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汙穢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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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不是戰鬥結束後的短暫寂靜,而是一種沉重的、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的死寂,籠罩著石爪部落。劫後餘生的狂喜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凍結在每一個族人的臉上。圖騰柱那璀璨的光芒,祖靈那充滿悲憤和不甘的警告,如同冰冷的絞索,勒緊了所有人的心髒。
“汙穢核心未滅” “它在影界囚籠中咆哮” “空間剝離的代價是打開了更危險的門”
祖靈的意念如同最後的喪鍾,在部落上空冰冷地回蕩,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幸存者脆弱的神經上。
噬靈核心未滅?!它隻是被放逐了?!而且打開了更危險的門?!
“薩滿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大長老山岩臉色煞白,聲音帶著顫抖,看向蒼骨大薩滿。
蒼骨大薩滿渾濁的目光死死盯著腐淤沼澤深處那片崩塌巢穴的上空。他手中的骨杖微微顫抖,杖頂獸晶的光芒明滅不定,仿佛在極力感應著什麽。他沒有回答山岩,而是緩緩抬起骨杖,指向那片區域。
所有人的目光順著骨杖望去。
隻見那片原本隻是空間扭曲的區域,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開一圈圈更加清晰、更加深邃的漆黑漣漪!漣漪的中心,空間不再是扭曲,而是塌陷了!一個直徑數米的、邊緣流淌著粘稠陰影的、如同通往無盡深淵的漆黑孔洞,赫然出現在半空中!
一股冰冷、死寂、帶著與噬靈之息截然不同、卻同樣令人靈魂戰栗的純粹陰影氣息,如同蘇醒的毒蛇,正源源不斷地從孔洞中滲透出來!這股氣息沒有噬靈之息的貪婪和汙穢,卻更加純粹、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絕望!它如同無形的寒流,所過之處,光線被吞噬,聲音被隔絕,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沉重!
“那……那是什麽?!”二長老鷹眼失聲驚呼,銳利的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
“影界裂隙”蒼骨大薩滿的聲音沙啞而沉重,帶著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刹撕裂空間本源放逐噬靈核心所造成的創傷” “此裂隙非尋常罅隙乃通往影界深層之門戶” “其中滲透之氣息乃最純粹之陰影本源之力” “亦是孕育影界恐怖存在之溫床”
影界深層?!陰影本源?!孕育恐怖存在?!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噬靈核心的威脅尚未解除,又引來了更可怕的影界裂隙?!這簡直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吼……”一聲帶著痛苦和警惕的低吼響起。
影爪豹·幽影祖獸馱著昏迷不醒的岩風,緩緩降落在圖騰柱下。它墨玉星辰般的獸瞳死死盯著遠處那不斷擴大的漆黑孔洞,喉嚨裏發出不安的咕嚕聲。它對那滲透出來的陰影本源之力有著本能的親近感,但同時也感受到那裂隙深處傳來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饑餓感?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裂隙的另一端,貪婪地窺視著這個世界!
“岩風哥哥!”小葉子哭著撲到影爪豹身邊,小手緊緊抓住岩風冰冷的手掌,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薩滿大人!求求您救救他!”
蒼骨大薩滿走到岩風身邊,再次仔細探查。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靈魂本源受創極重”蒼骨的聲音帶著一絲惋惜?“空間反噬之力侵蝕深入” “其體內那股強大的陰影之力徹底沉寂如同熄滅的星辰” “生機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能否蘇醒全憑其自身意誌與造化”
全憑造化?! 這幾乎等同於宣判了岩風的死刑!他為了拯救部落,付出了靈魂重創、力量沉寂的代價,最終卻隻是將噬靈核心放逐,還打開了更恐怖的影界裂隙?!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人。連大長老山岩都踉蹌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痛苦和茫然。他們失去了最強的守護者,卻迎來了更大的災難!
“不!不會的!岩風哥哥不會死的!”小葉子倔強地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影爪!你說是不是?岩風哥哥一定會醒來的!”
影爪豹低下頭,用溫熱的舌頭輕輕舔舐岩風的臉頰,墨玉般的獸瞳中充滿了悲傷和堅定的守護意誌。它體內的純淨陰影之力,如同涓涓細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岩風體內,試圖滋養他那幹涸、破碎的靈魂,卻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漣漪。
就在這時!
嗡——!!!
遠處那漆黑的影界裂隙,猛地劇烈波動起來!滲透出的陰影氣息驟然變得濃鬱、狂暴!裂隙的邊緣如同活物般蠕動、擴張!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冰冷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巨手,猛地從裂隙深處探出,狠狠掃過整個腐淤沼澤!
“吼——!!!”
影爪豹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充滿警告和敵意的咆哮!它全身的毛發炸起,墨玉星辰般的獸瞳死死鎖定裂隙方向!它感受到了!一股充滿貪婪和毀滅欲的、冰冷純粹的陰影意誌!不是噬靈核心!而是影界深處的某種存在!它被裂隙的氣息吸引,正在試圖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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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備——!!!”大長老山岩臉色劇變,厲聲嘶吼!
