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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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影:“阿父,求您莫要再搖鈴了。”
    雲紋收起手中的攝魂鈴,厲聲:“為何還未拿下嘲風的龍鱗?”
    豆大的汗珠從雲影額上滾落,雲影氣喘籲籲:“阿父,我實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
    雲紋:“整個北都都知道,他龍五傾慕於你,仰仗著他的喜愛,你會沒有可以下手的機會?”
    雲影支支吾吾:“外人並不知道內情,他對我隻有愧疚,並非有男女之愛…”
    雲紋:“我要的不是他對你的愧疚,是要讓他愛上你!信任你!心甘情願地把龍鱗給你!”
    雲影沉默不語。
    “還是說你,舍不得下手?”雲紋步步逼近。
    “若是你實在舍不得下手,阿父可以來代勞!”
    聽到這句話,雲影身子抖了一下,她連忙搖頭:“不勞阿父出手…”
    雲紋盯著雲影:“那麽,你真的可以?”
    雲影點著頭。
    雲紋:“阿父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著,雲紋便要轉身離去。
    雲影:“阿父…九昱想要見您?”
    雲紋眉頭忽然緊皺:“她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雲影:“這個,雲影便不知了。”
    雲紋:“還未到時候。若是她有什麽麻煩,你一定要…”
    雲影:“雲影明白,雲影定會護九昱周全。”
    雲紋扔給雲影一個小瓷瓶。
    雲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打開小瓷瓶,卻發現裏麵隻有一枚藥丸。
    “阿父…”
    雲紋:“怎麽了?”
    雲影:“每每夜晚,雲影難受得厲害,這枚藥丸,恐怕不夠。”
    雲紋:“還想要?”
    雲影點著頭,期盼地看著雲紋。
    雲紋:“下一次,拿龍五的龍鱗來換。”
    雲影露出為難的表情。
    雲紋:“多延誤一日,你的疼痛便多一日,九昱的危險也便多一分。你,明白嗎?”
    雲影猶豫著。
    雲紋:“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雲影咬緊嘴唇:“阿父,您曾教過我們利用巫術獲取龍鱗的方法,可是之前您教我們的辦法,必須得在死去的龍妖身上才可操作,雲影想知道,可有其他種方法,比如,如何從活著的龍妖身上獲得龍鱗?”
    雲紋:“怎麽?你想通過不殺死龍五便得到他的龍鱗?”
    雲影:“雲影記得,您曾說過,龍妖主動將龍鱗贈與的靈氣遠高於在他死後拔下龍鱗的靈氣。”
    雲紋點著頭:“是這樣沒錯,可龍妖怎會將他們的龍鱗主動交給你呢?”
    雲影:“若是雲影可以讓龍五主動交出龍鱗,阿父,雲影可否求您,待嘲風龍鱗取下之後,能保他一個性命。”
    雲紋:“原來,你是想要保他性命?”
    雲影連連解釋:“雲影,隻是希望能為阿父帶來更多的靈氣。”
    雲紋:“龍妖的龍鱗被拔取之後,他便沒有異能,隻有平常百姓家的皮囊,甚至壽命都會受到影響,留一具性命,還有何意義?”
    雲影不想再深陷亂世之中,所謂做一個平常百姓,正是自己這麽多年可望而不可即的身份。
    雲紋看著雲影:“怎麽?莫不是你真想與他長相廝守了?”
    雲影沒有應聲。
    雲紋:“你不想與我們一同迎來榮耀之刻了嗎?”
    她做秋女的那段日子,常遊走在金樓賭桌周邊,也看慣了賭徒心態。她深知,在賭場中,贏的人不是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幾時離開牌桌的人。
    雲影對著雲紋磕頭:“求阿父成全!”
    雲紋冷笑一聲:“隻要得到龍鱗,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雲影:“謝阿父。”
    雲紋:“我不管你是活取還是死拿,驚蟄之夜,我都在此處等你,等你為我帶來我要的東西。”
    說完,雲紋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雲影將小瓷瓶收回袖中,忍著疼,往金樓走去。
    一整日,雲影都將自己關在閣中。
    她自幼便被卷入悲劇之中,卻仍然想要堅強地活下去。
    隻是,她不想傷害九昱,亦不想傷害嘲風。
    她強忍著眼淚,看著嘲風為自己布置的天花板。
    嘲風:“我將你的窗欞換了顏色,你的床單也換了顏色,呐,還有這裏,你快躺在榻上。”
    雲影被嘲風按在榻上,抬頭一看才發現,頭頂是一片夜空的顏色。
    嘲風:“以後你抬頭,便是星空,你便不會再睡不著覺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失眠,但餘生很長,讓我做你的安神之藥,護你周全,讓你安眠,可好?”
    趨行在人世間,不管好與壞,隻怕都是不歸路,一步步走下去,隻怕走不到當初。
    她曾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裏涅盤,憂愁纏滿全身,痛苦飄灑一地。
    雲影已經累了,但她無從止歇,她心中悲苦,卻無法回避。
    這便是她躲不過的命運。
    她知道,無論做什麽都需要付出代價。
    一個人,隻能在彼時彼地,做出對她最好的選擇,或對或錯,毋需對任何人剖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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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影起身,下定決心,敲著嘲風的房門,奈何半天都無人理會。
    雲影推門而入,卻見房間空無一人。
    雲影:“虹瑛,五爺人呢?”
