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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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樸素的男子坐在床邊著急的握著夫人的手:“夫人,加油啊,用力呀,頭馬上就要出來了。”
一黑一白,一鐮一幡,兩道身影周圍陰氣纏繞,百鬼避易。
經過幾小時的努力,孩子的頭還沒有出來……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冷冷的看著前方的老頭:“老頭,修為不易,當真拚盡壽元隻為阻攔片刻?”
“在這小地方躲了百年,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能和二位大人交手這輩子也值了,哈哈哈。”
接生婆急切的說:“夫人情況危機,保大還是保小?趕緊做決定。”男子已經淚流滿麵,毫不猶豫說:“保大,阿婆一定要救我夫人。”
一間小屋,一件舊巫袍,一個古老法陣,一個老嫗……
“夫人已經脫離危險,孩子也保住了,是個男孩,隻是比較虛弱,一定好好照顧夫人和孩子。”
“咦?原來如此……”“也罷,也罷,吾等就帶這兩道殘魂回去交差。”
“謝謝,謝謝阿婆。”男子的聲音變得嘶啞,人也如釋重負的攤在木椅上。
接生婆回到家中,皺著眉頭仔細地回憶著這次生產,滿是褶皺的雙手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頭疼:“接生了幾十年,沒見過這種事,當真是他們家運氣好?奇怪……奇怪……”
男子叫張平安,夫人叫林青,生子時受了這麽大的罪,便為孩子取名張林遠,遠離痛苦。雖他們隻是個普通人家,母親普通人,父親也隻是鍛體境,但是他們一家過的十分開心。
任何人隻要在6歲前誕生靈根便能修煉,但6歲之後再無法誕生靈根,越早誕生靈根者天賦便更好。靈根誕生時有極小概率伴生靈質,靈質可以是任何東西,或是器物或是活物。張林遠3歲誕生水火雙靈根、無靈質,不早不晚、不好不壞。
在父親張平安的指導下,張林遠在5歲達到了畫皮期7層。
“小遠,過幾天就要去上學了,以後你一個人在雲江學院要認真修煉……”母親林青還沒說完就被父親張平安打斷:“行啦,夫人,你都念叨好幾個月了,孩子長大了,用不著我們操心。”
林青收起眼淚剛想一拳掄向張平安,卻被張林遠一把抱住:“知道啦,娘,我自己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還是小遠懂事,還有啊,學院那麽遠真的不要爹娘陪你去學校嗎”
“在學校要跟老師和同學打好關係”
……
這幾天林青常偷偷抹眼淚,還常抱怨張平安隻是鍛體境,沒法給孩子提供多好的指導和防身的法寶,但還是提前將家裏大半輩子的積蓄給張林遠買了個二階低品的白玉盾。
林青提了很多次要送張林遠去學校,但張林遠最後還是堅持自己去,他已經充分了解過了,去雲江學院的路線方法和注意事項,6歲已經長大了。
告別父母後,穿著一身黑色新衣,懷著激動的心情出發了,畢竟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
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幾個去雲江學院的,但都是和家人同行,張林遠倒是十分沉穩,並沒有與他們有過多交集。
產房內,靜得能聽見納米抑菌材料在空氣中旋轉的微響。這是25世紀中葉的生命孕育中心——一座由數據流、生物光與絕對潔淨構築的聖殿。沒有血腥氣,沒有聲嘶力竭的喊叫。房間呈柔和的卵形,四壁是流動的有機光,正隨著中央那位母親平穩的心跳,脈動著溫潤的暖金色。她半靠在生物凝膠床上,腹部覆蓋著一層幾乎看不見的“生命膜”,它實時將**內的全息影像投射在房間中央。
“生命體征穩定。胎兒意識活躍度持續上升。”一個冷靜的AI合成音在空間中柔和地回蕩。
父親站在一旁,他的視網膜上正飛速掠過大量數據流——胎兒的基因序列優化報告、神經發育模擬圖、乃至未來七十二小時的適應期預測。他輕輕握住妻子的手,低聲道:“我們的命圖顯示,我們的‘星圖’很完美。”
“星圖”,是他們為這個即將誕生的生命預先選定的代號。在這個時代,代號早已超越了符號的意義,它是一個人未來數字身份的起點,與全球意識網絡無縫銜接的密鑰。
就在這時,智能意識“蓋亞”的聲音傳來。“檢測到‘源初波動’。胎兒意識正嚐試進行首次自主神經外聯。準備啟動‘出生程序’。”
光芒變了。牆壁的暖金色漸漸收斂,集中到房間中央的全息影像上。那是一個蜷縮的嬰兒輪廓,周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銀藍色的輝光,如同微型的星雲。
