸正在記憶收索時,大胡子狡黠一笑,把右手向空中一揮,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把黑色手槍冷笑道,“給我搜……”幾個黑衣人齊齊刷地圍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