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岩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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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骨共鳴帶來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在蕭辰的脊椎深處持續灼燒、撕扯!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他扶著身旁粗糙的樹幹,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強行壓製著喉嚨裏翻湧的腥甜。
    “蕭大哥!你怎麽了?”雲瑤被蕭辰突然的劇變嚇壞了,慌忙跑上前,想要攙扶,卻又不敢觸碰,急得眼圈發紅。
    “走!”蕭辰從齒縫間擠出一個冰冷的字眼,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猛地直起身,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殺意。蕭烈!他竟然親自追來了!而且帶著能引動星辰骨共鳴的秘寶!距離如此之近!
    不能再耽擱!必須立刻離開風嘯林!以他現在的狀態,對上擁有星辰骨和赤炎血脈、並且極可能已突破凝脈境的蕭烈,加上他身邊的蕭家精銳,勝算微乎其微!
    蕭辰強忍著脊椎處傳來的陣陣抽痛和眩暈感,一把抓住雲瑤的手腕:“跟緊!用你最快的速度!”他不再刻意遷就雲瑤的速度,將剛剛獲得的風之迅捷催發到極致,如同化作一縷融入狂風的青煙,朝著黑岩城方向亡命狂奔!
    雲瑤隻覺得手腕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帶著向前疾衝!耳邊風聲呼嘯,兩側的樹木化作模糊的殘影向後飛掠!速度之快,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隻能死死咬著嘴唇,用盡全身力氣跟上蕭辰的步伐,心中充滿了對蕭辰狀態的擔憂和對追兵的恐懼。
    兩人在茂密的林間急速穿行,如同兩道模糊的影子。蕭辰將靈覺提升到極限,不僅警惕著後方可能出現的追兵,也時刻感知著前方道路和可能存在的妖獸。他專挑荊棘密布、崎嶇難行的路徑,利用複雜的地形盡可能地掩蓋行蹤和氣息。
    途中,又遭遇了兩小股零星的疾風狼,但都被蕭辰以雷霆手段瞬間斬殺或驚退,根本不敢停留吞噬。星辰骨共鳴的牽引感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讓他不敢浪費一分一秒。
    疾奔了近兩個時辰,日頭已然偏西。前方密林的盡頭,豁然開朗。一座巨大、厚重、由黑色岩石壘砌而成的雄城輪廓,出現在視野之中。城牆高聳,如同匍匐的巨獸,城門口人流如織,車馬喧囂。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味和金屬礦石特有的氣息。
    黑岩城!終於到了!
    蕭辰稍稍放緩腳步,劇烈地喘息著。長時間的極限奔逃和星辰骨共鳴的折磨,讓他消耗巨大,臉色蒼白。脊椎處的劇痛雖然隨著距離拉遠而減弱了些許,但那種被鎖定的感覺並未完全消失。
    他帶著雲瑤,混在入城的人流中,低著頭,盡量收斂氣息。守城的衛兵穿著統一的黑色皮甲,懶散地檢查著貨物,對行人隻是隨意掃視幾眼,並未過多盤查。繳納了入城費後,兩人順利進入了黑岩城。
    城內的景象與青陽鎮截然不同。街道寬闊許多,由巨大的青石板鋪就,兩旁店鋪林立,招牌五花八門。兵器鋪、藥鋪、礦石行、酒樓、客棧鱗次櫛比。空氣中除了塵土味,還混雜著鐵匠鋪傳來的灼熱鐵腥氣、藥鋪飄出的濃鬱藥香,以及酒樓裏飄出的酒肉香氣。行人摩肩接踵,穿著打扮各異,有風塵仆仆的傭兵,有衣著華貴的商人,也有氣息內斂、眼神銳利的武者。喧囂、混亂,卻充滿了勃勃生機。
