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墳頭蹦迪我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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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的風雪一瞬間變得愈發狂暴,像是被無形之手攥緊後又猛然甩出。
    三道頂天立地的魔神虛影,裹挾著足以凍結神魂的極寒,悍然撕裂雲層。
    猰貐將軍的獸瞳掃過大地,身影一晃,直撲西漠那座名為“白骨井”的黃沙要塞;九陰老祖則化作一縷似有若無的黑霧,悄無聲息地遁向東沼深處的“腐心林”;而雷犼遺魄周身電光繚繞,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如一顆墜落的雷星,目標直指中嶺的“斷脊崖”。
    赤牙廢村的高台上,顧玄迎風而立,衣袂獵獵作響。
    他掌心之上,那麵不過巴掌大小的【引路幡】正幽幽懸浮。
    幡麵上,代表著上界七座南荒據點的光痕,已有四點徹底熄滅,那黯淡的死寂,正是他輝煌戰果的無聲宣告。
    這意味著,在雷犼魔影西行的這短短片刻,已有四座外圍哨站被連根拔起,或徹底癱瘓。
    他緩緩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鎮魔殿核心的萬法池中。
    池水平靜如鏡,七枚源自上界使者的微型骨珠懸浮其中,彼此間以一種玄奧的頻率共鳴不息。
    然而,就在這共鳴的弦音之中,一股極其隱晦、卻又跗骨之蛆般頑固的信號,正試圖沿著骨珠與鎮魔殿的聯係逆向追蹤而來。
    “他們在找‘觀星者’的源頭。”青蘅清冷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凝重,“萬法池能暫時屏蔽天機,但你身上那截桃枝所散發的南荒本源氣息,對他們而言,就像是黑夜中的燈塔。它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
    顧玄睜開眼,眸光深邃如夜。
    他早已察覺此事,青蘅的話不過是印證了他的判斷。
    若繼續攜帶這截象征著南荒意誌的桃枝四處行動,無異於主動為上界指明方向,隻會加速他們鎖定南荒真正的核心所在。
    當夜,月色被厚重的鉛雲吞沒。
    顧玄來到育獸園的中央陣眼,這裏曾是煉化雷犼魔影的地方,空氣中至今仍殘留著一絲暴虐的雷霆氣息。
    他取出一枚從影傀·六殘骸中回收的血晶眼,將其穩穩地置於陣眼之上。
    這枚血晶眼曾是影傀的力量核心與視野所在。
    隨即,他傾倒出早已備好的【溺魂油】,黏稠的黑色油脂瞬間包裹住血晶眼,散發出引誘亡魂的甜膩香氣。
    顧玄麵無表情,指尖一劃,一滴殷紅如寶石的心頭血從胸口沁出,精準地滴落在黑油之上。
    “以我之血為契,以鎮魔殿為爐,重燃執念,再塑殘軀!”
    他低喝一聲,鎮魔殿深處的力量如潮水般湧來,灌入陣眼。
    那滴心頭血仿佛被點燃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溺魂油】中蘊含的龐大魂力,一團蒼白的執念之火熊熊燃起。
    火焰中,血肉筋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滋生、重構,片刻之後,影傀·六那半虛半實的軀體再度凝聚成形。
    他依舊手持兩柄殘缺的戰斧,右眼的血晶黯淡無光,但左眼,那隻完好的眼睛,卻能自主地緩緩睜開,露出一絲茫然與掙紮。
    顧玄一步上前,與他對視,聲音平淡卻直擊神魂:“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影傀·六的身軀微微一顫,眼中的茫然漸漸被一種刻骨的恨意取代。
    他沉默了許久,才從喉嚨裏擠出沙啞而破碎的音節:“我……不是六……但我記得……恨。”
    “夠了。”顧玄滿意地點了點頭,“恨意是最好的驅動力。現在,我要你走一趟‘白骨井’。”
    他攤開手,掌心浮現出一枚偽造的血印烙痕和一方密封的木匣。
    “我會為你偽裝身份,讓你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完成任務、正在返程報訊的淨血使。這匣子裏,是我用一具妖魔顱骨剛煉化的‘容器胚胎’,足以以假亂真。你的任務,就是將它帶回‘白骨井’,並帶去一句話——‘第十三區已淨化,等待重新播種’。”
    三日後,西漠。
    狂風卷著枯骨與黃沙,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嘯。
    在風沙的盡頭,“白骨井”哨站如一頭匍匐的巨獸,靜靜地蟄伏著。
    哨塔頂端,三具風幹的屍體隨風搖曳,正是此前派往第十三區後便失聯的淨血使。
    影傀·六拖著看似疲憊不堪的殘軀,一步步走入哨站大廳。
    他額頭上貼著顧玄偽造的血印,手中緊緊提著那隻密封木匣。
    守衛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他身上來回掃視,最後落在他腰間佩戴的骨珠上。
    守衛取出一塊羅盤狀的法器,對著骨珠一照,法器上的指針輕微偏轉,確認了烙印無誤後,才側身放行,示意他進入地窖。
    地窖深處,陰冷潮濕。
    一座巨大的祭壇懸浮在半空,祭壇中央,一麵完整無缺的映天鏡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鏡麵上不時閃過一道道低頻脈動,顯然正在與遙遠的虛空進行著信息交換。
    影傀·六按照指示,將木匣呈上,在守衛轉身記錄的瞬間,他的指尖無聲地彈出一枚細如牛毛的釘子。
    那正是【噬信香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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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釘子悄無聲息地嵌入了映天鏡底座的一道細微縫隙中,瞬間融化,化作一縷幾乎無法察覺的異香,開始緩慢而堅定地腐蝕和幹擾映天鏡的信號傳導。
    完成任務,影傀·六隨即退出,踏上返程。
    然而,他剛離開哨站不過十裏,原本呼嘯的風沙驟然一停。
    一道詭異的寂靜籠罩了四野。
    在他的前方,一道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悄然佇立,仿佛已等候多時。
    影傀·六瞳孔一縮。
    那人眉心的血印並未消除,但脊椎處卻高高鼓起,皮膚下似乎有無數蟲卵狀的凸起在蠕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此人,竟是此前被雷犼魔影摧毀的某個哨站中,僥幸存活的祭司!
