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狐仙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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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美術館的晨霧還沒散盡,淡青色的水汽貼在玻璃幕牆上,像一層薄紗。早上七點半,工作人員老陳正拿著羊毛刷,小心翼翼地擦拭《月下狐》展櫃的玻璃 —— 自從出了命案,每天的除塵都變得格外鄭重,他總覺得這畫裏藏著什麽,刷玻璃時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驚擾了什麽。
“陳哥,門口有個女的,說要見館長,還說再不封存《月下狐》就會死人。” 年輕工作人員小李氣喘籲籲地跑上來,臉上帶著慌張,“我讓她登記,她不登,就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把老扇子,看著怪怪的。”
老陳皺起眉,放下羊毛刷:“什麽人啊?是不是來鬧事的?前幾天還有人說要給畫‘驅邪’呢,都是江湖騙子。”
兩人剛走到一樓大廳,就看到門口站著個女子。她穿一身素色棉麻長裙,裙擺垂到腳踝,手裏捏著把古樸的檀香木折扇,扇麵上沒畫沒字,隻刻著幾道簡單的玄紋。晨光透過玻璃落在她身上,竟讓這滿是現代感的大廳,多了幾分古典的沉靜。
女子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她眉目清淺,眼尾微微上挑,卻沒有淩厲感,反而透著幾分溫和。隻是那雙眼睛太亮了,像盛著月光,看人的時候,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找館長?有預約嗎?” 老陳走上前,語氣帶著警惕。
女子輕輕搖了搖折扇,聲音平靜卻有分量:“我叫蘇清歡,沒有預約,但事情緊急 ——《月下狐》裏的食魂妖力已經失控,再展出,會有更多人喪命。讓你們館長出來,立即封存畫作,用朱砂和糯米水擦拭畫框,或許能暫時壓製。”
“食魂妖?朱砂糯米?” 老陳覺得荒唐,忍不住笑了,“姑娘,我們是美術館,不是戲台子,你這一套沒用。趕緊走,不然我們報警了。”
“我不是來鬧事的。” 蘇清歡往前走了一步,折扇輕輕抵在玻璃門上,“畫裏的妖物以人類精氣為食,前三天死的三個人,精氣已經被吸幹,瞳孔裏該留著黑色絮狀物,畫框背麵有異常能量波動 —— 這些,你們的警察應該檢測到了吧?”
老陳和小李都愣住了 —— 瞳孔裏的黑色絮狀物、畫框的能量波動,這些都是警方封鎖的信息,她怎麽會知道?老陳心裏咯噔一下,語氣也變了:“你到底是誰?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能感知到妖力。” 蘇清歡的目光越過他們,看向三樓的方向,眉頭微微蹙起,“妖力比昨天更強了,再拖下去,恐怕……”
“別在這胡說八道!” 館長陳宏明正好趕來,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們美術館的展品都是經過鑒定的文物,哪來的妖力?你再不走,我真要叫保安了!”
蘇清歡還想再說,兩個保安已經快步走過來,伸手就要攔她。她輕輕側身避開,腳步沒停,徑直往樓梯走去:“你們不信我,我自己去展區 —— 等出了人命,就晚了。”
“攔住她!” 陳宏明急了,保安立即追上去,伸手想抓她的胳膊。蘇清歡手腕一翻,折扇輕輕一擋,保安竟覺得手腕一麻,抓空了。
就這樣一追一攔,幾人很快到了三樓展區。蘇清歡剛衝進隔離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回頭看去。陸衍正站在展區入口,身上還穿著黑色外套,顯然是剛到。他看到眼前的混亂,眉頭皺得很緊,目光落在蘇清歡身上時,帶著審視:“你是誰?為什麽闖展區?”
蘇清歡轉過身,看到陸衍的瞬間,眼神微頓 —— 她能感知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陽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守護氣息,像是常年與陰邪之物打交道留下的。她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平靜:“我叫蘇清歡,來提醒你們,畫裏有食魂妖,再展出會死人。”
陸衍走近幾步,拿出警員證亮了亮:“市刑偵隊陸衍,負責這起命案。你說畫裏有食魂妖,有證據嗎?”
“證據就是那三個死者。” 蘇清歡指了指地上的粉筆輪廓,“他們不是自然死亡,是精氣被畫裏的妖物吸幹了 —— 瞳孔裏的黑色絮狀物,是妖力殘留;畫框背麵的能量波動,是妖物活動的痕跡。你們檢測不出來,是因為那是妖力,不是普通物質。”
“妖力?” 陸衍覺得荒謬,他做了這麽多年刑警,見過離奇的案子,卻從沒聽過這種玄學言論,“我們有專業的檢測設備,畫框、畫作、現場空氣都做過檢測,隻發現微弱的能量波動,沒有任何所謂‘妖物’的痕跡。你的說法,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科學不是萬能的。” 蘇清歡搖了搖折扇,走到《月下狐》展櫃前,指尖隔著玻璃,停在畫中白狐的眼睛位置,“你看這狐眼,是不是覺得格外靈動?那是因為裏麵藏著食魂妖的魂核,它靠吸收人類的精氣修煉,前幾天陽光直射,激活了它的妖力,所以那三個人才會出事。”
陸衍順著她的指尖看去,畫中狐眼確實靈動,但在他看來,這隻是畫師技藝高超的表現。他上前一步,擋住她的視線:“小姐,我理解你可能對古畫有興趣,但命案是嚴肅的事,不能用‘妖物’這種無稽之談來解釋。如果你沒有實質證據,就請離開,不要幹擾我們辦案。”
“我不需要你們信我。” 蘇清歡收回手,目光堅定,“但你們必須封存這幅畫,用朱砂混合糯米水,在畫框周圍灑一圈,再貼三張鎮魂符 —— 這樣至少能暫時壓製妖力,不讓它再害人。”
“鎮魂符?” 陸衍的耐心快耗盡了,“我們是警察,隻講證據,不講玄學。如果你再糾纏,我隻能以擾亂公共秩序帶你走。”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屏住呼吸,看著兩人對峙。老陳悄悄拉了拉陳宏明的衣角:“館長,她知道黑色絮狀物和能量波動,說不定…… 有點本事?要不要試試?”
