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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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牢怕黑,大理寺地牢中,恰恰是漆黑一片。
囚牛啟動額上的紅鱗,為蒲牢照亮了頭頂的牆壁。
牆壁上出現了草原、星空,起伏的山巒廓影,這讓蒲牢產生了錯覺,差點以為自己不在牢獄之中。
原來,景色是什麽並不重要,浪漫這個詞,從來隻與身邊的人有關。
蒲牢慢慢閉上了眼睛,她全身輕鬆,半邊麵頰枕在囚牛的懷裏,體會這一刻的放空與安寧。
周圍安靜極了,此刻隻能聽得到囚牛重而有力的心跳聲。
忽然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囚牛的紅鱗滅掉了,隨後囚牛痛苦地扭動著身軀。
最後變成了一個佝僂老人的模樣。
囚牛還想啟動紅鱗,但嚐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他連連咳嗽,蒲牢緊緊摟著囚牛:“我知道你是為了今晚,特意讓自己變成咱們成親時候的模樣的,你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此刻,便好好歇歇吧。”
囚牛:“可是你怕黑。”
蒲牢與囚牛十指相扣:“我這個人, 父母早逝, 無依無靠;我這個阿姐,有一堆桎梏和規矩,雖多的是身不由己,但不討弟妹們喜歡;最幸運的便是與你,雖不是日日相守,但知道你一直都在。你在,我就什麽都不怕。”
囚牛:“好好睡一覺吧,說不定一會要說許多話。”
蒲牢看著囚牛:“你做好準備了?”
囚牛一笑:“遲早都是會發生的事兒,隻不過王上中毒一事拉快了進度。既然如此,咱們的計劃就得變,如今,一切都得看他的了。”
蒲牢:“可是…”
囚牛摟著蒲牢:“人生無常,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種無常,讓人心慌,讓人不想麵對。今晚是秋夕團圓之夜,我們不談死亡,太晦氣,我們應該好好賞月光。”
蒲牢微微點頭,看著窗外的月光,沒多久,竟睡著了。
這是她這麽多年,唯一一次在黑暗中可以安眠。
因為,令她安心的人,一直都在。
靖海來到丞相府的時候,已近醜時。
此時的柳博文還沒有睡下,他剛洗好兩隻茶盞。
很明顯,有一隻是為靖海準備的。
靖海行禮:“丞相。”
柳博文隻顧著將鹽、蔥、薑還有一些橘皮扔進風爐上滾熱的水中,隨後又撒了一些鹽在裏麵。
靖海:“丞相,在囚牛侯爺敬給王上的杯盞口處驗出了毒藥,現已將他和蒲牢二人押送到大理寺。”
柳博文一邊碾著茶葉一邊說著:“以前人啊,煮茶的時候曾一度喜歡往茶湯裏添加調味料,到了後來,又開始反對,提倡吃茶要吃茶湯的原味。”
柳博文將碾碎的茶粉一並撒入爐中,往靖海麵前的茶盞中倒了一盞。
“呐,你趁熱將茶渣和茶湯一起吃下去,嚐嚐!”
靖海一飲而盡。
柳博文:“怎麽樣?”
靖海砸吧砸吧嘴:“屬下是粗人,嚐不出什麽味道。”
柳博文哈哈大笑:“本相呢,也沒有這麽多的規矩,全看自己的喜好。”
柳博文看著手中的茶盞:“你方才說到哪了?”
靖海繼續匯報:“屬下聽聞王上已然醒來,此刻正前往大理寺,決定親自提審囚牛和蒲牢。”
柳博文品著茶:“這麽嚴重啊?”
柳博文接著說:“不過,毒害王上,此乃死罪啊。”
靖海:“今晚有人欲毒害王上,都已經咬毒自盡,更何況這靈闕是坐實了證據,定是死罪難逃。”
柳博文:“欲毒害王上,真是膽肥兒啊。”
靖海:“那人至死都沒有說出,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柳博文玩轉著茶盞,眼神陰鷙:“這才秋夕,便起了大風了。”
窗外,大風亂作。
寅時時分。
睚眥、嘲風、九昱、霸下、鴟吻便坐不住了。
他們一起來到東宮門口,請求麵見狻猊。
鴟吻:“阿姐,你是了解阿兄阿姐的,他們是絕不可能傷害王上的啊。”
霸下:“是啊,阿姐,能不能讓大理寺放了阿兄阿姐啊?”
狻猊麵露難色:“如今,案情尚在調查之中,你們先回去等著消息。”
鴟吻:“可是我睡不著啊,我想阿姐,我想見阿兄,阿姐。”
嘲風:“能不能讓我們去大理寺看看他們?”
靖海擋在嘲風麵前:“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公主看在靈闕的麵子上,已經答應見你們,如今你們還想要擅闖大理寺?”
鴟吻:“我們沒有要……”
睚眥看著狻猊:“公主,我們來是想求您查明真相的,無禮之處,還請公主恕罪。”
還沒等狻猊說話。
靖海:“行刺現場證據確鑿,還有什麽可查。況且,查案是歸大理寺,主理乃是王上,你們過來勞煩公主有何用?”