    “你說謊……”祭司的聲音嘶啞得如同兩塊砂石在摩擦,“真正的使者,不會流血。你的身上,有活人的血腥味。”
    話音未落,他背後的肉膜“刺啦”一聲撕裂開來,數十隻拳頭大小、通體血紅的蚊子嗡鳴著飛出,化作一道血色箭矢,直撲影傀·六的麵門!
    影傀·六沒有廢話,胸中的恨意與殺意被瞬間點燃。
    他發出一聲壓抑的怒吼,雙斧交錯,猛然揮出。
    一股無形的音波——安魂曲,以他為中心悍然震蕩開來!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這片沙地之下,本是百年前的一處古戰場,埋葬了無數不甘的死士。
    安魂曲的響起,竟意外引動了這些沉寂百年的殘魂!
    一時間,地下傳出成千上萬聲低沉的吟唱,匯聚成一股磅礴的陰潮,猛地從地麵噴薄而出,反噬向那名祭司!
    那些飛撲而來的血蚊,在接觸到陰潮的瞬間便盡數潰散成血霧。
    而那名祭司更是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整個腦殼“砰”地炸裂開來,紅白之物四散飛濺。
    在他身軀崩塌的前一刻,他用盡最後的神念,吐出了一句絕望的遺言:
    “母巢……要醒了……”
    與此同時,赤牙村營地中,顧玄通過與影傀·六的神魂鏈接,同步接收了全部戰報。
    他臉色一沉,立刻判斷出危機所在——對方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察覺到了“偽使”的滲透,接下來,必然會啟動最高級別的緊急協議,召回所有在外人員,並立刻激活備用的隱秘信道!
    不能再等了!
    顧玄眼中寒芒一閃,不再有任何猶豫。
    他一步踏入鎮魔殿內的英靈殿雛形,殿內,猰貐將軍、九陰老祖、雷犼遺魄三尊魔神虛影靜靜佇立。
    “不必再隱藏行跡,”顧玄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正麵強攻!”
    說罷,他取出三枚由上界使者的骨珠與無數怨魂之蠟熔鑄而成的【魔令符】。
    他親自將三枚符籙分別打入三尊魔神體內。
    霎時間,三尊魔神的氣息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那源自南荒的狂野魔氣被完美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了墮落、腐朽,卻又與上界氣息同源的波動。
    這股氣息,足以在短時間內,騙過三大據點核心的防禦大陣!
    子時三刻,夜色最濃。
    西漠、東沼、中嶺,三大據點幾乎在同一時刻爆發了驚天異變!
    “白骨井”的厚重石牆被狂暴的猰貐將軍連同麾下陰兵直接撞碎;“腐心林”的映天鏡陣眼被九陰老祖所化的黑霧徹底侵染,光芒迅速黯淡;“斷脊崖”的地脈樞紐,則在雷犼遺魄引來的九天神雷轟擊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而在這一切發生的背後,鎮魔殿最底層,那扇始終緊閉的古老青銅門,再度開啟了一線微不可察的縫隙。
    一隻蒼白、修長,卻毫無血色的手,從門縫中探出,輕輕撫過冰冷的門框,仿佛在回應遠方那衝天的戰火與殺伐。
    顧玄靜靜地站在殿堂中央,目光投向英靈殿。
    在那裏,一道全新的、模糊的身影正在緩緩浮現——那正是影傀·六在意識消散前,最後一瞬間的記憶烙印。
    他為顧玄帶回了至關重要的情報,完成了他最後的使命。
    顧玄收回目光,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殿堂中回響:
    “燒紙錢的,不該怕鬼敲門。”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遠在西漠的“白骨井”據點,隨著雷犼的最後一記雷霆猛擊,整個地脈樞紐轟然炸裂。
    大地劇烈顫抖,黃沙如瀑布般向著地底深處塌陷,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旋渦。
    從那旋渦的最深處,一聲沉悶、古老、仿佛能貫穿萬古時空的巨響,悠悠傳出,震得整片沙漠都為之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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