陳宏明猶豫了 —— 一方麵覺得荒唐,另一方麵又怕真的再出事,畢竟已經死了三個人。他看向陸衍,想聽聽他的意見。
陸衍注意到他的猶豫,語氣更嚴肅了:“陳館長,不要相信這些沒有科學依據的說法。我們已經安排了 24 小時值守,畫框的能量波動也在實時監測,不會再出事。”
蘇清歡看著陸衍,眼神裏帶著點無奈:“你不信我,會後悔的。這食魂妖已經快突破畫的束縛了,最多三天,要是再有人在陽光直射時看畫,一定會出事。”
“夠了。” 陸衍抬手看了看手表,“我沒時間跟你耗,要麽你自己走,要麽我請你走。”
蘇清歡沉默片刻,最後看了一眼《月下狐》,狐眼在晨光下泛著微光,像是在催促什麽。她輕輕歎了口氣,收起折扇:“好,我走。但如果真的再出事,記得找我 —— 我在市圖書館旁邊的民俗茶館,叫‘清歡閣’。”
說完,她轉身離開,素色的裙擺劃過地麵,沒有絲毫留戀。走到展區入口時,她停下腳步,回頭對陸衍說:“對了,畫框背麵的能量波動,每天下午兩點會達到峰值,你們最好那時加強值守。”
陸衍沒回應,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鬆了口氣。他轉身對陳宏明說:“以後別讓這種人進來,影響辦案。”
陳宏明點點頭,心裏卻還是不安:“陸警官,她真的知道黑色絮狀物和能量波動,會不會……”
“可能是從哪裏聽到的小道消息。” 陸衍打斷他,走到展櫃前,拿出勘察燈,再次檢查畫框背麵的能量波動區,“我們按原計劃來,24 小時值守,實時監測,不會有事。”
勘察燈的光束下,畫框背麵的紅木依舊沒異常,能量波動檢測儀的數值穩定在 1.8 赫茲,和昨天一樣。陸衍關掉儀器,心裏卻莫名想起蘇清歡的話 ——“每天下午兩點能量波動達到峰值”“陽光直射會激活妖力”。
他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麵的太陽,晨光正好,還沒到直射的角度。他搖了搖頭,把那些荒唐的想法拋開 —— 辦案靠的是證據,不是玄學。
“陸警官,文物局那邊傳來消息,說《月下狐》的民國檔案有眉目了,明天就能送過來。” 助手小林打來電話,語氣帶著點興奮,“裏麵好像提到這幅畫在民國時期,也發生過類似的離奇事件!”
“真的?” 陸衍的精神一振,“好,明天我親自去取。對了,你去查一下市圖書館旁邊的‘清歡閣’,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個茶館,老板是不是叫蘇清歡。”
掛了電話,陸衍再次看向《月下狐》。畫中的白狐依舊靜立在月下,隻是在他眼裏,那狐眼似乎真的比之前更靈動了些。他皺了皺眉,心裏忽然冒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念頭 —— 萬一,蘇清歡說的是真的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他拿出筆記本,在上麵寫下:“查‘清歡閣’及蘇清歡身份,核實是否與文物走私或古畫詐騙有關。” 寫完,他合上筆記本,轉身走向值守的警員,叮囑道:“下午兩點重點監測畫框的能量波動,有任何異常立即匯報。”
警員點點頭:“放心,陸警官,我們會盯緊的。”
陸衍離開美術館時,晨霧已經散了,陽光灑滿街道。他走到車旁,剛拉開車門,就看到不遠處的街角,蘇清歡正站在那裏,手裏捏著折扇,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折扇,然後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小巷,消失在人流中。
陸衍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他坐進車裏,發動引擎,卻沒有立刻開走 —— 他想起蘇清歡的話,想起她知道那些封鎖的信息,想起她看畫時的認真。或許,這個蘇清歡,真的不簡單。
他拿出手機,給小林打了個電話:“查蘇清歡的時候,多留意她的背景,尤其是和古畫、民俗相關的,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好的,陸顧問!”
掛了電話,陸衍終於發動了車。車駛過美術館門口時,他特意看了一眼三樓的方向 ——《月下狐》的展區就在那裏,藏著未解的命案,也藏著一個關於 “狐仙” 的離奇說法。他知道,不管蘇清歡是真有本事,還是江湖騙子,這個案子,似乎都因為她的出現,變得更加複雜了。
而此刻的蘇清歡,正坐在 “清歡閣” 的窗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茶館不大,裝修得古色古香,牆上掛著幾幅臨摹的古畫。她看著窗外的人流,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 ——《月下狐》裏的食魂妖力越來越強,陸衍他們不信她,恐怕真的要出事。她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用指尖蘸了點茶水,在紙上畫了一道簡單的符文,然後折成小紙船,放在窗外的窗台上:“希望這道符能撐幾天,別再有人送命了。”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紙船上,符紙泛著極淡的微光,轉瞬即逝。蘇清歡輕輕歎了口氣,拿起折扇,扇麵上的玄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 這場關於《月下狐》的風波,才剛剛開始,而她和那個叫陸衍的刑警,遲早還會再見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