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悅短暫沉默幾秒後，緩慢而堅定地開口：“不需要。”
    秦昭微微挑眉，眼底帶著探究。
    “我知道章致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詩悅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不會被綁架。”
    秦昭：“哦？那這麽大一個人情，你打算怎麽還？”
    詩悅搖搖頭。
    她暫時沒想好怎麽還，但絕對不會是以繼續跟章致遠維持這段婚為籌碼。
    “那你還挺沒良心的。”秦昭故意打趣她。
    詩悅聽完這句評價無動於衷。
    秦昭看出來了，她根本不在意這些。
    盯著詩悅的臉看了一會兒，秦昭忽然笑了一聲，隨後朝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詩悅疑惑。
    “有魄力。”秦昭毫不掩飾眼底的欣賞，直勾勾盯著她，“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詩悅：“那謝謝你的喜歡？”
    “就‘謝謝’？”秦昭佯裝失望，“我以為你高低得來一句‘你也是’。”
    詩悅沒把秦昭的失望當真。
    他平時應該少不了跟女人說類似的話，真真假假，總有人會上頭，以為自己是浪子最後的港灣。
    詩悅平時是不會配合他演這種戲碼的。
    不過今天……
    她低頭看了看麵前的碗，隨後直視著秦昭的眼睛，說：“嗯，我也是。”
    秦昭起身繞過餐桌，在她身邊坐下。
    他捧起她的臉打量著，“真的假的？”
    調情麽，詩悅也不是不會。
    她學著秦昭的模樣回答：“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秦昭囅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臉，“小狐狸精。”
    詩悅：“……”突然來這麽一下，怪油膩的。
    “你是不是做任何決定都很果斷？”秦昭忽然話鋒一轉。
    他鬆開她的臉，一條胳膊搭在了她的椅子上，隨意而親昵。
    詩悅沒太注意到這個動作，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後回答：“分情況。”
    “我不喜歡威脅和道德綁架。”詩悅隱約猜得到秦昭為什麽這麽問。
    嘖。
    秦昭揚起嘴角，話裏有話啊。
    他裝作沒聽懂，“是不是想跟我結束的時候也這麽果斷？”
    詩悅沒回答。
    秦昭摟住她靠近，手捏上她的耳朵，“你最好別有這個念頭，咱倆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我還沒睡夠呢。”
    詩悅：“隨你。”
    秦昭嗬了一聲，“真沒意思，你好歹反抗一下啊。”
    詩悅：“下次一定。”
    秦昭應該是想要體驗一把馴服的快感。
    秦昭氣笑了，“你真拿應付章致遠的那一套對我？”
    詩悅：“你一直陰陽怪氣地酸，我以為你吃這一套。”
    秦昭按住她的後頸，將她的腦袋轉過來，再次和她對視著。
    他目光炙熱，“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吃醋了。”
    詩悅：“那我給你包頓餃子。”
    話落，她就被秦昭抱到了腿上。
    秦昭吻上她的鎖骨，手摸著她的腰線遊走，“餃子哪有你好吃。”
    詩悅立刻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她也不忸怩，雙手往下，抓住了他的皮帶就要解。
    剛動了一下，被秦昭按住了。
    詩悅下意識地抬頭，表情有些疑惑。
    她沒來得及問，卻被秦昭倒打一耙：“你想幹什麽？”
    詩悅沒懂，他怎麽還突然玩上貞潔烈男那一套了。
    “報答你。”詩悅瞥了一眼餐桌。
    “攢著吧。”秦昭在她嘴上親了一下，“我也沒畜生到幹病人的程度。”
    詩悅：“我已經好了。”
    秦昭捏住她的下巴：“這麽迫不及待，癮犯了？那今天給你個舔我的機……”
    他話沒說完，詩悅已經從他腿上下去了。
    意料之中。
    秦昭看了一眼腕表，“洗個澡睡覺吧。”
    ……
