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也會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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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綺唐看著秦昭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驚得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最後,她強忍住拿手機拍視頻的衝動,掐了自己一把。
    沈綺唐咳了一聲,安慰秦昭:“你先別哭,詩悅也不是說不要你了,她的意思就是你倆先分開冷靜一下。”
    秦昭深吸了一口,將信收起來,拿起了旁邊的那張卡。
    盯著看銀行卡看了一會兒,秦昭忽然又開始笑。
    差點兒把沈綺唐嚇死。
    他不會是瘋了吧?
    “……秦昭?”沈綺唐試探性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秦昭沒抬頭,還是笑。
    沈綺唐:“你別這樣啊,想開點兒。”
    “她還跟你說什麽了?”秦昭終於說話了。
    沈綺唐沒看過詩悅那封信裏寫了什麽,於是挑自己認為的重點給他說。
    “你爸先讓孩子媽找她,又自己去找她,她壓力也挺大的,你爸什麽風格你也知道,他都把詩悅她爸搬出來威脅她了,她肯定也要為自己考慮。”
    “不過她也說了,就算你爸沒找她,她也還是會去秘魯的。”
    秦昭再次笑了起來,“行,可以。”
    他這話裏帶著濃濃的嘲諷,沈綺唐一時間分不清他是自嘲還是在嘲笑詩悅。
    思忖片刻,沈綺唐跟秦昭說:“詩悅不是不喜歡你,她就是有自己的原則。”
    “不過我也理解你啦,人都是有占有欲的,會吃醋會嫉妒都是正常現象,但你要換個角度想啊,有人喜歡詩悅,說明她很優秀啊。”沈綺唐變著法子寬慰他。
    秦昭認真地聽完了她的話,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啊。”
    他當然知道詩悅很優秀。
    優秀到讓他覺得自己其實根本配不上她。
    “那你幹嘛還……等等,”沈綺唐看著秦昭垂頭喪氣的樣子,醍醐灌頂,“你不會是自卑了吧?”
    秦昭沒接話,沒否認,低頭將信和銀行卡放回了文件袋裏。
    沈綺唐覺得他這個反應基本上等同於默認。
    她還是很詫異:“不是吧,你也會自卑?”
    沈綺唐之前以為秦昭隻是患得患失、吃醋嫉妒。
    這種心態對於海王來說是比較新鮮,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很常見。
    可是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這很危險啊。
    怎麽都不該在秦昭身上出現才是。
    “報應吧。”秦昭扯了扯嘴角,“蒼天饒過誰。”
    沈綺唐:“……”他還怪會自嘲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落井下石了。
    “你別想這麽多了,既然喜歡詩悅就無條件信任她,她不是那種隨便變心的人。”沈綺唐給秦昭打雞血,“你就趕緊把這邊的破事兒處理好,飛奔去找她就完事兒了!”
    沈綺唐這人很擅長安慰人,說話也鏗鏘有力,特別有感染力。
    秦昭還真有被她鼓勵到。
    他做了個深呼吸,正色看向沈綺唐,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
    把沈綺唐都給說懵了。
    他嘴巴忽然不賤了,怪不習慣的。
    懵完之後,沈綺唐揮了揮手:“客氣了客氣了,都是朋友。”
    秦昭沉默幾秒:“她現在怎麽樣?”
    沈綺唐:“已經在工作了,應該挺忙的。”
    秦昭“嗯”了一聲。
    沈綺唐:“你給她發消息她沒回?”
    秦昭點了點頭,那樣子乍一看還挺委屈的。
    沈綺唐忍著沒說風涼話,安慰了他一句:“沒事兒,你倆互相冷靜一下吧,你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別那麽慌。”
    秦昭沒說話,但看著還是挺難受的。
    沈綺唐就繼續安慰他:“其實你也挺好的,長得帥身材好,完全不用自卑。”
    秦昭忽然笑了一聲,“你真膚淺。”
    沈綺唐:“……?我好心安慰你!”
    秦昭:“以色侍人,色衰愛弛,聽過沒?”
    沈綺唐當然聽過,但她的關注點是:“你一直是以色侍悅悅啊?怪不得你自卑,這跟鴨有什麽區別。”
    秦昭起身就要走。
    沈綺唐跟著站起來,“不跟你開玩笑了,生日快樂啊。”
    秦昭:“她有事兒記得告訴我。”
    沈綺唐:“放心啦!包我身上。”
    ——
    秦昭從沈綺唐這邊離開之後,驅車回到了公寓。
    一路上渾渾噩噩的,好幾次差點闖紅燈。
    回到家裏,秦昭再次打開了那封信。
    他反複地讀了幾次信的內容,最後閉上眼睛靠在了沙發裏。
    這件事情他怪不了詩悅。
    歸根結底,是他沒處理好自己的劣根性,也是他沒處理好秦家的這一攤破事兒。
    她走也是對的,秦昭這樣告訴自己。
    隻是,沒跟她一起過生日,他有些遺憾。
    秦昭攥著銀行卡,眼前閃過了前陣子陪她住院時的場景。
    她說這張卡裏的錢是跟秦興昀拿的。
    是因為他隨口說的那句,他花的都是秦隱的錢。
    秦昭扯了扯嘴角,抬起手捂住眼睛,掌心一片濕熱。
    秦昭一直覺得,在男女關係裏,他得到過很多愛。
    他聽過至死不渝的情話,感受過非他不可的決心。
    他對此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他認為自己的條件配得上一切偏愛和迷戀。
    唯獨詩悅。
    她的敏銳、細心,第一次讓他出現了嚴重的不配得感。
    她太好了,本來就很好。
    和他在一起,反倒像是他在拖後腿,亂七八糟,破事兒一堆。
    ……
    秦昭躺在沙發上死了大半天。
    傍晚的時候,被電話震醒的。
    來電的是陸明安。
    秦昭揉了揉眉心,接起電話,“怎麽了?”
    “晚上來江岸啊,給你過生日。”陸明安興衝衝地說,“蛋糕都訂好了。”
    往年秦昭的生日都是跟朋友們過的。
    大家知道他跟家裏關係一般,也就不提這茬。
    秦昭沒什麽心思過生日,但他挺想喝兩杯的。
    也不好意思辜負陸明安的一片熱忱,秦昭答應了:“行,一會兒過去。”
    ……
    秦昭進包廂的時候是七點鍾。
    彼時,陸明安、宋伯弦和章致遠三個人都已經到了。
    他一推門進來,三人的視線便落在了他身上。
    然後同時被秦昭垂頭喪氣的狀態嚇到。
    陸明安看著秦昭充血的眼睛和紅腫的眼眶,不可思議:“你哭過?”
    秦昭沒回答,走上前拉開椅子坐下來。
    一靠近,看得更明顯了。
    不需要他回答,陸明安已經肯定:“你就是哭過!誰這麽有本事把你弄這樣了?”
    章致遠和宋伯弦也都盯著秦昭看。
    他這個狀態,實在是太反常了。
    他們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章致遠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什麽都沒問。
    宋伯弦沉吟片刻,模棱兩可地問了一句:“吵架了?”
    章致遠手上動作一僵,立刻看向宋伯弦。
    陸明安也不明所以地看過去:“跟誰吵啊?”
    “她走了。”秦昭回複宋伯弦。
    章致遠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沒忍住,問宋伯弦:“你早就知道了?”
    宋伯弦沒回答。
    三個人各懷鬼胎,唯獨陸明安一頭霧水:“什麽走了,什麽早就知道,說人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