鴟吻:“阿兄、阿姐一向為人正直,一心隻為王上,怎會暗中謀劃行刺之事?退一萬步說,昨日是我睚眥阿兄大婚,婚宴又是在靈闕,天下哪有這等愚蠢之人?將行刺安排在自己府邸?定是有人有意誣陷,圖謀不軌,借刀殺人,還望王上和狻猊阿姐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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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海:“侯爺的確向來耿直,但朝堂之事常與王上相左,孰不知侯爺是如此記仇之人,竟想趁亂……”
霸下大吼:“我阿兄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要汙蔑他!”
霸下一個箭步想要衝到靖海身前,被侍衛扭住肩膀,膝蓋被踢,跪在了地下。
靖海:“你這吸血怪物,難不成昨日毒害王上,今日還想來行刺公主?”
霸下掙紮咆哮著:“我沒有!”
霸下眼睛氣得發紅,扭動著身體,卻被侍衛牢牢製住。
嘲風走到侍衛麵前,一手一個,將綁著霸下的侍衛給打飛。
靖海一把拉住嘲風的手:“你幹什麽!”
嘲風直接把劍掏出來,靖海身後的侍衛們也都紛紛把劍掏出來。
靖海:“保護公主!”
九昱護著鴟吻。
睚眥、嘲風、霸下與靖海及侍衛們,雙方對峙著。
靖海:“靈闕中人,你們不顧侍衛阻攔,擅闖東宮,一罪也;身為罪臣親屬,執迷不悟,不知悔改,二罪也;無視尊卑,企圖再次行刺,是罪上加罪,罪無可恕!這三項罪行足以要了你們的腦袋。來人!”
狻猊:“靖督統!”
靖海這才意識到狻猊還站在自己身後,他連忙行禮。
狻猊:“靈闕中人也是救龍侯爺心切,並未真的擅闖大理寺,至於行刺本宮,更是沒有的事兒,放他們回去。”
靖海:“可是公主……”
狻猊:“本宮的話,你聽不明白嗎?”
嘲風瞪著靖海,靖海有些不服氣,但隻得聽命:“屬下遵旨!”
靖海手一抬,眾侍衛將劍收起來。
狻猊:“你們先回靈闕去,靖督統,帶人看著靈闕眾人,必要的話,下禁製。”
鴟吻:“阿姐!”
狻猊根本不聽鴟吻要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
靖海有些得意:“諾!”
嘲風還想說什麽,被睚眥攔下。
睚眥:“此刻不是鬧的時候,咱們先回去。”
嘲風等人十分不甘心,隻得先退回靈闕。
靈闕被上了禁製,所有龍族人皆不可施法。
卯時。
蒲牢醒來,卻發現囚牛不再是老人的模樣。
而是少年囚牛。
蒲牢知道,如此頻繁地更替著模樣,隻能說明,囚牛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他時日無多了。
囚牛笑著看著蒲牢:“怎麽?夫人被我年少的美貌迷呆了?”
蒲牢忍著眼淚,狠狠點頭。
獄卒送來了食盒。
蒲牢打開一看,竟是已經餿掉的飯食,畢竟是錦衣玉食泡大的爺和姑娘,哪裏咽的下這樣的飯食。
蒲牢正準備將食盒甩開,卻沒想到,囚牛將自己的衣袍扯下一小塊,鋪在麵前,隨後小心翼翼地將飯食一盤一盤端出來。
囚牛:“還記得小時候,你來東海那次,陪我吃飯的場景嗎?”
蒲牢:“自然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囚牛抬頭,看了看周圍:“少了些螢火蟲,環境也沒有不周山好,這食物……”
囚牛撇了撇嘴:“好在坐在我麵前的仍是你,吃糠咽菜也能吃出山海的滋味。”
蒲牢:“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囚牛夾起一塊,塞入口中:“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
約莫半個時辰不到,囚牛吃飽了飯,他擦了擦嘴,將衣袍整理好。
一道光從門口照進來,囚牛拉著蒲牢,兩人雙雙跪地:“恭迎王上。”
光亮中,人影漸漸走近,的確是戎紋。
而他身後,連平日裏左右不離的林公公都沒出現。
戎紋坐在他們麵前:“平身吧。”
囚牛和蒲牢,席地而坐。
戎紋瞄了一眼囚牛和蒲牢的餐盒,有些吃驚。
“在心情最糟糕的時候,仍會按時用膳,早睡早起,自律如昔,人事再亂,打不亂你心。靈闕的龍侯爺,果然是能扛事的人。”
囚牛微微一笑。
戎紋:“孤曾聽聞失去龍鱗的你們,隻能一個白日出現,一個晚上出現,怎麽,今兒侯爺和二姑娘都在啊?”
囚牛:“在下深知,在世的日子所剩無幾,便想著這幾日即便將體力耗盡,也要強撐著一股勁兒,與我夫人在一處。”
戎紋:“日子所剩無幾?是啊,百姓們聽聞龍侯爺毒害孤,也紛紛讓孤將侯爺和二姑娘繩之以法呢,孤,於心不忍啊。”
囚牛:“王上,您在我的酒盞上塗上毒藥的那一刻,就已經狠下心來了,怎麽如今又不忍了呢?”
聽到囚牛的這句話,戎紋的臉色如一夜深冬,翻頁似的,刹那全白。
他的笑容按下暫停,隨後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陰沉著臉,低聲說道。
“原來,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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