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那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您今天好好休息，千萬別再勞神了！”
    素雲濤又殷勤地叮囑了好幾句，生怕出什麽岔子。
    “好好好，都聽大人的安排。”
    江林繼續扮演著自己那“淳樸老實”的角色，連連點頭。
    素雲濤這才心滿意足，又跟江林和王聖客套了幾句，這才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
    看他那背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打了什麽大勝仗。
    等人一走，學院門口總算恢複了平靜。
    王聖攙扶著江林，看著素雲濤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這位“江林爺爺”，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感覺跟做夢一樣。
    思來想去，他終於是沒忍住心裏的那份好奇，看著江林，小心翼翼地問道：
    “江林爺爺……您……您到底……是什麽人啊？”
    江林聽到王聖的問話，緩緩地轉過頭。
    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之前那副“受驚過度”的茫然和委屈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
    “我？什麽人？”
    江林慢悠悠地開了口。
    王聖緊張地點了點頭，大氣都不敢喘。
    江林看著他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心裏頓時樂了。
    這小子，還挺有意思。
    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
    “小子，我要是告訴你，我其實是一個遊戲人間、返璞歸真的封號鬥羅，你信嗎？”
    封號鬥羅！
    這四個字，如同四道驚雷，在王聖的腦海裏轟然炸響！
    他整個人都懵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微張開，傻愣愣地看著江林。
    封號鬥羅是什麽概念？
    那是站在整個鬥羅大陸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是傳說中的人物！
    別說見了，他連想都不敢想！
    整個天鬥帝國，有多少封號鬥羅？
    他們諾丁學院的院長，不過是個魂宗。
    素雲濤大人，也才是個魂尊。
    而眼前這位江林爺爺……他說他是……封號鬥羅？
    這……這怎麽可能！
    一個封號鬥羅，會來諾丁學院當工讀生？
    會來守大門？
    會穿得這麽破破爛爛？
    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王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覺得江林爺爺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如果江林爺爺不是什麽大人物，那兩個大魂師級別的家仆，怎麽會被他輕而易舉地製服？
    其中一個，手腕骨頭都碎了！
    另一個，連魂技都用出來了，刀刃卻被他用兩根手指頭給夾住了！
    難道……
    那些傳說中的頂尖強者，真的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喜歡體驗普通人的生活？
    王聖的腦子裏，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他看著江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裏天人交戰。
    信，還是不信？
    這是一個問題。
    如果信了，萬一江林爺爺隻是在吹牛，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個大傻子？
    可要是不信……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自己豈不是錯失了天大的機緣？
    王聖死死地咬著嘴唇，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江林也不催他，就這麽笑嗬嗬地看著他，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過了好半天，王聖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猛地一咬牙，看著江林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信！”
    這兩個字，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
    江林聞言，反倒是愣了一下。
    “嘿，你小子，還真信啊？”
    他心裏嘀咕了一句，“我就是隨口胡謅一句，你還當真了？”
    他本以為王聖會遲疑，會懷疑，會找各種理由反駁。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幹脆。
    “為什麽信？”
    江林饒有興致地問道。
    王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變得無比認真：
    “因為我親眼看到了，江林爺爺您不是普通人。”
    “而且……而且我相信，像您這樣的……強者，是不會騙我一個小人物的。”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裏甚至帶上了一絲崇敬。
    江林聽完，心裏不由得對這小子高看了一眼。
    這小子，不傻啊。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十有八九是玩笑。
    但他選擇了相信。
    這是一種態度，一種姿態。
    他在賭。
    賭自己不是在開玩笑，或者說，賭自己就算是在開玩笑，也是一個他得罪不起、值得他去相信的大人物。
    “有點意思。”
    江林在心裏笑了笑。
    既然你願意信，那我就讓你信個徹底。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小子，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有些事，看到了，聽到了，就要爛在肚子裏。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否則，會給你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若有若無的殺氣。
    這股氣息，是他身為九十八級封號鬥羅，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來的。
    雖然現在身體虛弱，但偶爾釋放出一絲，也足以讓王聖這樣的低階魂師膽寒。
    王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敢多說一個字，眼前這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會毫不猶豫地扭斷自己的脖子。
    “是！是！我明白！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王聖的頭點得像搗蒜一樣，臉色都白了。
    江林見敲打得差不多了，這才把那股氣勢收了回來。
    他重新變回了那個笑嗬嗬的老人，拍了拍王聖的肩膀：
    “行了，別緊張，老夫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嚇唬嚇唬你。”
    王聖：“……”
    他快哭了。
    爺爺，您這玩笑開得也太嚇人了吧！
    差點把我魂都嚇沒了！
    不過，經過這麽一嚇，他心裏對江林是“封號鬥羅”這件事，反而信了八九分。
    那股氣勢，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裝出來的！
    “江林爺爺……”
    王聖緩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看著江林，眼神裏充滿了堅定，
    “不管您是普通老人，還是……還是封號鬥羅，您現在都是我們諾丁學院的工讀生。”
    “學院的其他工讀生，以後都會照顧您的！”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
    江林聽著，心裏也是微微一暖。
    這小子，品性確實不錯。
    知恩圖報，為人也算仗義。
    “行了，有你這份心就行了。”
    江林笑了笑，“老夫我這把老骨頭，還沒到需要你們這些小家夥照顧的地步。”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兩個同樣穿著工讀生服飾的少年。
    “王聖哥，到點換班了！”
    其中一個少年喊道。
    王聖應了一聲，然後對江林說道：
    “江林爺爺，那您先在這兒坐著，他們會陪著您的，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江林點了點頭。
    王聖扶著江林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又跟那兩個新來的工讀生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好好照顧江林爺爺，這才準備離開。
    他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過頭，有些不舍地對江林說道：
    “江林爺爺，等您獵取魂環回來，我可能……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