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芒散去，林閑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把昨天啃的幹糧吐出來。他緊緊拉著寶兒的小手，生怕把這小祖宗給傳丟了。
    “哥哥，這裏好黑呀。”寶兒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點好奇，倒沒什麽害怕。
    林閑定了定神，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類似山洞的地方，身後是一個黯淡下去的古老陣盤，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淡淡的黴味。看來這隨機傳送陣的另一頭，是個年久失修的據點。
    “沒事，寶兒別怕，跟著哥哥。”林閑嘴上安慰著，心裏已經開始罵娘了。這破傳送陣也太不靠譜了，萬一傳到哪個妖獸老巢，他這點虛像值可不夠再模擬一次“誅仙劍陣”了。
    他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識，同時【靈犀預警】被動開啟，感受著周圍的動靜。還好，除了幾隻躲在角落裏的普通蟲豸，沒什麽危險氣息。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住，隱約有月光透進來。
    扒開藤蔓，外麵是一片寂靜的山穀。月光灑下，能看見嶙峋的怪石和茂密的樹林，遠處傳來幾聲不知名蟲子的鳴叫。空氣裏的靈氣比丹霞城濃鬱些，但也談不上什麽洞天福地。
    “暫時安全了。”林閑長籲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洞口的一塊大石頭上，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這一路被追殺，又強行催動係統裝大尾巴狼，精神和肉體都透支得厲害。
    寶兒倒是精力充沛，蹲在地上，用小手指戳著一隻路過的、慢吞吞的甲蟲。
    看著寶兒無憂無慮的背影，林閑心裏那點因為成功逃脫的喜悅，很快被一種更沉重的情緒取代了。
    這次能跑掉，全靠運氣和他把最後那點家底梭哈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寶兒天賦異稟是不假，惹禍的能力更是與天賦成正比。她現在還小，全靠本能和蠻力，對敵手段單一，更別提什麽修行常識了。再這樣下去，遲早得出大事。
    他不能一直指望“裝”和“跑”。至少，得讓寶兒有點自保……不，是讓他自己能更安心“苟”住的理論基礎。
    “寶兒，過來。”林閑招招手。
    寶兒立刻丟下甲蟲，噔噔噔跑過來，撲進他懷裏，仰著小臉，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哥哥，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玩呀？”
    玩？小祖宗，我們這是在逃命啊！林閑內心哀嚎，麵上卻擠出一個慈祥自以為）的笑容：“寶兒，想不想學點好玩的東西？像哥哥一樣，嗯…會發光的那種？”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一個三歲孩子解釋修煉。
    “想！”寶兒一聽“好玩”，立刻來了精神。
    林閑意識沉入係統，調出【萬象錄】。數據庫裏功法倒是不少，但大多要求苛刻，或者屬性霸道，不適合打基礎。他翻找了半天，終於篩選出一部名為《蘊靈訣》的功法。根據描述，這玩意兒中正平和，兼容性強，是打熬根基的上乘之選，就是進度慢了點……反正又不是他練。
    “來，寶兒，坐好，聽哥哥說。”林閑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憶著自己看過的那些修仙小說裏的台詞，試圖營造點氛圍，“天地有靈，蘊於萬物，引氣入體，周天循環……”
    他一邊念著《蘊靈訣》第一層那拗口的口訣，一邊用手指在寶兒麵前比劃著那複雜的行功路線。他自己看得都頭暈，更別說理解了，全靠係統強行灌輸的知識照本宣科。
    “記住了嗎？就是讓那些小小的、亮亮的光點，按照這個路線在你身體裏跑圈圈……”林閑解釋得口幹舌燥，感覺自己像個忽悠人的神棍。
    寶兒眨巴著大眼睛，歪著頭，似乎在消化這些信息。
    林閑歎了口氣，果然太難了。他正準備換個更簡單的說法，或者幹脆先教她怎麽把靈力凝聚在拳頭上打人更實在……
    突然，他感覺到周圍的靈氣微微波動起來。
    一絲絲、一縷縷肉眼難以察覺的靈氣光點，開始朝著寶兒匯聚。小丫頭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粉嘟嘟的小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
    然後，林閑就“看”到，那些匯入寶兒體內的靈氣，幾乎沒有任何滯澀，如同溪流匯入早已開辟好的河道，順暢無比地沿著他剛才比劃的那條複雜路線，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周天循環。
    寶兒身上那原本有些散亂的氣息，瞬間變得凝實、平和了一點點。
    她睜開眼，小臉上帶著點小得意：“哥哥，是這樣嗎？身體裏暖洋洋的，好舒服呀。”
    林閑：“……”
    他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個花了十幾年才學會一加一等於二的學渣，轉頭看見旁邊一個奶娃娃聽了一遍微積分公式就直接上去把哥德巴赫猜想給證了。
    這他媽……還有天理嗎？！
    他辛辛苦苦，靠著係統作弊，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混到築基期，感覺突破金丹都遙遙無期。這丫頭，聽了一遍，就會了？就直接入門了？看這靈氣運轉的流暢度，比他這個“師父”都標準！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混合著那麽一丁點“我家娃真牛逼”的詭異自豪感，湧上心頭，讓他表情管理徹底失控，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哥哥，你怎麽啦？臉好奇怪哦。”寶兒伸出小手，好奇地戳了戳林閑僵硬的臉頰。
    “沒、沒事……”林閑深吸一口氣，強行把內心奔騰的草泥馬壓下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寶兒真棒……學得真快……”
    他默默調出係統界麵，看著那可憐巴巴的幾十點虛像值，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眨巴著大眼睛，仿佛剛才隻是喝了一口水那麽簡單就完成了別人數年苦功的小怪物。
    教導天才？
    就憑他這點修為和這破係統？
    他拿什麽教？教她怎麽更高效地“苟”嗎？
    林閑突然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不，是前途一片黑暗。
    他得想辦法，趕緊搞點靈石，把係統能量充上。不然，下次寶兒再惹到什麽厲害角色，他連裝逼的資本都沒有了。
    這山穀，恐怕也待不安穩。
    他得盡快弄清楚這是哪裏，然後……繼續跑路。
    林閑望著洞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對“師父”這個身份，感到了深深的無力，以及一種被命運扼住喉嚨的緊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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