    “好……好多人……”雲瑤緊緊跟在蕭辰身後,好奇又緊張地打量著這座陌生的城市,小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蕭辰的衣角。
    蕭辰沒有心思欣賞城市風光。他需要盡快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恢複狀態,並打探消息。蕭烈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必須知道對方是否已經追入城中,以及黑岩城內的勢力分布。
    他帶著雲瑤,避開最繁華的主街,專挑相對僻靜的後巷行走。最終,在靠近城西貧民窟邊緣,找到了一家名為“老槐”的小客棧。客棧門臉破舊,招牌上的字跡都有些模糊,門口一棵半枯的老槐樹歪斜著,顯得頗為冷清。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不易引人注意,正是蕭辰需要的。
    要了一間最便宜的、位於客棧後院角落的房間。房間狹小簡陋,隻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張破桌子,但還算幹淨。
    “待在這裏,鎖好門,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蕭辰將雲瑤安置在房間內,聲音依舊沒什麽溫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他需要出去打探消息,帶著雲瑤太過顯眼。
    “嗯。”雲瑤用力點了點頭,雖然眼中還有不安,但經過這幾天的顛簸,她對蕭辰的依賴和信任已經悄然加深。
    蕭辰獨自離開客棧,再次融入黑岩城喧囂的人流。他如同一個最普通的底層武者,在茶肆、酒館、坊市等人流密集、信息混雜的地方悄然駐足,靈覺如同無形的網,捕捉著周圍的一切交談。
    “……聽說了嗎?蕭家的車隊下午入城了!排場不小,直接住進了‘萬寶樓’的貴賓別院!”
    “蕭家?天楓城的那個蕭家?他們來黑岩城做什麽?”
    “誰知道呢!據說帶隊的是蕭家那位新晉的天才少主蕭烈!嘖嘖,那氣勢,身邊跟著的都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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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烈?就是那個融合了星辰骨和赤炎血脈的?聽說已經突破凝脈境了!了不得啊!”
    “他來黑岩城,恐怕沒好事……聽說是在追捕一個蕭家的叛徒?動靜鬧得挺大……”
    果然!蕭烈來了!而且就住在萬寶樓!蕭辰心中冰冷。萬寶樓是黑岩城最大的商行兼拍賣行,背景深厚,蕭烈住進那裏,安全無虞,也方便借助萬寶樓的渠道打探消息。
    “嘿,管他蕭家李家!後天的‘萬寶拍賣會’才是重頭戲!聽說這次有不少好東西!”
    “哦?快說說,都有什麽?”
    “據說壓軸的是一塊‘星辰隕鐵’!蘊含星辰之力,是煉製靈器的絕佳材料!還有一株三百年份的‘赤血靈芝’,能大幅提升氣血!最神秘的是一張殘缺的古丹方,據說是上古‘淬脈丹’的變種,對凝脈境衝擊瓶頸有大用!”
    “星辰隕鐵?”蕭辰心中一動。這東西蘊含星辰之力,是否會引起自己體內星辰骨殘存本源的共鳴?或者……對吞天爐有特殊作用?
    他不動聲色,繼續傾聽。
    “……這次拍賣會門檻可不低,光是保證金就要一百塊下品靈石!沒點身家,門都進不去!”
    “唉,我們也就聽聽熱鬧了……”
    “對了,最近城裏好像不太平?城衛軍巡邏都加強了?”
    “可不是嘛!聽說西城區昨晚死了幾個地痞,死狀極慘,像是被什麽凶獸撕碎的!還有人傳言,看到一道冰藍色的影子在屋頂上一閃而過,快得跟鬼似的……”
    “冰藍色影子?”蕭辰眉頭微皺。難道是……那個凝脈境的麵具女子?她也追到黑岩城了?她到底什麽來頭?目標是自己,還是……雲瑤脖子上的那枚吊墜?
