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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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對,刷題不本來就是學霸內卷起來嗎?
    這麽一想,莊顏由衷地感受到強烈的自豪感,看,她竟然也會提前預習,提前做題,放在上輩子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
    莊顏做試卷做得忘乎所以,做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做錯題,不僅沒有挫敗,相反是探索謎題的興奮。
    直到日落西山。
    大堂哥猛地驚醒,揉揉眼睛,“咦,天黑了?”
    其他人陸續醒來,臉上睡得紅撲撲,“莊顏,你房間真好,睡得特別香。”
    一轉頭,卻發現莊顏桌前是寫滿的廢紙。
    眾人:???
    莊春花顫抖問,“莊顏,你,你在草稿紙瞎寫什麽?”
    莊顏平靜回答,“哦,我自己給自己出題,再自己答。”
    “你們要一起做題嗎?”莊顏友善邀請。
    眾人:……
    大堂哥,“咦,雞圈還沒收拾,我去幹活。”
    二堂哥,“地有些髒了,我去拖。”
    ……
    一群人爭先恐後跑了,好可怕,這個天才堂妹好可怕。
    怎麽會有人自己出題給自己做,還滿臉興奮?
    這就不是個正常人。
    係統提示音響起:【恭喜宿主,當前競爭力評估:紅星小學三年級全年段第一。】
    第一!她拿到了!
    莊顏感受到強烈的欣喜,那是一種比打遊戲更純粹,更持久的快樂。
    她沉浸其中,渾然不覺時間流逝三個小時,沒有絲毫疲憊,隻有繼續探索的衝動。
    莊顏怔怔看向雙手,“臥槽,這就是天才嗎?”
    不僅僅擁有恐怖的天賦,更擁有對學習本身極致的熱愛和愉悅。
    怪不得那些學霸總說做數學題比打遊戲有意思,原來他們沒說謊!
    莊顏迫不及待再次投入,“係統,加試卷,再來一套!”
    太快樂了,做題實在是太快樂了。
    下工後。
    二嬸三嬸回家一問,自家孩子睡了大半天,天都塌了。
    二嬸指著莊顏鼻子:“你怎麽教的!”
    莊顏眼皮都沒抬,“我隻會教天才的法子。如果不是天才,那恕我沒辦法。”
    二嬸三嬸氣得差點把牙咬碎,卻不敢反駁,誰敢當眾說自家孩子不是天才苗子?
    晚上回屋,三嬸盤問女兒,卻發現兩個女兒竟然都會寫自己的名字!
    莊春花一臉堅定:“娘,明天我肯定好好學!我要考上小學,去城裏做工,接你和爹去享福!”
    三嬸被震住,心頭前所未有地滾燙。
    第二天。
    發現兩個兒子榆木腦袋不開竅的二嬸,打起退堂鼓。
    三嬸逮住機會,聲音拔高:“二嫂,不是我說你,這可是孩子前程的大事,你一天就放棄?我可不一樣,家裏的活我多幹點,也得讓莊春花莊秋月好好學!你兒子……嘖嘖。”
    二嬸何時被三嬸這樣擠兌過?尤其想到自己生了兒子,對方隻生了女兒,一股邪火直衝腦門:“放屁!我兒子怎麽就不行?等著,我外麵多幹點活,照樣供他們學!”
    這三天,是莊顏穿越以來最平靜美好的日子。
    不用摸黑起早,不用忍受打罵,沉浸在試卷的海洋裏,身心都得到了久違的撫慰。
    但對於老莊家其他幾個孩子來說,這三天無異於一場酷刑。
    當他們還在笨拙地辨認“人,口,手”時,莊顏已將幾冊課本倒背如流。
    當他們掰著手指頭,數小明三隻雞,小紅兩隻雞,那小明小紅一共幾隻雞時,莊顏竟然開始算什麽三十八條腿,雞兔各幾隻?
    他們題目都沒聽懂!
    僅僅三天,幾人看向莊顏的眼神裏,是全然的敬畏和恐懼。
    尤其是大堂哥石頭,自認為長子嫡孫,受不了這委屈,直接把書撕了,結果莊顏連書都背下來,反倒是他,被望子成龍的親爹吊起來打,哭得震天動地。
    幾個小孩深深覺得,莊顏的腦子,肯定比他們的大,大得多。
    報道前天。
    老莊家難得備了一桌稍顯豐盛的晚飯。
    所謂豐盛,不過是每人碗底多了點油星,原本完整的水煮蛋,是專給石頭柱子兩個寶貝孫子的。
    莊老太分蛋時頓了頓,竟將一個完整的雞蛋放進了莊顏碗裏。飯桌氣氛瞬間凝滯,好幾雙眼睛斜睨著莊顏。
    莊守業敲敲筷子:“吃飯,看什麽看。你們要是學出她那樣的成績,也給你們吃雞蛋。”
    這話讓幾個孩子心裏發燙,可一想到莊顏那恐怖的學習能力,又頹然低下頭。
    二嬸急切的說,“石頭,柱子,你們可都學了三天,學會過目不忘了嗎?”
