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蓮堂的晨光帶著淡淡的蓮香，落在院角的並蒂蓮上，金色花瓣透明如琉璃，裏麵的黑色蓮花紋路在陽光下流轉，像極了活物在呼吸。白靈的指尖懸在花瓣上方，能感覺到紋路裏透出的陰冷氣息，與紫蓮教的蠱毒同源，卻多了種更古老的沉鬱，像是從地脈深處浸透了千年寒意。
    “這紋路……”蘇眉湊過來，銀簪輕輕撥開花瓣，“看著像血蓮教的圖騰，卻又不一樣。你看這鎖鏈，血蓮教的圖騰裏沒有鎖鏈。”她的指尖剛觸到紋路，花瓣突然劇烈收縮，將銀簪緊緊裹住，尖刺般的花蕊彈出，在簪身上留下細小的齒痕——竟是帶著攻擊性的！
    巴特爾用長刀輕輕挑開花瓣，簪身上的齒痕泛著淡淡的黑，與幽冥血蓮的毒素痕跡如出一轍，卻更難清除。“這花不對勁，”他的眉頭擰成疙瘩，“按理說母巢已毀，所有邪祟都該被淨化了，怎麽還會有這種紋路？”
    白靈從藥囊裏掏出片曬幹的蓮心草，放在花瓣上，草葉接觸到黑色紋路的瞬間，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比幽冥血蓮的毒性更烈，”她的聲音凝重如冰，“這不是墨塵留下的，也不是紫蓮教的東西。你們還記得守窟人說的話嗎？先天蓮脈之下，還壓著更古老的邪祟。”
    並蒂蓮突然劇烈搖晃，金色與白色的花瓣同時合攏，將黑色紋路藏在裏麵，隻留下花莖上滲出的點點黑汁，滴落在泥土裏，發出“滋滋”的輕響。泥土下的紫色尖芽又冒高了幾分，尖芽頂端的黑氣凝成小小的漩渦，隱約能看到漩渦裏有無數張痛苦的臉。
    “它在吸收地脈的靈氣！”林凡的聲音突然從堂內傳來，眾人回頭，隻見他不知何時醒了，正扶著門框站著，臉色蒼白如紙，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那是昨日在母巢受的傷，毒素雖被清蓮露壓製，卻留下了猙獰的疤痕，形狀竟與並蒂蓮裏的黑色紋路有幾分相似。
    “你怎麽起來了？”蘇眉連忙過去扶他，“白靈說你需要靜養，毒素還沒清幹淨。”
    林凡搖搖頭，目光緊緊盯著並蒂蓮：“我做了個夢，夢見阿秀在喊我，說地脈在哭。”他走到花前，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掌心的雙蓮玉佩碎片突然發燙，碎片邊緣的綠光與並蒂蓮的花瓣相觸，竟在花瓣上投射出一段影像——
    漆黑的地底，一條金色的河流緩緩流淌，正是先天蓮脈。河流底下，壓著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花瓣上纏繞著鎖鏈，鎖鏈的另一端拴著無數魂魄，每個魂魄都在痛苦掙紮。而黑蓮的根莖，正順著地脈的縫隙往上爬，所過之處，金色的河水都變成了黑色。
    “這是……先天蓮脈的本源！”白靈的聲音帶著驚駭，“黑蓮在吞噬蓮脈！難怪青陽城會頻繁地動，難怪並蒂蓮裏會有這種紋路——它是黑蓮的‘探頭’，在試探地麵的防禦！”
    影像突然消失，並蒂蓮的花瓣重新展開，黑色紋路裏的鎖鏈似乎鬆動了幾分。林凡的玉佩碎片“啪”地裂開，化作點點綠光融入花瓣，花莖上的黑汁突然停止滲出，紫色尖芽也縮回了泥土裏，像是被暫時壓製了。
    “阿秀……”林凡撫摸著花瓣，上麵還殘留著綠光的溫度，“是你在幫忙嗎？”
    花瓣輕輕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在回應。
    就在這時，影衛匆匆從外麵跑進來，手裏拿著封染血的信：“公子，北境急報！紫蓮教的餘黨聯合了西域的‘蝕骨門’，正在攻打先天蓮脈的另一處出口——昆侖冰洞！”
