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仇人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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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昱看著望睚眥的深眸,今日的睚眥比往常的他,還要挺拔威武,英氣逼人。
九昱被睚眥的灼灼目光看得有些失神,她心頭肉就這麽擰了一把。
“不飲嗎?”
九昱回過神,與睚眥飲下交杯酒。
若不是戎紋在場,九昱差點以為這真是自己的大婚了。
戎紋隨後舉起了杯盞:“今日靈闕大喜,孤祝靈闕人人安好,事事平安。”
靈闕的人都紛紛起身回禮:“祝王上日月昌明,鬆鶴長春。”
落寞之際,狻猊強撐著最後一股倔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可憐。
但失意失勢時, 處處都能看出人間慘劇,柳博文趕緊給狻猊敬酒:“公主鳳安。”
狻猊將目光收回,一飲而盡。
隨後,柳博文又前來祝酒,囚牛、睚眥、嘲風與來賓們紛紛施禮飲酒。
推杯換盞裏,多的是虛偽客套,逢場作戲。
九昱看著這些人,到底是攪弄過風雨的人,裝模作樣最是嫻熟。
她猶豫了一下,畢竟今兒自己是主角,是不是應該有點眼力見兒,賠賠笑臉,她正準備起身,卻被睚眥一把按坐下。
睚眥:“去了也不痛快,犯不著為別人搭戲台子。”
九昱一愣。
大概是正事辦完,睚眥坐姿稍顯放鬆。
他一隻手托著腮,偶爾吃兩口酒,偶爾視線低垂,看看囚牛他們。
他不主動去敬酒,隻等別人來勸,他才抿上一小口。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與九昱坐著,相當安靜,兩人很難說到十句話,而一句話中,睚眥絕不會超過十個字。
囚牛看著一片歡騰的靈闕,麵帶笑容,他微微轉頭,也不言語,隻是靜靜看向蒲牢。
蒲牢有所感知,轉過頭迎上他目光,對視裏,能看見彼此的眉目清晰,裏麵有同款默契。
囚牛:“還記得我們成親那會嗎?”
蒲牢一笑。
從西海搶親成功的囚牛帶著蒲牢,他們直接來到天後宮。
囚牛跪在天後娘娘的麵前,雙手合十:“天後娘娘在上,善男囚牛,今日願娶蒲牢為妻,煙火人間,與爾同行。”
蒲牢虔誠地跪下:“天後娘娘在上,信女蒲牢,今日願嫁給囚牛為妻,隻是,信女比較貪心,信女一願世清平,二願身強健,三願臨老頭,數與君相見。”
說完,兩人對著天後娘娘三個叩首。
蒲牢揚起很淺的笑容,一刹即收:“若是一直這樣,多好。”
囚牛拉緊了蒲牢的手:“會一直都這樣的。”
她知道,隻有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才會有無限的勇氣和耐心去麵對這百態人世。
蒲牢堅定地點點頭。
此刻的嘲風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雲影。
雲影嬌俏,簡單,她身上一直就有這些閃光點,是其他人都未曾帶給過嘲風的美好感知,這也是他認定了雲影是此生所愛的原因。
此時此刻,他已經神遊,開始想象在不久的將來,他與雲影也要舉辦一場如此聲勢浩大的婚禮。
而這時候,想入非非的還有霸下。
因九昱大婚,鴟吻一整天都在羨慕著:“太美好啊,成親真好啊。太幸福了…”
霸下花癡地看著鴟吻,“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在霸下腸子裏繞了幾個彎,在霸下的胸口跌倒好幾回,爬到霸下的喉嚨裏又開始膽怯,滑到霸下的嘴邊又改頭換麵,最後喬裝打扮成了: “鴟吻,這個好吃,你多吃點。”
鴟吻:“你這個傻大個,人世間,除了吃,還有更多的美好,你知道嗎?”
霸下傻笑著連連點頭,不管鴟吻怎麽說自己,自己都開心地笑著。
鴟吻就像個小太陽, 往霸下心田裝滿了陽光。
若說今晚的靈闕,有什麽遺憾,那應該便是遠在東海休養的負熙。
此時的負熙正躺在琉璃榻上,周圍霧氣騰升。
忽然,一團黑色的霧氣慢慢靠近負熙,負熙的手指不經意地動彈了一下。
一曲結束,秋女們紛紛退下。
九昱見雲影不見,馬上起身。
睚眥一把拉住九昱:“去哪?”
九昱十分淡定:“去換敬酒的華服。”
睚眥這才將手一鬆,九昱快步離開凝香圃。
九昱進入靈睚閣後,將門反扣,吹滅閣中的蠟燭:“雲影,我知道是你。”
少傾,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雲影:“九昱,大婚快樂,祝你幸福。”
九昱:“你隻是來祝我幸福?”
雲影一笑:“不然呢?”
九昱忽然從袖中掏出裝有一排銀針的小錦囊:“你是來找這個的吧?”
雲影一愣。
九昱:“你知道今晚的靈闕一定守衛森嚴,定會仔細搜查每一個來客,憑你自己肯定是不能把這些毒針帶進來的,於是你想到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我的嫁妝。”
“你總是這麽聰明。”
雲影看著九昱:“我說過,你就盡管往前衝,後麵這堆爛事,我來給你收拾。”
九昱:“今晚不是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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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影:“戎紋、靈闕的人,咱們的仇人皆在眼前,再也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時機了。”
雲影不解釋,直接準備搶錦囊,九昱也不放手,與雲影爭奪著。
九昱:“我們並未調查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我們的仇人,不是嗎?”