沒有傳統的物理通道需要穿越。這一次的“分娩”,是一場意識的遷徙與能量的重塑。
“啟動量子糾纏定位,斷開物理臍帶連接,開始轉移。”懸浮在母親腹部的生命膜泛起漣漪,那根連接了九個月的生命紐帶,化作點點熒光,無聲地消散。幾乎在同一時刻,房間一側的“生命搖籃”——一個充滿營養液和納米修複機器人的透明艙體發出了柔和的召喚聲。
“神經外聯同步率98%… 99%… 100%同步完成。”
全息影像中,光芒驟然大盛,然後猛地收縮,化作一道純淨的能量流,順著無形的數據通道,精準地注入了生命搖籃。嗡——搖籃內部,光暈流轉。營養液中的納米單元以驚人的速度編織、構築。骨骼、肌肉、皮膚… 一個鮮活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打印”成型。這個過程不過十數秒,卻仿佛凝聚了人類進化的全部智慧。
光芒散去。一個健康的男嬰安靜地躺在搖籃中,身上沒有一絲黏液,皮膚光潔。他停止了啼哭,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無比清澈的眸子,瞳孔深處,仿佛有細碎的星光在流轉,映照著這個他剛剛正式踏入的、複雜而輝煌的新世界。
蓋亞的聲音再次響起:“公民ID:ZGA31415926,‘星圖’。生物體征一切正常,意識網絡連接穩定。注冊成功。恭喜你們,也恭喜‘星圖’,來到新紀元。”
星圖出身在這個高科技隨處可見的超級世界,人人都擁有著高級基因和幾乎完美的肉體。星圖的父親是一位頂尖的“神經織構架構師”,他是“生物打印”與“意識遷移”技術的高級工程師之一。母親是一位“文明記憶策展人”。她的工作是篩選、整理並藝術化地呈現人類進入高科技時代前的曆史、文學、藝術等一切文化遺產。
星圖的家。六歲的他正盤腿坐在房間中央,四周的景象並非牆壁,而是一片浩瀚的宇宙星圖。行星在他身邊緩緩運行,星雲如輕紗般飄蕩。他伸出小手,輕輕撥動一顆藍色的氣態巨行星,旁邊立刻浮現出複雜的軌道參數與元素構成。
他正在學習的,是“基礎天體動力學導論”。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而言,星圖的學習能力有些過於強大。
“星圖!”
一個清脆的聲音,投入這片靜謐的知識海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淡紫色光子裙的小姑娘,她是住在隔壁單元的艾拉,是他的青梅竹馬。
艾拉手裏攥著一塊透明的光子板,上麵正顯示著一個不斷旋轉、結構複雜的幾何模型。
“怎麽了,艾拉?”星圖從全神貫注的學習狀態中脫離出來,眼神裏的星辰光芒尚未完全褪去。
“這個‘多維空間拓撲入門’練習題,我卡住了!”艾拉幾步跑過來,把光子板塞到星圖麵前,“你看,要求將這個克萊因瓶在四維空間進行‘平滑展開’,並計算其在三維投影的熵增率。我嚐試了幾種種展開算法,熵增率總是無法收斂!”她的語氣帶著孩子氣的沮喪,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星圖接過光子板,迅速掃過題目。他的小手指在板上輕點,調出計算草稿,眉頭微微蹙起。“艾拉,”他指了指其中一步,“你的初始向量設錯了。在第四維度展開時,需要考慮時空曲率的背景波動。”說著,他手指飛舞,在光子板上重新設定了參數,引入了一個來自實時空間天氣數據的修正因子。
“你看,這樣再代入‘諾亞展開式’……”光子板上的克萊因瓶模型開始流暢地變形,如同花朵綻放,複雜的曲麵被優雅地鋪平,旁邊的數據欄裏,原本跳脫的熵增率數值迅速穩定下來。
“哇!”艾拉的眼睛瞬間亮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星圖你真厲害!我怎麽就沒想到!”星圖笑了笑,那笑容裏有屬於孩子的純真,也有一絲被認可的小小得意
解決了難題的艾拉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好奇地打量著星圖剛剛消散的學習場景。“你剛才又在看星星呀?”“嗯,”星圖點頭,眼神裏流露出向往,“我在看格利澤581星係。聽說那裏可能有一顆和古地球很像的行星,但是始終無法探測出具體數據。”
“你想去嗎?”
“當然想。”星圖的回答毫不猶豫。
艾拉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用力一拍手:“好!以後我們一起去!”這句充滿孩子氣的承諾,卻仿佛帶著某種認真的力量。
在這個高科技普遍的時代,兩個六歲的孩子,一個沉浸在星辰大海的奧秘中,一個攻克著多維空間的難題,他們用彼此剛剛掌握的知識,許下了一個關於遙遠未來的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