    信息繁雜,危機四伏。蕭烈在明,那神秘女子在暗。拍賣會上的星辰隕鐵或許是個機會,但一百塊下品靈石的保證金對他現在而言,無異於天文數字。
    蕭辰在坊市角落的陰影裏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需要靈石!需要盡快恢複甚至提升實力!黑岩城混亂,自然也有混亂的來錢路子。
    他轉身,朝著城西那片更加混亂、更加黑暗的區域走去。那裏是傭兵、殺手、黑市掮客和銷贓者的樂園。
    在一個掛著破舊“百事通”招牌的昏暗小鋪子裏,蕭辰見到了一個滿臉褶子、眼神卻異常精明的幹瘦老頭。
    “打聽消息?還是找活兒?”老頭眯著眼,打量著蕭辰,聲音沙啞。
    “來錢快,不挑。”蕭辰言簡意賅,將幾枚從鐵衛屍體上搜刮來的銀幣放在油膩的櫃台上。
    老頭掂量了一下銀幣,嘿嘿一笑:“西城‘血狼幫’的老大,昨天剛在黑市上掛了個活兒。城衛軍的一個小隊長,煉體境八重,得罪了他們。懸賞五十塊下品靈石,要他的命。地點、畫像、活動規律,我這兒都有。敢接嗎?”
    煉體境八重……五十塊靈石……蕭辰眼中寒光一閃。
    “接了。”
    夜色深沉,黑岩城西區,一條彌漫著劣質酒氣和嘔吐物酸臭的肮髒小巷。
    一個身材魁梧、穿著製式皮甲、喝得醉醺醺的城衛軍隊長,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搖搖晃晃地朝著巷子深處自己的住處走去。嘴裏還罵罵咧咧:“媽的……血狼幫……一群地痞……也敢跟老子叫板……明天……明天就帶人端了他們的老窩……”
    就在他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瞬間——
    一道冰冷的陰影,如同從牆壁中滲透出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城衛軍隊長身為煉體八重武者,危機感讓他瞬間酒醒了大半!他猛地回頭,同時手肘帶著惡風向後狠狠撞去!
    然而,他撞了個空!
    一道快到極致的劍光,如同黑暗中乍現的毒蛇,精準無比地刺穿了他因轉身而暴露出的咽喉側麵!
    噗嗤!
    鮮血如同噴泉般湧出!城衛軍隊長雙眼暴突,捂著脖子,嗬嗬作響,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張在陰影中模糊不清、卻冰冷如死神的麵孔。
    濃妝女子嚇得魂飛魄散,剛要尖叫——
    砰!
    一記精準的手刀砍在她的頸側,女子軟軟倒地。
    蕭辰麵無表情地抽出長劍,甩掉血跡。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他快速在城衛軍隊長身上摸索,找到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和一塊代表身份的腰牌。
    錢袋裏除了幾十枚金幣,還有十幾塊散發著微弱靈氣波動的下品靈石。加上腰牌,足夠交差了。
    他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迅速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小巷深處。
    老槐客棧,昏暗的房間內。
    雲瑤抱著膝蓋坐在硬板床上,聽著窗外隱約傳來的更夫梆子聲,心中忐忑不安。蕭大哥出去很久了,還沒回來……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蕭辰的身影帶著一身夜露的寒氣走了進來。
    “蕭大哥!”雲瑤驚喜地站起身。
    蕭辰沒說話,將那個沉甸甸的錢袋和城衛軍的腰牌丟在破桌子上,發出嘩啦的聲響。他走到角落的水盆邊,舀起冰冷的清水,仔細清洗著手上的血跡,雖然那血跡早已被他用靈力震散蒸發。
    “這……這麽多靈石?”雲瑤看著錢袋裏露出的晶瑩靈石,小嘴微張。她雖然不懂武道,但也知道靈石的珍貴。
    “拿著這個,明天去萬寶樓。”蕭辰擦幹手,指著桌上的腰牌和一部分靈石,“用這個身份,繳納保證金,拿到後天拍賣會的入場憑證。”
    “我……我去?”雲瑤指著自己,有些茫然和害怕。
    “你目標小。”蕭辰聲音平淡,“記住,隻拿憑證,不要多問,不要停留,拿到就立刻回來。”
    “哦……好……”雲瑤看著蕭辰不容置疑的眼神,用力點了點頭,將腰牌和靈石小心收好。
    蕭辰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冰冷的夜風灌入。他望向城中心萬寶樓方向那隱約可見的輝煌燈火,眼神深邃。
    星辰隕鐵……淬脈丹殘方……拍賣會……蕭烈……還有那個神秘的冰藍發女子……
    黑岩城的暗流,已然洶湧。而他,需要在這漩渦中心,攫取足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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