    “蝕骨門？”白靈的臉色驟變，“那是西域最神秘的邪派，據說他們能操控地脈裏的煞氣，與黑蓮的氣息正好呼應！他們怎麽會突然摻和進來？”
    信上的字跡潦草，顯然是倉促寫就：“蝕骨門主持有‘黑蓮令’，能號令血蓮教殘部，聲稱要‘解放地脈下的先祖’，讓黑蓮重見天日。昆侖冰洞的守將請求支援，否則冰洞一旦被破，地脈煞氣會順著蓮脈蔓延，半個中原都會變成煉獄！”
    “黑蓮令……”林凡握緊拳頭，掌心的疤痕隱隱作痛，“看來墨塵的善念隻是幌子，真正的後手是這個蝕骨門。他們早就知道黑蓮的存在，一直在等母巢被毀、地脈防禦減弱的時機！”
    並蒂蓮突然劇烈搖晃，金色花瓣上的黑色紋路再次浮現，這次竟清晰地顯示出一張地圖，上麵用紅點標注著三個地方——青陽城的蓮獄、昆侖冰洞，還有一個位於南疆的標記，旁邊寫著兩個小字：“蓮母”。
    “蓮母？”蘇眉看著那兩個字，突然想起阿秀外婆的記載，“阿秀姐姐的外婆曾是南疆的‘蓮母’，難道……”
    “南疆是先天蓮脈的源頭，”白靈接過話頭，眼神凝重，“如果我沒猜錯，黑蓮的本體就壓在南疆的蓮脈源頭，蝕骨門攻打昆侖冰洞，隻是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南疆！”
    林凡看著地圖上的“蓮母”標記，又看看並蒂蓮裏的黑色紋路，突然明白了什麽：“阿秀的外婆不是普通的蓮母，她可能是當年封印黑蓮的關鍵人物！蝕骨門要找的，或許不隻是黑蓮，還有解開封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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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走向內堂，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備馬，我們去南疆。”
    蘇眉跟上他的腳步：“可昆侖冰洞怎麽辦？那裏的守將……”
    “讓巴特爾帶鎮北軍去支援，”林凡的聲音從內堂傳來，伴隨著收拾行裝的聲響，“我們必須去南疆，那裏才是真正的戰場。”
    巴特爾握緊長刀，重重點頭：“放心去吧，昆侖冰洞有我在，絕不會讓蝕骨門前進一步！”
    並蒂蓮的花瓣輕輕搖曳，將地圖投射在地上，南疆的標記突然亮起紅光，像是在催促。而在無人注意的花莖底部，一道細微的黑色紋路正順著泥土蔓延，悄悄爬上台階，朝著內堂的方向——它在跟著林凡。
    當林凡帶著蘇眉和白靈走出雙蓮堂時，晨霧尚未散盡，青陽城的百姓們站在街道兩側，捧著蓮心草編織的花環，默默地為他們送行。孫婆婆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將一個布包遞給林凡：“這裏麵是阿秀曬的蓮心草幹，還有你愛吃的蓮蓉糕。到了南疆……替我給她問聲好。”
    林凡接過布包，裏麵的溫度燙得他指尖發麻，像是阿秀在身邊時的暖意。他對著孫婆婆深深一揖，轉身翻身上馬，馬蹄踏過青石板，朝著南疆的方向疾馳而去。
    並蒂蓮在他們身後輕輕搖晃，金色花瓣上的黑色紋路突然扭曲，變成一張詭異的笑臉，花莖底部的黑線已經爬上了門檻，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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