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預警】一直維持著那種低低的嗡嗡聲，提醒他這地方處處都不對勁。
    “哥哥，這個好吃嗎？”
    寶兒蹲在旁邊，看著盆裏的根莖，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洗洗幹淨再說。”
    林閑心裏歎氣，這玩意看著就不好吃。
    突然，他洗東西的動作停住了。河水下遊不遠的地方，一塊大石頭後麵，好像漂著什麽東西？
    一抹暗紅色，像是……破布？
    他心裏一動，對寶兒說：“你在這等著，別亂跑，哥去看看那邊有沒有魚。”
    他假裝往下遊走了幾步，靠近那塊大石頭。看清那東西時，他胃裏一陣翻騰。
    那不是破布。是一件被撕扯得破爛的、沾滿暗沉汙漬的衣服碎片。
    那顏色，很像是幹涸的血……
    衣服的樣式，明顯不是這個村子村民穿的粗布麻衣，更像是……他這種外來人的？
    林閑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猛地抬頭，看向村子方向。幾個村民正從田地裏往回走，動作遲緩，麵無表情。
    他飛快地退回寶兒身邊，拉起她就走。
    “哥哥，魚呢？”寶兒問。
    “沒……沒魚。”林閑聲音有點發幹，腳步加快，“快，我們把東西送回去。”
    他端著那盆沒洗完的根莖，幾乎是小跑著回到老人的土屋前。
    老人和老婦人還在門口，似乎在說什麽，看到林閑這麽快回來，而且臉色不對，都看向他。
    林閑把木盆往地上一放，氣息不穩：“長…長者，東西洗好了……”
    老人盯著他的臉，那雙平靜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老婦人彎腰拿起一根根莖，看了看上麵沒洗幹淨的泥，又看了看林閑蒼白的臉和微微發抖的手。
    她嘶啞地開口，每個字都像石頭一樣砸在林閑心上：
    “你在河裏……看到什麽了？”
    林閑的心髒差點從嗓子眼裏蹦出來。老婦人那雙渾濁卻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旁邊的深衣老人雖然沒說話，但那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種壓力。
    他看到什麽了？他能說看到疑似血衣的碎片嗎？說了會不會下一秒就被滅口？這鬼地方太邪門了！
    電光石火間，林閑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帶著後怕和窘迫的表情，聲音發虛，還刻意結巴了一下：“沒、沒看到什麽……就是，就是河水裏好像有蟲子，挺大的……咬人嗎？我、我怕蟲……”
    他邊說邊下意識地搓了搓手，好像真被蟲子嚇到了一樣。完美融入“手無縛雞之力還膽小如鼠的落魄書生”人設。
    老婦人盯著他看了幾秒，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根莖，沒再追問。她嘶啞地哼了一聲，像是嘲弄他的膽小，端著木盆轉身回屋了。
    深衣老人的目光也從林閑身上移開，恢複了那種古井無波的平靜，拄著木杖，慢悠悠地走向村子另一邊。
    林閑看著兩人的背影，後背的冷汗這才慢慢滲出來。媽的，嚇死爹了。
    “哥哥，蟲蟲可怕嗎？”
    寶兒仰著小臉問，有點好奇。
    “可怕，非常可怕，一口能吃掉你個小笨蛋。”
    林閑沒好氣地揉亂她的頭發，心裏卻繃緊了弦。這地方不能久待，但眼下根本跑不了。得苟住，必須先苟住。
    他拉著寶兒，沒有立刻回那個破草棚，而是在村子中心空地附近磨蹭。
    他看到那個撥弄火堆的佝僂老頭還在，火堆旁零星坐著幾個沉默的村民。他看到有人拿著幾張獸皮和一小捆草藥走向村子另一頭一間稍大點的土屋，那屋子門口掛著個舊的看不出原樣的木牌，似乎是個小雜貨鋪？
    活下去，得先弄明白這裏最基本的生存規則，還得搞點吃的。那苦根莖根本不是人吃的。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掛起人畜無害、甚至有點討好的笑容，拉著寶兒湊近火堆旁的一個中年村民。那村民正拿著根木棍，在地上劃拉著什麽，眉頭緊鎖。
    “這位大叔，叨擾了。”林閑拱手，聲音放得輕緩，“在下林凡，昨日迷途至此，蒙村長收留。見大叔似有煩難，不知……可有在下能略盡綿力之處？抄寫記賬、讀寫書信，在下都略通一二，隻求換些……換些尋常飯食。”
    他刻意點出“村長”，點明自己是得了許可留下的，不是黑戶。姿態放得極低，隻求“尋常飯食”，暗示自己要求不高。
    那村民抬起頭，黝黑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裏帶著慣有的麻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看了看林閑，又看了看地上他劃拉的東西。
    那是一些歪歪扭扭的符號和橫杠，似乎是某種極簡單的計數方式，但明顯很混亂。
    村民沉默了一下，用沙啞的聲音開口，語速很慢：“認得字？”
    “認得一些。”
    林閑趕緊點頭，不敢把話說滿。
    村民用木棍指了指地上那團亂麻：“熊老三家的皮子，數不對。上次換鹽，欠著。”
    林閑心裏一動，蹲下身，仔細看那些符號。【破妄真瞳】，開！他悄悄消耗了一絲微乎其微的虛像值，這功能耗能低，用來幹這個還算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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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聚焦的瞬間，地上那些混亂的符號在他眼裏似乎清晰了一點，邏輯關係被快速梳理。這是一種非常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流水賬，但記得一塌糊塗，前後矛盾。
    “大叔，您看這裏，”林閑拿起旁邊一根小樹枝，指著幾個符號，“這應該是上次熊老三送來的皮子數，按這個劃法，是五張整皮，兩張碎皮。但這裏記換鹽的時候，卻按七張整皮算的，後麵這裏又記他還欠三張整皮的鹽錢，就對不上了。”
    村民渾濁的眼睛盯著林閑指出來的地方，看了好久，臉上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一點。他抬頭，再次看向林閑，那目光裏的警惕似乎淡了一點點。
    “你……弄幹淨。”他把手裏的木棍遞給林閑。
    林閑心裏鬆了口氣，有門！他接過木棍，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舊賬目劃掉，按照【破妄真瞳】分析出的邏輯，重新清晰地劃分區塊，用更簡潔易懂的符號重新標注。
    他一邊寫，一邊用最淺顯的話解釋：“這樣記，誰家拿了什麽來，換了什麽走，還欠多少，一目了然。以後大叔您看著也方便。”
    村民看著地上變得清晰不少的“賬本”，沒說話，但從他略微放鬆的肩膀能看出，他是滿意的。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走到火堆旁，從旁邊一個陶罐裏拿出兩個黑乎乎的、巴掌大的餅子，走回來塞到林閑手裏。
    餅子硬得像石頭，聞起來有股粗糧和野菜混合的味道，不算好聞，但至少是正常的食物。
    “謝……謝謝大叔！”
    林閑趕緊接過，連連道謝，心裏有點激動。
    第一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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