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的硝煙漸漸散去，鎮北軍正在清理戰場，巴特爾指揮士兵救治傷員，孫婆婆帶著城中婦人熬了熱粥，沿著防線分發，蒸汽氤氳中，倒有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暖意。林凡捏著那兩塊拚合的玉佩，指腹反複摩挲著“等你”二字，還有那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刻痕——阿秀的魂魄消散前，說“等嫩芽開花就來看你”，可青陽城井底的密語，又藏著什麽？
    “林凡哥，你發什麽呆呢？”蘇眉端著兩碗熱粥過來，見他盯著玉佩出神，湊過去一看，“這玉佩……是阿秀姐姐的吧？這字是她的筆跡！‘等你’……她肯定是想告訴你，她還會回來的！”
    白靈也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那塊繡著殘字的破布：“我把血漬清理幹淨了，後麵的字能看清了——‘青陽城井底有蓮心，可養殘魂’。”
    “蓮心？養殘魂？”林凡猛地站起身，粥碗差點被帶翻，“阿秀的意思是，她的魂魄沒完全散去，藏在井底？”
    “可能性很大。”白靈指著破布上的針腳，“你看這繡法，是阿秀獨有的‘回字針’，她以前給我們繡荷包時總用這種針法，說是不容易散線。而且‘蓮心’二字繡得格外重，顯然是關鍵。”
    孫婆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手裏還拿著個布包：“你們說的井底，是不是城中心那口老井？前幾日蠻族圍城時，我讓壯丁把井口封了，怕有人掉下去，當時就覺得井裏不對勁，總泛著白氣，像有東西在冒泡。”
    三人跟著孫婆婆來到城中心，老井果然被厚重的石板蓋著，邊緣還壓著幾塊巨石，石板縫隙裏隱約透出絲絲涼意，混著淡淡的蓮香——與無回穀的蓮池氣息一模一樣。巴特爾帶著兩個士兵趕來幫忙，掀開石板的瞬間，一股寒氣撲麵而來，井底竟飄著層層疊疊的白霧，霧氣中浮著點點綠光，像散落的星辰。
    “好濃的靈氣！”蘇眉探頭往下看，井壁爬滿了青苔，卻在石壁上看到鑿刻的紋路，細細一看竟是幅蓮花圖，花瓣層層環繞，中心位置恰好對著井底的水麵，“這井不是普通的井，是座法陣！”
    林凡將玉佩懸在井口，兩塊玉佩突然發出共鳴，綠光順著繩子往下飄，在水麵上投下圈漣漪。白霧中緩緩浮起朵半開的蓮花，花瓣上坐著個小小的光影，眉眼依稀是阿秀的模樣，隻是透明得像層紗，看到林凡時，光影晃了晃，像是在點頭。
    “阿秀！”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伸手去撈，卻被白靈拉住：“別碰！她的殘魂還不穩，碰了會散的！”
    光影飄到井壁旁，用虛幻的手指了指蓮花圖的中心，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漸漸沉回水麵，化作片荷葉，托著顆飽滿的蓮心——通體晶瑩，泛著月光般的光澤，正是破布上說的“蓮心”。
    “她是想讓我們把這蓮心取上來，幫她凝聚魂魄？”蘇眉看著那顆蓮心，眼睛發亮，“可怎麽取？井太深了，而且這霧氣看著就邪乎，說不定有機關。”
    巴特爾找來繩索，林凡自告奮勇：“我下去。”他將玉佩係在手腕上，檢查好繩索，剛要往下跳，就聽白靈喊：“等等！阿秀的殘字裏還有半句——‘蓮心怕鐵器，需以木為器’。”
    “木為器……”林凡環顧四周，看到孫婆婆家院子裏的老梨樹，“有了！”他跑去砍了根梨樹枝，削成個小瓢，又在衣擺上撕下塊布，纏在手上避免直接接觸鐵器，這才抓著繩索往下滑。
    井壁的蓮花圖在綠光中流轉，像是活了過來，林凡每往下一米，圖上的花瓣就展開一片，到了中間位置，石壁突然彈出幾根木刺，幸好他反應快，用梨木瓢擋了下，木刺撞在瓢上，“哢嚓”斷了，卻露出裏麵的鐵尖——果然藏著鐵器機關！
    “好險！”林凡心有餘悸，繼續往下，快到水麵時，發現井底的水不是普通的水，竟像水銀般凝滯，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那顆蓮心就浮在水麵上，周圍遊著幾條半透明的魚，魚尾掃過蓮心，激起圈圈金光。
    他用梨木瓢輕輕舀起蓮心，入手溫潤，像捧著塊暖玉，蓮心突然微微顫動，像是在歡呼。就在這時，井壁的蓮花圖突然全部綻放，井底的白霧猛地收縮，化作道水柱，朝著林凡噴來！
    “不好！”上麵的蘇眉和白靈同時大喊，卻隻見林凡被水柱卷住，繩索“嘣”地繃直，他手裏的蓮心脫手飛出，眼看就要掉回水裏——
    千鈞一發之際，林凡手腕上的雙蓮玉佩突然炸開金光，將水柱擋在外麵，他趁機撲過去抓住蓮心，可井壁突然劇烈晃動，蓮花圖的紋路裏滲出黑血，腥臭刺鼻，竟是墨塵殘留的邪氣！
    “快拉他上來！”白靈急得跺腳，巴特爾和士兵們拚命往上拽繩索，林凡被拽到井口時，衣角已經沾了幾滴黑血，那幾滴血落在地上，竟腐蝕出幾個小坑。
    他把蓮心遞給白靈，自己卻晃了晃，臉色發白：“這邪氣……比血蓮幡的還烈。”話音未落，井底突然傳來巨響，整口井劇烈搖晃，孫婆婆驚呼：“不好！井要塌了！”
    眾人連忙後退，隻見井口的石板“哢嚓”裂開，井底噴出股黑煙，在空中凝聚成個模糊的人影，雖然看不清麵容，卻能聽到墨塵陰魂不散的笑聲：“想養她的殘魂？沒那麽容易！這口井是我當年布的‘鎖魂陣’，蓮心一離開，陣眼就會炸開，青陽城的地基都會被掏空——哈哈哈！”
    黑煙狂笑著消散，井口的裂縫越來越大，周圍的地麵開始下陷，孫婆婆指著遠處的城牆：“快看！城牆在裂！”
    林凡看著手裏的蓮心，又看看下陷的地麵，突然明白了阿秀的用意——她早就知道井裏有鎖魂陣，讓他們取蓮心，不是為了養魂，而是為了引爆炸彈！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那顆蓮心在他掌心發燙，竟透出字來，是阿秀的筆跡：“鎖魂陣下，埋著血蓮教的總壇入口。”
    地麵下陷得更快了，林凡突然喊道：“快！跟著蓮心的光走！它在指路！”蓮心果然飄了起來，朝著城西的方向飛去，金光刺破黑煙，在搖搖欲墜的青陽城街道上，劃出一道求生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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