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之蓮的光芒籠罩著整個起源星，潔白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花心的琉璃蓮子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將瞳族主瞳殘留的氣息徹底淨化。蓮池邊的老者舒展著身體，之前被秩序之液感染的痕跡完全消退，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億萬年的等待，總算沒白費。”老者走到林凡身邊，目光落在琉璃蓮子上，卻在看到那道細微裂痕時，笑容漸漸凝固，“這是……怎麽回事？”
    林凡的心頭也籠罩著一層陰霾。那道裂痕極其細微，若非他與界蓮有過意識融合，根本無法察覺。更詭異的是，裂痕中滲出的灰色氣息，既沒有混沌的靈動，也沒有秩序的嚴謹，像一種純粹的“虛無”，觸碰到花瓣時，連潔白的蓮瓣都微微褪色。
    “剛才與主瞳對抗時，蓮子的光芒很穩定，”零的機械眼球掃描著裂痕，數據流在屏幕上飛速滾動，“沒有受到外力衝擊，這裂痕像是……從內部產生的。”
    他調出星盟數據庫中關於界外之蓮的所有記載，其中一段模糊的古文字引起了林凡的注意：“‘蓮生混沌，秩序為骨，虛無蝕根，維度為籠’……這‘虛無’指的是什麽？”
    老者的臉色變得凝重，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古樸的石板，石板上刻著與古文字相同的符號：“這是我成為守護者時，界蓮本體傳遞給我的預言。一直以為‘虛無’指的是瞳族的秩序之力，現在看來，我們都想錯了。”
    石板上的符號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影像——無數維度像書頁般堆疊在一起，每個維度中都有一朵界外之蓮，有的綻放，有的枯萎，而在所有維度的最邊緣，盤踞著一團灰色的霧氣，霧氣中，一雙沒有任何顏色的眼睛正緩緩轉動，目光所及之處，界外之蓮紛紛凋零。
    “那就是虛無？”林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影像中的無色眼眸沒有任何情緒，卻比主瞳的金色眼眸更令人恐懼，仿佛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所有維度的否定。
    “它比瞳族更古老，”老者的聲音帶著沉重，“是維度誕生時伴生的‘吞噬者’。瞳族爭奪界蓮，是為了掌控秩序；而它，是為了徹底毀滅所有維度，讓一切回歸虛無。”
    琉璃蓮子上的裂痕突然擴大了一絲，灰色氣息噴湧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沒有具體的形態，像由無數細小的灰色粒子組成，開口時，聲音仿佛從無數個維度同時傳來，帶著令人靈魂戰栗的空洞：
    “終於找到你了，最後的‘變數’。”
    林凡握緊四色光劍，混沌印記在眉心劇烈跳動：“你是誰？為什麽要針對界蓮？”
    “我是虛無，是所有存在的終點。”灰色人影緩緩轉動，無數細小的粒子中浮現出各個維度的毀滅畫麵，“界蓮維持著維度的平衡，而平衡，本就是最可笑的謊言。隻有徹底虛無，才是永恒。”
    它抬起“手”，指向琉璃蓮子。裂痕中的灰色氣息突然暴漲，蓮子表麵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那些蘊含著微型宇宙的光帶開始斷裂，無數星辰在光帶中湮滅，仿佛整個維度都在被吞噬。
    “住手！”林凡怒吼著，四色混沌蓮的虛影在他身後展開，金、白、紫、黑四色光芒交織成一道屏障，擋在蓮子前方。灰色氣息撞上屏障，發出無聲的湮滅，屏障上的四色光芒劇烈閃爍，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混沌與秩序的融合，確實有趣。”虛無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可惜，再完美的平衡，在虛無麵前也隻是泡沫。你以為同化了紫蓮邪念，融合了瞳族力量，就能對抗我？太天真了。”
    灰色人影突然解體，化作無數灰色粒子，穿透四色屏障，朝著琉璃蓮子飛去。粒子接觸到蓮子的瞬間，裂痕瘋狂蔓延，整個界外之蓮都開始劇烈搖晃，潔白的花瓣一片片枯萎，散發出絕望的氣息。
    “用你的混沌印記！”老者突然喊道，“隻有與界蓮徹底共生，才能壓製虛無的侵蝕！”
    林凡沒有猶豫，縱身躍向琉璃蓮子，將眉心的混沌印記完全貼在裂痕處。四色光芒與蓮子的琉璃色融為一體，形成一道堅固的封印，暫時阻止了灰色氣息的蔓延。但他能感覺到，虛無的力量正在順著印記滲透他的意識，那些被他珍視的記憶——阿秀的笑容，白靈的信任，蘇眉的陪伴——都在灰色氣息中變得模糊。
    “放棄吧，”虛無的聲音在他意識中回蕩，“你守護的一切，終將歸於虛無。這是無法改變的命運。”
    林凡的意識在掙紮，記憶的碎片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阿秀消散前的笑容，想起殘魂的犧牲，想起黑袍人最後的囑托——守護不是因為有希望，而是因為相信值得。
    “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決定！”林凡的意識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四色混沌之力與界蓮的力量完美融合，在琉璃蓮子內部，竟凝結出一枚全新的蓮子，這枚蓮子一半是四色混沌，一半是琉璃純淨，表麵還纏繞著一絲極淡的灰色，仿佛在宣告著與虛無的對抗。
    灰色粒子的侵蝕突然停滯，虛無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你居然能在虛無中誕生新的生機？有點意思……”
    所有灰色粒子突然匯聚，重新形成模糊的人影，它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身影漸漸消散在空氣中：“我會回來的，等你真正明白虛無的意義時。”
    界外之蓮的光芒重新亮起，琉璃蓮子上的裂痕雖然沒有消失，卻不再擴大，那枚新生的蓮子在花心輕輕轉動，散發著頑強的生機。林凡的意識從蓮子中退出，落在蓮池邊，眉心的混沌印記中，多了一絲與新生蓮子相同的灰色紋路。
    零看著他眉心的紋路，眼中充滿了擔憂：“這灰色紋路……會不會是虛無的種子？”
    林凡撫摸著印記，能感覺到灰色紋路中蘊含的虛無之力，但更清晰的，是自己掌控它的意誌。“或許吧，”他抬頭望向維度的邊緣，那裏仿佛還能看到那雙無色的眼眸，“但它也是我的一部分了，就像混沌與秩序一樣。”
    而在起源星的另一側，一座廢棄的星盟基地中，一台古老的通訊器突然亮起，屏幕上閃爍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正是林凡在青陽城時，白靈使用的通訊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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