    詩悅也不是第一次在秦昭這裏過夜了，一回生二回熟，她很快就洗完澡在主臥的床上躺下了。
    沒過多久，秦昭也洗完澡回來了。
    他上了床，跟詩悅並排靠著床頭坐下來，隨手把她摟過去。
    詩悅恍惚了一下，有種跟章致遠剛結婚時相處的感覺。
    他們那時候還挺膩歪的，或者說，章致遠那個時候對她的興趣還很濃厚。
    他下班會準時回家，他們一起吃飯，一起洗澡，每天睡前都會這樣坐著聊很多話。
    詩悅也曾經全身心地信任過章致遠。
    可惜男人的愛和承諾就像是泡沫。
    在知道章致遠出軌之後，詩悅也短暫地反思過，是不是因為她愛無能，表現得不夠完美，所以章致遠才膩了。
    但她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了。
    會出軌的男人，不管怎麽樣都會出。
    她得慶幸自己是個愛無能，雖然在這段婚姻裏付出了很多情緒勞動，花費了很多心思和精力，但至少沒有麵臨感情上的滅頂之災。
    “想什麽呢？”秦昭見她走神，將懷裏的人晃了兩下。
    聽見秦昭的聲音，詩悅回過神來看向他。
    很好看的一張臉，五官都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過的，尤其是那雙眼睛。
    他時常會露出深情款款的模樣，讓人短暫地忘記他是個遊走花叢的浪子。
    “你一段感情的保質期有多久？”詩悅忽然對他有了幾分好奇心。
    秦昭也很意外她會這樣問：“你在關心我的過去？”
    詩悅：“你可以不回答。”
    這問題涉及隱私，確實也不適合跟她談。
    “長的一年半載，短的兩三個月。”秦昭還是回答了。
    詩悅：“看來科學統計沒錯。”
    秦昭：“什麽科學統計？”
    詩悅：“戀愛的多巴胺隻會分泌三到六個月。”
    秦昭：“……”
    詩悅：“你劈腿被撞破過麽？”
    “打住。”秦昭冤枉，“我隻是甩別人，沒劈過腿，你不能造謠。”
    詩悅看他義正言辭的模樣，也不像撒謊：“都是你甩別人吧。”
    “我也被甩過，你忘了？”秦昭問。
    哦，想起來了，他被梁露冰甩過。
    章致遠說他被甩了之後還死纏爛打過。
    “想象不出來。”詩悅客觀評價了一句，然後問他：“她是唯一一個，在你心裏地位很不一樣吧？”
    “有什麽不一樣的。”秦昭失笑，“我破防是因為她讓我丟了麵子而已，哪來那麽多刻骨銘心。”
    詩悅：“……”
    秦昭捏了一下她的臉：“你怎麽一會兒單純一會兒清醒的，難道你之前也一直覺得自己在你親親老公心裏是最特別的那個？”
    詩悅沒有反駁。
    剛結婚的那兩年， 她真的這麽想過。
    但不是因為感情，是因為條件匹配——她是最能給章致遠帶來成就感的那個。
    “真這麽想過？”秦昭眼底的笑一點點消失，“早知道你這麽好騙，我也去騙你了。”
    詩悅：“很遺憾，現在不好騙了。”
    秦昭：“老天爺對我真不公平。”
    詩悅：“老天爺已經優待你了。”否則，他騙了那麽多女人，早就天打雷劈了。
    詩悅話音剛落，一旁秦昭的手機響了。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是個沒備注的陌生號碼。
    詩悅以為秦昭會出去接，沒想到他就這麽大喇喇地當著她的麵接起來了。
    詩悅靠在他懷裏，清楚地聽見了那邊焦急的聲音：“秦先生，西西高燒了，何小姐現在很著急，您快過來一趟吧……”
    聽見這話，詩悅就打算跟秦昭分開了。
    她剛剛動了一下身子，就被秦昭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知道了，我讓醫生過去。”秦昭的話理智又冷漠，幾乎看不出什麽對孩子的擔心。
    電話那邊的人也愣了一下：“您不過來嗎？”
    “我有事兒，走不開。”秦昭直接掛了電話。
    詩悅依舊靠在他懷裏，她聽見秦昭打電話安排了醫生過去。
    詩悅看著秦昭的側臉，他波瀾不驚的表情和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她身體有些涼。
    她以為自己很清楚秦昭是什麽樣的人了。
    但現實是，他比她想象中更絕情，更冷漠。
    他現在之所以對她“熱”，是因為還對她有新鮮感。
    等過了這個勁兒，他對她的態度可能比剛剛的那通電話更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