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城的城牆被晨露浸得發潮，風裹著遠處荒原的沙粒，打在垛口的青石上沙沙作響。
    小林趴在城牆內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城磚縫隙裏的泥土——三天前，他們從黑鐵城的伏擊圈裏死裏逃生，滿身疲憊地回到這裏時，城牆上的雜草還比現在高半尺。
    如今雜草被清理幹淨，城磚縫裏卻像是還殘留著那天山穀裏的血腥味。
    “小林哥，土豆地雷都按你說的種好了！”
    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少年跑過來，手裏攥著一把沾土的種子，“埋在城外五步遠的淺溝裏，每顆間距兩步，剛種下時是顆小土豆苗，碰到人就會炸，威力試過了，能把騎兵連人帶馬掀翻！”
    小林順著少年指的方向看去，城外的空地上果然冒出一片片嫩綠的小苗，葉片圓圓的，和普通土豆苗沒兩樣。
    這是他從係統兌換的種子，屬於變異的“土豆地雷”，平時以幼苗形態藏在土裏，一旦有生物觸碰根部，就會瞬間膨脹炸開，碎片鋒利得能劃開鐵甲。
    他想起逃亡路上，種下的幾顆讓趙虎損失慘重，不禁精神一振，這可是抵禦敵人的第一道防線。
    “讓大家再檢查一遍，別讓小苗露得太明顯。”小林朝下方喊。
    正在指揮農夫的老石立刻應了一聲，他穿著沾滿泥土的短褂，袖口磨破了邊，露出小臂上結痂的傷口——那是逃亡時被黑鐵城士兵的刀劃的。
    老石彎腰撥開一株土豆地雷的葉片，用指尖的土黃色異能往根部攏了攏土，“放心！埋得淺，碰著就炸，表麵看跟野草沒區別，黑鐵城的人肯定看不出來。”
    城牆頂部傳來葉片摩擦的聲響，小林轉頭看去，阿水正帶著幾個水係異能者往木架上固定卷心菜。
    這些卷心菜模樣奇特，菜心鼓鼓的，外層葉片邊緣長著尖銳的鋸齒，是另一種植株“卷心菜投手”——隻要感知到十米內有活物，就會自動彈出裹著硬殼的菜心，力道大得能砸裂木盾。
    阿水穿著便於行動的短褂，袖子挽到肘部，正用指尖的水藍色異能給菜葉澆水，水珠順著厚實的葉片滾落，讓菜心的光澤更亮。
    “城牆上的卷心菜投手都架好了，每三步一個！”
    阿水朝小林喊，她指了指城牆頂部的木架——那些木架是用城外砍的硬木做的，剛好卡住卷心菜的根部，讓菜心對準城外的方向。
    “試過了，菜心能彈十步遠，砸在人身上能青一塊紫一塊，剛好能擋衝鋒的步兵，還能打亂他們的陣型！”
    羅炎提著刀走過來，刀鞘上還沾著泥土，顯然剛從城門方向巡查回來。
    他靠在城牆上，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展開在兩人麵前——紙上用炭筆勾勒出安和城外的地形圖，幾個紅色圓圈標注著土豆地雷的分布區。
    “斥候傳回消息，黑鐵城的先鋒離城隻剩三十裏了，一百人，有騎兵和弩手。”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城門兩側各埋了八十顆土豆地雷，城牆上架了四十個卷心菜投手，再留二十個弓箭手在垛口後補刀，第一波衝擊肯定能擋住。”
    小林的手指在羊皮紙上停頓，停在離城門百步遠的位置：“這裏再補十顆土豆地雷，做成‘陷阱區’——讓斥候故意往這邊放假消息，說這是我們的‘薄弱點’，引騎兵往這衝。”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老石，“趙虎肯定會派探馬先偵查，到時候你用異能把‘陷阱區’的小苗壓得再矮點，別讓探馬看出破綻。”
    老石點點頭，手裏還握著一把小鏟子，他看著地圖上的土豆地雷陣，聲音沙啞：“阿土要是在，肯定會幫著種這些小苗，他最會跟植物打交道。”
    一句話讓空氣都安靜下來，小林想起阿土總愛蹲在田埂上，跟剛種下的種子說話，說“要好好長，結出果子喂飽大家”，如今這能炸響的“土豆”，卻要用來阻擋想毀掉家園的敵人。
    風突然變大，卷起羊皮紙上的炭灰，迷了小林的眼。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城牆上的卷心菜投手——夕陽的光落在厚實的葉片上，泛著淡淡的綠光，像一排排豎起的盾牌。
    遠處的天空聚起了烏雲，看樣子明天會下雨，雨水能讓土豆地雷的根部更敏感，也能讓卷心菜投手的葉片更有韌性，剛好能應對黑鐵城的先鋒。
    “阿水，給卷心菜投手的菜心再裹層薄冰。”小林朝上方喊。
    阿水立刻點頭，轉身調動異能，指尖泛起的藍光落在菜心上，瞬間結出一層透明的冰殼——這樣既能保護菜心不被風吹幹，還能讓彈出時的力道更大。
    羅炎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別太繃著，我們現在有土豆地雷和卷心菜投手，比上次在山穀裏被動挨打強多了。”
    小林搖搖頭，目光落在城外的土豆地雷苗上：“我不是怕打不過，是怕……怕阿土看不到我們守住了城。”
    他想起少年最後倒在血泊裏，說“小林哥，帶老石跑”，想起阿土想種滿豌豆田的願望，心裏一陣刺痛。
    “我們得贏，不然阿土的犧牲就白費了。”
    老石走到小林身邊，彎腰撥弄了一下腳邊的土豆地雷苗，指尖的土黃色光芒輕輕裹住幼苗：“這些小苗會幫我們的，阿土也會看著我們贏。”
    夕陽西下，烏雲漸漸散去，天邊露出一抹橘紅色的晚霞。
    安和城的城牆上，燈火漸漸亮起，農夫們還在檢查最後幾棵卷心菜投手，老石蹲在城門旁，用異能輕輕撫摸著土豆地雷的根部，像是在和它們約定。
    小林站在垛口旁，手裏握著一顆阿土留下的豌豆種子，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明天，一定要用這些“植物戰士”擋住黑鐵城，守住安和城，守住阿土想守護的家園。
    “大家再加把勁！”小林朝城下喊，聲音在晚風中傳開，“明天讓黑鐵城的人知道，我們的‘土豆’和‘卷心菜’，也能擋住他們的刀！”
    “守住安和城！”農夫和士兵們齊聲大喊，聲音震得城牆都在微微顫抖。
    遠處的荒原上，最後一絲晚霞消失，夜色漸濃，隻有城外的土豆地雷苗、城牆上的卷心菜投手，在寂靜中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小林握緊手裏的豌豆種子，暗暗發誓：等打贏了，就把這片土豆地雷區改成豌豆田，種滿阿土喜歡的豌豆，讓少年的願望，在安和城外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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