所有戰士立刻握緊武器,緊張地望向裂隙方向!雖然他們看不到具體的東西,但那如同實質般的冰冷威壓,讓他們如同墜入冰窟!
然而,那恐怖的意誌並未真正降臨。它在裂隙邊緣徘徊、試探,似乎對這個世界的氣息還有些忌憚,最終緩緩縮了回去。但裂隙的擴張並未停止,滲透出的陰影氣息更加濃鬱,如同墨汁般在空氣中彌漫,所過之處,草木迅速枯萎、凋零,岩石表麵覆蓋上一層冰冷的黑色霜晶!
影界裂隙在擴大!在汙染現實世界!
“薩滿大人!我們必須想辦法封印它!”三長老藤根焦急地說道。
蒼骨大薩滿沉默地看著那不斷擴大的漆黑孔洞,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岩風,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沉重:
“影界裂隙非尋常力量可封印” “其乃空間本源創傷所致” “唯有掌握空間本源之力者方可嚐試修複” “然此界掌握空間之力者唯刹”
刹?!那個沉寂在岩風體內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岩風身上!希望剛剛燃起,就被殘酷的現實澆滅!刹已經沉寂了!如同熄滅的星辰!岩風更是生死不知!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蒼骨的聲音如同囈語,他的目光落在影爪豹身上,“影爪乃幽影祖獸與岩風羈絆至深” “其身負純淨陰影之力或可溝通影界裂隙延緩其擴張” “然此舉凶險萬分稍有不慎即被裂隙吞噬或被影界存在感知”
讓影爪豹去延緩裂隙擴張?!這無異於讓它去送死!
“吼!”影爪豹似乎聽懂了蒼骨的話,它沒有猶豫,墨玉般的獸瞳中閃過一絲決絕!它輕輕將岩風放下,用頭拱了拱小葉子,示意她照顧好岩風。然後,它轉過身,對著那不斷擴大的漆黑裂隙,發出一聲充滿戰意和守護意誌的咆哮!它進化後的身軀上,暗金色的紋路亮起幽光,純淨的陰影之力在周身流淌!
“影爪!不要!”小葉子哭著想要拉住它。
但影爪豹已經化作一道幽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它龐大的身影出現在影界裂隙附近!它沒有靠近,而是圍繞著裂隙快速奔跑起來!隨著它的奔跑,一道道凝練的陰影之力如同鎖鏈般被它甩出,纏繞在裂隙邊緣,試圖減緩其擴張的速度!
嗤嗤嗤——! 陰影鎖鏈與裂隙邊緣流淌的粘稠陰影接觸,發出刺耳的腐蝕聲!影爪豹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它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吸力和冰冷的侵蝕感!裂隙深處,仿佛有無數雙貪婪的眼睛在盯著它!但它咬緊牙關,墨玉星辰般的獸瞳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為了岩風!為了部落!它必須堅持!
裂隙擴張的速度似乎真的減緩了一絲?!
“有效!”三長老藤根驚喜道!
但蒼骨大薩滿的臉色卻更加凝重:“杯水車薪影爪之力難持久”
果然!僅僅片刻之後,影爪豹的動作就變得遲緩起來!它身上的幽光迅速黯淡!墨玉般的獸瞳中充滿了疲憊!裂隙深處傳來的吸力和侵蝕越來越強!它快要支撐不住了!
“影爪!回來!”大長老山岩焦急地喊道!
但影爪豹倔強地低吼著,不肯後退半步!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那漆黑的影界裂隙深處,猛地亮起兩點猩紅的、如同巨大燈籠般的冰冷光芒!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純粹的、充滿了毀滅和吞噬欲望的陰影意誌,如同蘇醒的遠古巨獸,猛地鎖定在影爪豹身上!
“吼——!!!”
一聲充滿了無盡貪婪的咆哮意念,穿透裂隙,狠狠衝擊在影爪豹的靈魂深處!
影爪豹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向後拋飛出去!重重摔在泥濘的地上!它掙紮著想要爬起,但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墨玉般的獸瞳中充滿了痛苦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裂隙深處那猩紅的光芒,帶著冰冷的惡意,緩緩隱沒。但裂隙的擴張速度,卻驟然加快!滲透出的陰影氣息更加濃鬱、更加狂暴!
影爪豹的犧牲失敗了!反而激怒了裂隙深處的存在!
絕望再次籠罩!
“不……不……”小葉子看著掙紮的影爪豹,看著昏迷的岩風,看著那不斷擴大的死亡裂隙,小小的身體因恐懼和悲傷而劇烈顫抖。
就在這絕望的深淵中!
誰也沒有注意到!
昏迷中的岩風,那布滿空間裂痕、氣息微弱到極點的身體,突然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他體內,那如同徹底熄滅的星辰般沉寂的刹之力最深處,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冰冷的意誌波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極其微弱地蕩漾了一下!
與此同時,一縷極其稀薄、卻異常精純的、從影界裂隙中滲透出來的陰影本源氣息,如同受到某種無形的牽引,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岩風體內那布滿裂痕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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