雲影:“我沒這麽多時間了。”
九昱:“你要去哪?”
雲影不回答,繼續搶著錦囊,忽然她手停下,看著窗外,眉頭一皺:“誰在那?!”
趁九昱回頭之際,雲影已經將九昱手中的小錦囊拿到手。
九昱回身,想抓住雲影,但雲影早就消失在靈闕中。
回想著雲影的那句“你就盡管往前衝,後麵這堆爛事,我來給你收拾”。
這硬茬茬的話,鐵心鐵意,頗有幾分九死不悔的勁頭。
九昱知道自己攔不住雲影,她必須趕在雲影的前麵。
待九昱回到凝香圃,宴會台內突然吹響了號角。
九個秋女,身著豔麗的紗籠魚貫而出,秋女們一手持盾,一手握著短槍,列成兩列,站在台中央。
領頭的雲影一揚手,悠揚的北都名樂《紅崖曲》響起,樂師們在一側正在演奏,秋女們向戎紋鞠了一躬,之後三人一組,分成三隊,在台中央跳起舞來。
雖然秋女們手中都拿著刀盾,但是舞姿卻格外曼妙,令人如癡如醉。
戎紋:“侯爺,這可是北都名曲紅崖曲?”
囚牛笑著點頭。
蒲牢:“這紅崖曲乃世代北都英雄上戰場之前,吟唱的名曲,旋律悠揚,紅崖舞更是鏗鏘有力,鼓舞人心,今兒特邀北都名角兒,演奏紅崖舞曲,為王上飲酒助興!”
戎紋專注地看著台上:“哎呀,靈闕有心了。”
九昱正盯著雲影目不轉睛。
睚眥:“你之前尚未來過北都,可知這紅崖舞曲?”
九昱:“屢有耳聞。紅崖舞曲也稱刀牌舞,看似柔弱,其實內藏兵法玄機。”
睚眥:“你可看得懂?”
隻聽見弦樂一起,紅崖舞的秋女們分成了兩組,每組四隊,每隊各自成陣,隨著音樂的旋律,兩組人馬揮刀對戰,或緩或疾,猶如戰場對陣一般。
舞曲進行到中段,音樂旋律也開始加快,弦樂聲也更加急促了起來,隻見兩組秋女或劈或砍,攻防的節奏也開始加快,令人眼花繚亂。
在場的眾臣都被這舞蹈所迷住,聚精會神地觀看著,連眼前的佳肴都顧不上吃。
九昱故作看不懂的樣子。
睚眥:“每隊的身後,都有一名鼓手,通過鼓點掌控著兩組人馬的攻防,看,左麵那組的第三隊要變陣了。”
睚眥正說著,隻見那隊秋女真如其所言,整個展開化為一字長蛇陣。
睚眥回頭一看鼓手在鼓邊短促地敲擊兩下:“攻對方二隊…”
果不其然,秋女如睚眥所言,攻進了對方的陣營當中。
九昱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側頭看向睚眥:“這紅崖舞看似無章,實則符合奇門遁甲的八門之說。”
睚眥:“看來,你也沒這麽笨嘛。”
九昱有些尷尬,繼續聽著鼓聲變化。
戎紋拍手叫好,看著周圍的人:“諸位愛卿,都是熟讀兵法之人,可有人有興趣前去一試啊?”
話音剛落,隻見嘲風已經一躍飛身直台中央:“王上,臣願為王上助興!”
雲影一見嘲風也來,一時間有些分神。
蒲牢看得出,如今場上局勢微妙,嘲風代表的是整個靈闕,不宜出麵。
更何況,紅崖舞設計精巧,嘲風上場也未必能完全破解。
她連忙站了起來,拱手對戎紋說道:“王上,嘲風冒昧了,還望王上恕罪。”
蒲牢示意讓嘲風回來。
誰知,戎紋卻笑了起來:“哪裏冒昧了,孤就喜歡年輕人這樣,再說大家隻是玩玩,熱鬧一番,既然嘲風自願請纓,那便去試上一試!”
蒲牢眉頭緊皺。
戎紋再次環看四周:“還有哪位愛卿啊?”
嘲風看著周圍的人,忽然看到了靖海,一笑:“靖督統,聽聞您自幼熟讀兵法,有沒有興趣與我比劃比劃啊?”
戎紋也看向靖海。
靖海有些尷尬:“王上,臣恐怕無力應對。”
嘲風:“靖督統未免太謙虛了吧,若是連您都破不了,那我神崆國不是無人能破了嗎?”
靖海是柳博文丞相手下的第一猛將,質疑靖海,無疑就是在質疑丞相。
整個凝香圃的氣氛變得格外安靜。
柳博文對靖海使了一個眼色,靖海拱手說道:“臣奉陪!”
戎紋:“好!”
嘲風望向雲影,嘴角突然上揚,眼裏露出一絲狡黠,悄聲說著。
“難得月下,與你一同紅崖一曲。”
雲影看著嘲風。
這個家夥,根本不知道雲影今晚根本沒有心情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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