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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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姓何,單名一個荀字,因他長相似狗,名字也取得像個“苟”字,所以街坊鄰居都叫他何狗。
    何狗是個木匠,手頭不鬆不緊,有一間一進口字形的宅子,娶了個媳婦,名叫安蓉,日子湊活過著。
    張月旬一行人隨何狗至他家中。
    路上張月旬曾問過他家中鬧的什麽邪性事兒,他一直說不清,非得要她親眼見過他婆娘。
    何狗領著他們到安蓉麵前。
    安蓉正吃著葡萄,往外吐葡萄籽,好巧不巧就吐到了張月旬的鞋上。
    張月旬不動聲色地抬腳,甩掉葡萄籽。
    安蓉視若無睹,甚至還白了張月旬一眼,“夫君,你吃錯藥了?什麽貨色都往家裏帶!”
    何狗先低聲下氣地和張月旬道歉,這才和安蓉解釋,“這位乃是赫赫有名的除妖師,是我請來給咱家辦事的。”
    “咱家好著呢,能有什麽事兒?”
    安蓉一臉不滿,開始沒完沒了地數落何狗。
    何狗一直樂嗬嗬的,沒還嘴。
    張月旬沒有介入這倆公婆的吵架,而是掏出羅盤,轉了一圈,見沒有異樣,她又念咒開了法眼,上下打量安蓉,見她並無異樣,又四處看了看宅子,也是幹幹淨淨。
    她更覺得奇怪,看向何狗:“我看過了,你夫人沒事,你家風水也沒問題,也沒進髒東西!”
    “不可能!”
    何狗一口咬定他家裏有髒東西,他夫人中了邪。
    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他當即對安蓉說:“夫人,衙門出了告示,鼓勵女子頂半邊天。如今女子可以進學堂讀書習字,還能考取功名;或者習武,上陣殺敵;你也可以選擇你喜歡的一門手藝學習,衙門那邊還可以給我們減免賦稅呢!”
    “夫君,你說的這些,絕不是閨閣千金體麵的事兒!”
    何狗兩手一攤,看向張月旬他們,神情仿佛在說:“你們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張月旬可算是明白他口中的“中邪”是何意了。
    但安蓉這不是中邪,頂多算是好逸惡勞,這屬於人性之一,她一個除妖師,可沒這麽大本事,能把人性給改了。
    張月旬隻能對何狗說:“觀念不和,你們倆公婆隻能自己磨合磨合,我無能為力。”
    安蓉聽她這麽一說,以為張月旬和她誌同道合,不禁雙目發亮。
    “你剛才一進門,我就覺得你不一般,我果然沒看錯人。”安蓉一臉激動地拉著張月旬的手,“衙門發的告示,我懷疑是縣官,吃飽了撐的,腦子一熱讓手底下的人發出來的。可惜沒人和我想到一處去,你是獨一個。”
    張月旬幹笑一聲,問她:“怎麽說?”
    “三從四德,是女子的本分。什麽讀書習字、考取功名、上陣殺敵,那都是男人該做的,我們女人湊什麽熱鬧?安安穩穩待在後宅,一輩子風吹不著雨淋不到,不好嗎?”
    “看得出來,你覺得挺好的。”
    安蓉讚同地點頭,“所以,衙門發的告示,簡直是胡鬧。這樣下去,女人沒有女人該有的樣子,這不就亂套了嘛!”
    “是是是……”
    張月旬臉都笑僵硬了。
    但安蓉不知張月旬說的是場麵話,以為張月旬在力挺她,越發起勁兒。
    她又說:“所以,我作為女人,要做好女人的表率。”
    李簡放聽不下去了,冷著臉問她:“我倒得聽聽,你是怎麽做的表率?”
    “當然是不讀書習字,也不考取功名,更不會上陣殺敵,安安心心在後宅做我的女紅,為我夫君生個大胖小子,繼承香火。做不到這些,我當個女人當得可太失敗了!”
    李簡放實在忍無可忍,甩了安蓉一巴掌,反手又給了何狗一巴掌。
    倆公婆被打蒙了。
    李簡放字字鏗鏘道:“你明明是個人,卻甘願將自己降為物品?那些糟粕的思想,就像是一道斜坡,讓多少女子滾落泥潭?而你,卻堅定地扞衛這個斜坡?”
    罵完安蓉,她也沒放過何狗,“別以為我罵她,就不罵你了!這些糟粕,還不都是你們男人搞出來的禍端?男人把女人緊閉在隻能依附丈夫的處境,讓懷孕生子成為她唯一的出路,如今女人解放能給你們男人帶來利益,女人不如你們所願,你們又嫌棄上了?”
    何狗和安蓉被教訓得像是兩條耷拉耳朵的狗,不敢反駁。
    “你們簡直絕配,可別分開去禍害其他人!”
    留下這麽一句話,李簡放拉著張月旬走人。
    楚侑天默默跟上。
    出了何狗的家,李簡放鬆開張月旬的手,開始教訓她。
    “平時你說話就跟蹦豆子似的,今天怎麽讓安蓉騎你脖子上拉屎了?”
    張月旬“嗐”了一聲,擺手道:“這不是有你在嗎?光我一個人說,這得多累啊。”
    “我可真是謝謝你呀。”
    “不客氣,這都是我該做的。”
    李簡放笑了一下,就此打住,不再和她貧嘴。
    她指著天色說:“走吧,再不走,等天黑了,找不到地兒投宿,就隻能住荒郊野外了。”
    “得咧,走吧。”張月旬還不忘了招呼楚侑天,“小白臉,跟上,別走丟了!”
    他們正往城門走,突然一個乞丐從破廟裏竄出來,拉住了張月旬的背包。
    “可算是找著您了,”老乞丐伸手,“你還欠我一文錢呢,給錢!”
    “我什麽時候欠你……”
    張月旬忽地頓住,覺得因為一文錢,和老乞丐在這吵嘴浪費時間實在沒必要。
    於是她大方地掏出一文錢,“呐,一文錢,給你。”
    老乞丐接過錢,高高興興地走了。
    “這裏……不該是謝家的宅子?”
    就在張月旬邁開腳時,楚侑天盯著破廟問了這麽一句。
    張月旬瞥了一眼破廟,“不是。”
    小白臉昏迷兩日,她和阿放輪流照看他。這期間,她走訪過雲平,問了不少人,大家對謝家一問三不知,仿佛謝家從未存在。
    她覺得不可思議,又跑了一趟墓場。
    男女墓場,還有厄莉蓮通通不複存在。
    好似這一切,真就是大夢一場!
    張月旬感慨道:“莊周夢蝶,那到底是莊周夢見了他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它成了莊周?!”
    楚侑天不語,陷入沉思。
    “行了,別想這麽多了,越想越混亂,還是趕緊上路吧。”李簡放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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