    虹瑛:“五爺見你一整日都沒出門,便知你心情不好,留書一封,離開了…”
    雲影趕緊拆開信箋,隻見嘲風寫著:“雲影,我知道如今你看不上我,我會努力的,我會讓你無後顧之憂的。等我回來…”
    雲影:“就這麽幾句話?他去哪了?”
    虹瑛搖著頭:“五爺隻說自己要去奮鬥了,並沒說要去哪…”
    雲影:“我看他是放棄了吧。男人,果然還是靠不住的…”
    見嘲風不告而別,一瞬間,雲影竟有些失落與難過。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渴望得到某樣東西,那就得讓他自由。
    如果他回到你的身邊,他便是屬於你的。
    如果他不回來了,那自己就從未擁有過他。
    不過,這難過僅是一瞬,她便想通了,還好他主動離開了,反倒不用自己想方設法地接近並盜取龍鱗了。
    對嘲風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出神間,金樓外傳來陣陣吵鬧聲。
    路人甲:“不好了,不好了,那邊有人跳河了!”
    路人乙:“走!快去看看!”
    雲影和虹瑛也忍不住探頭朝著幽目河邊看去。
    路人乙:“可惜了,聽說是個富家子弟啊,跟姑娘求親,失敗了…”
    路人丙:“啊?就跳河了?”
    路人乙:“是啊。”
    路人甲:“怎麽這麽想不開啊!”
    路人乙:“傍晚時候跳的,發現的時候,已經…哎…挺俊俏的一個小爺呢。”
    路人甲:“人怎麽樣了?”
    路人乙:“救是救上來了,但我看八成是…”
    路人丙歎氣:“可惜了…”
    雲影聽著眉頭緊皺。
    虹瑛:“雲影阿姐,我怎麽聽著這描述這麽像…”
    雲影:“嘲風!”
    雲影話音剛落,趕緊跑到幽目河邊。
    隻見河邊,很多路人圍著,一個男子躺在地上,一身河水。
    雲影:“麻煩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雲影撥開人群一看,躺在地上的人果然是嘲風。
    嘲風雙目緊閉。
    雲影:“哎,你醒醒,你醒醒啊!”
    雲影用力壓著嘲風的肚子。
    路人甲:“在河裏泡久了,你這樣沒用的。”
    雲影:“去找妙仁堂的醫官來,快啊!”
    路人乙:“已經去叫了,不過還在路上…”
    雲影拍打著嘲風:“你別死,你別死啊!”
    路人丙:“我聽聞,若想救人,得…”
    雲影著急問著:“得怎樣?”
    路人丙:“得渡氣…就嘴對嘴,唇對唇。”
    雲影毫不猶豫將嘴貼上去,吻向嘲風的嘴唇,為他渡氣。
    雲影:“別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啊…別死啊…”
    雲影繼續為嘲風渡氣,路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忽然嘲風動了一下,“噗嗤”笑出了聲音。
    他睜開眼,笑著看著雲影。
    雲影一愣:“你…”
    路人們紛紛起哄:“再親一個,親一個!”
    雲影看看路人,又看看嘲風:“你沒溺水?”
    嘲風一把摟住雲影:“我的確下河蹚了一圈,河水真的冷啊…”
    雲影一把推開嘲風,忽然哭了起來:“好玩嗎!”
    嘲風:“我見你整日不開心,我就是想讓你開心。”
    雲影:“你這麽戲弄我,有意思嗎?”
    嘲風:“感情多半靠時間孵出來,爺自然知道不痛下功夫,便沒有收獲。”
    嘲風趕緊為雲影擦著眼淚:“好了好了好了…我這下總算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了。”
    雲影起身。
    嘲風一把將雲影摟住:“我不想看見你不開心,你放心,我發誓,未來的日子裏,我不會讓你不開心的…”
    雲影哭得更加厲害。
    路人們紛紛湊熱鬧。
    路人甲:“掌櫃,咱們的錢可以結了嗎?”
    虹瑛:“還有我的!”
    雲影一回頭,才意識到,連虹瑛都是幫著嘲風一起演戲的人。
    嘲風這成年人的幼稚,真的令雲影匪夷所思。
    雲影又氣又惱。
    嘲風:“那你們得問問我夫人啊。”
    嘲風擦拭著雲影的眼淚:“不哭了,乖。”
    雲影破涕為笑。
    雲影扶著嘲風起來,沒想到嘲風卻單膝跪地:“靈闕嘲風,誠心備下三書六禮,向金樓雲影姑娘提親。雲影姑娘,你可願嫁我?”
    雲影一怔。
    嘲風:“雲影,做事三分鍾熱度的我,卻愛你這麽久。”
    雲影:“我乃金樓秋女,你乃名門望族。”
    嘲風:“我知道。”
    雲影:“知道還娶?”
    嘲風:“娶!”
    見嘲風態度如此堅定,雲影收起眼淚。
    她累了,她厭倦了在路上,像雨中孤獨的麻雀,她厭倦了沒有同伴相陪,沒有人告訴她該何去何從,或者為何而去。
    她厭倦了人們醜陋地彼此相待,厭倦了每日所感所聞的這世間的傷痛。
    如果感情的火坑能蘇醒這悲苦的日子,此刻,她願意跳下去。
    最終,雲影點了點頭,與嘲風相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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