    石頭第一個崩潰,扒拉完半塊雞蛋就跳起來:“我,我吃飽了!鹹菜缸還沒蓋,我去蓋!”
    柱子緊隨其後:“我去劈柴!”
    莊春花莊秋月則拚命扒飯,恨不得把頭埋進碗裏。
    看著自家孩子這不爭氣的模樣,幾個大人氣得直瞪眼,嘴裏念叨:“肯定是你們不用心!都是一個腦袋,怎麽人家莊顏行,你們就不行?”
    莊春花委屈地囁嚅嘴,“那不是人家有個知青娘,說不定就是比我們聰明。”
    她能學會自己名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話說得,三叔當場扇了她幾個巴掌,“讓你讀幾天書,還長臉了?滾下去!”
    幾人又懷疑看向莊顏,揣測她是不是藏私,怕被搶了她的名額。
    莊顏慢條斯理咽下最後一口蛋,還是那句話:“天才,不需要教。”
    言下之意,需要被教,本來就不是天才。
    這話噎得二嬸三嬸臉色鐵青。
    飯畢,莊守業對莊衛民叮囑:“明天你帶幾個孩子去學校,嘴甜一點。問問校長,莊顏這樣的好苗子,能不能減免學費。能省一點是一點。”
    “對了,你大哥又雕了幾個小木雕,我也醃了些鹹菜,”莊老太理所當然的說,“明天你一起帶去,看看能在城裏換些肉回來。”
    老四一臉苦色,這年頭,家家日子都不好過,去哪裏換肉?
    但他家老娘可是一言不合就打人,隻能捏著鼻子應下。
    傍晚。
    莊衛國敲開了莊顏的門,他沒多話,隻把裹得嚴實的紅布包塞給她:“萬一老師不收你,你就把這個給他。”
    拖著瘸腿又匆匆走了。
    莊顏打開布包,是卷得整整齊齊的毛票分票,厚厚一遝。
    對一個廢了腿,幹不了重活的人來說,大抵是他的大半身家。
    莊顏笑了笑,她用不著賄賂老師。但這錢,她可沒打算還。
    莊顏掂量著,或許可以去國營商店看看。
    想到上輩子那些琳琅滿目的糖果,糕點,冰激淩,勾人的甜香仿佛還在舌尖縈繞,饞得她心頭發癢。
    這念頭一起,竟實在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繼續刷題。
    唯有沉浸在題海帶來的多巴胺刺激裏,才能稍稍壓下那份對炸雞,薯條,麻辣燙,奶茶的深切渴望。
    *
    進城是件大事。
    老莊家幾個孩子,穿得整整齊齊,挺胸抬頭,一起去學校報名。
    倒是莊顏,衣服布丁,鞋子漏腳,偏偏還眼下兩抹青黑,老四忍不住問:“莊顏,你昨晚沒睡好?”
    莊春花撇嘴:“偷雞摸狗去了唄。”
    莊顏坦然道:“做了幾套試卷。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怎麽,你們沒做?”
    這話一出,現場陷入冰點。
    石頭等人惡狠狠瞪向莊春花,你說你惹她幹嘛!
    現在他們想到學習就瑟瑟發抖,若不是有進城吊著,早就放棄了。
    二嬸狠狠擰了一把石頭的耳朵:“人家熬夜寫試卷!你呢!”
    石頭疼得齜牙咧嘴,想向莊顏撒氣,可對上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不自覺就靡了。
    這三天,他真切感受到了莊顏在智力上的碾壓,那差距讓他本能地將她供上了神壇,真不敢招惹。
    今天報道,人還挺多。但老莊家這一行人是最紮眼的隊伍。
    “喲,這不是莊家村的天才嗎?真去念書啦?”
    “老莊家不得了,一口氣送出五個金疙瘩!”
    “走著去啊?可別累壞了這些金貴的腦子!”
    “聽說老張家都退親了?該不會是知道你們家閨女要去攀城裏高枝,彩禮要得更高吧?”
    “呸,鹹吃蘿卜淡操心!自家地裏刨食都吃不飽,還有空嚼舌頭,” 莊老太揮舞著掃帚把子,罵得唾沫橫飛,“響應號召掃盲懂不懂?書記都說要改文盲村!就你們這群睜眼瞎還在胡說八道,真丟我們村的臉。”
    被點名的書記正好路過,隻能幹笑兩聲:“啊,是,是這個理兒……”
    心裏卻嘀咕,整個莊家村就你們老莊家最需要改造。
    村民們眼睜睜看著莊衛民真帶著一串孩子往紅星小學去,議論聲更大了:“送石頭柱子還說得過去,這莊春花莊秋月兩個丫頭片子也去?還有莊顏那瘸子爹生的……老莊家這是魔怔了?”
    就連莊老太那老姐妹,花嬸也忍不住勸她。
    “哎呦喂你這是豬油蒙心眼啦?咱這鳥不生蛋窮鄉僻壤還能出個金鳳凰不成?”
    莊顏充耳不聞。
    哪個玩家會在乎一群r卡想法?
    就在這時,一道期期艾艾的聲音響起:“莊顏,你,你去上學,是因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