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老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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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啊轉……
    張月旬的眼珠子也變成了一圈又一圈。
    “阿放……我感覺不妙啊,你咋樣?”
    “好暈……”
    “小白臉……你呢?”
    “暈……”
    “二狗……”
    張月旬本來還想喊二狗子和其他村人,但暈眩感讓她說話都費勁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暈眩感終於消失了。
    似乎有風吹過,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撲鼻。
    但她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我的眼睛……阿放……我的眼睛咋看不見啊?”
    張月旬伸手,試探地摸了兩圈,摸到了李簡放的臉。
    李簡放默默地探出手,撐開張月旬的眼皮。
    “能看見了嗎?”
    “這回看見了,”張月旬恍然大悟,“原來是忘記睜眼啊了我,哈哈。”
    她幹笑的同時,眸子正好瞥見放在跟前的碗,裏頭爬滿了蛆蟲。
    白白的,肉嘟嘟的,非常飽滿!
    蛄蛹蛄蛹地爬著。
    “咦惹——”
    張月旬嫌棄寫滿了她的臉,她又看向李簡放其他人的碗,也是滿滿的蛆蟲。
    “咦惹——”
    嫌棄在她臉上已經裝不下了。
    但很快,她換了一副驚異的表情。
    因為她放眼四周,這裏竟然是一處亂葬崗?!
    殘陽把西天染得像潑了碗血,風卷著枯樹葉在亂葬崗裏打旋,嗚嗚咽咽的叫聲像在哭喪。
    墳包一個疊著一個,有的塌了半邊,露出半截朽木棺材板,碑上的字早被風雨啃得模糊;
    有的連碑頂都斷了,斜斜插在亂草裏,草葉上還掛著不知哪年的破布條,被風扯著晃來晃去,像隻瘦骨嶙峋的手在抓撓。
    幾隻老鴉蹲在一棵老槐樹上,羽毛蓬得像團髒棉絮,時不時“呀——呀——”地叫,聲音刮在耳朵上,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張月旬三人坐在一張破草席上,麵前擺著三副碗筷,僅此而已。
    至於村人,全不見蹤影!
    “阿放,怎麽說?”
    張月旬緩緩站起來,習慣性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哪怕沒有。
    “在夢裏?”楚侑天提出他的看法。
    李簡放也站起來,“是不是夢,試一試便知。”
    “哎,”張月旬雙手護住臉,“要試,你拿你自己試,不許打我臉,也不許掐我,更不許踢我。”
    “叫你平時多看點書!”
    李簡放無奈地敲了一下張月旬的腦袋,“哪怕是做夢,我打你,你也會疼。”
    張月旬佯裝吃痛,扶著腦袋問道:“那怎麽辦?”
    “有骰子嗎?”
    “這、這,”張月旬一臉為難,“咱倆一直都潔身自好,從不沾染不良嗜好,我帶那玩意兒做什麽呀?”
    李簡放反應過來,“也是。”
    沒有骰子的話……她退而求其次,問張月旬要了枚銅錢。
    李簡放蹲下,把碗反扣,在上麵轉銅錢。
    銅錢打著旋兒轉,起初轉得急,像個陀螺似的,轉出了虛影。
    轉了會兒,速度慢下來,圈子越繞越小,最後猛地晃了兩下,“當”地磕在碗麵上,停住不動了。
    李簡放得出結論:“至少不是在我們當中某個人的夢裏。”
    張月旬收好那枚銅錢,“英招也學會食夢貘製造夢境的絕招,給我們困在它製造出來的夢境裏?”
    “不好說。”
    張月旬想到來這鬼地方之前,天空那一道驚雷在地上炸開花的畫麵,又開始了她的推測。
    “難道是幻術?或者是攝魂術?”
    說著,她掏出了羅盤,一看。
    指針飛速轉動。
    壞了?!
    張月旬拍了拍羅盤,指針依然飛速轉動著。
    這種情況,她是第一次遇見。
    難道說,英招出現了,巨大的妖力讓羅盤的指針失控?
    “不是。”
    李簡放語氣十分篤,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羅盤,“而且,我也沒感應到英招,除非它學會了藏匿妖氣。”
    “可是,”張月旬又為難了,“離開這裏的法子呢?”
    要是再不出去,萬一假牛鼻子趁他們不在,對雲桃村的村人下手,可就大大不妙了!
    雖然她在祠堂周圍設了陣,妖物難入內,但萬一呢?
    萬一就有個萬一呢?
    李簡放也麵露難色,搖了搖頭。
    張月旬提議,“我們往附近走走看,說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好。”
    李簡放同意。
    楚侑天也沒意見。
    恰在這時,一個老頭拄著拐杖,一手勾著籃子,蹣跚走來。
    他走近後,張月旬這才瞧明白,他籃子裏裝的都是紙錢和紙衣服,而他的長相,與那變成大金人的老鰥夫一模一樣。
    張月旬和李簡放默契地對視一眼。
    二人都想到,這老鰥夫或許就是他們離開這鬼地方的關鍵。
    張月旬對李簡放微微點了一下頭,立刻掛上一副明媚的笑臉。
    “老人家!”她朝老鰥夫迎上去,“您這是……來給家裏人掃墓啊?”
    老鰥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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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不見嗎——”
    張月旬聲兒拔高了。
    “啊啊啊,聽見了聽見了。”
    老鰥夫開口時,聲音像一件丟在角落的老物什,灰蒙蒙的。
    張月旬還注意到一個非常重要的點。
    這老鰥夫官話說得挺標準啊!
    “您是來給家裏掃墓嗎——”
    老鰥夫點頭如搗花生,“這一片都是我們村的人,我給他們上墳。”
    “雲桃村——”
    “對對對。”
    “哦——”張月旬佯裝恍然大悟,“他們怎麽死的呀——”
    “死好多年了,病了沒錢治,就死了。”
    “那你怎麽不死呢?”
    老鰥夫瞪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會不會說話?”
    “喲!這不是聽得見嗎?幹嘛裝聾子啊你?”
    張月旬笑眯眯地捏住老鰥夫的肩膀,手上的勁兒也沒拿捏住分寸,不知是重了,還是太重了。
    老鰥夫反應遲鈍,三息之後才喊疼。
    “快放我們出去!”
    “你這小丫頭片子,說的什麽咕嚕話,我一個老人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鬆手鬆手快鬆手!疼死我了——”
    “那你就疼死吧。”
    語氣平淡,她還麵無表情,甚至暗暗加了把勁兒。
    老鰥夫的肩膀發出哢哢的聲響。
    “你——”
    老鰥夫疼得失去了表情,也氣得沒招了,隻能攤牌了,不裝了!
    他反手抓住張月旬的手腕,想扭斷,但他快不過李簡放和楚侑天。
    一眨眼的功夫,他雙手被他們反扣。
    而張月旬則補了一腳,踢中他的膝蓋窩。
    老鰥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抗議:“你們簡直是道德淪喪,人性泯滅!怎麽可以不按照規矩來?合著你們懷疑我,就這麽簡單粗暴,連迂回戰術都懶得用了?”
    “迂回戰術?”
    張月旬和李簡放對視一眼。
    這老頭嘰裏咕嚕說啥呢?
    老鰥夫拍手,“對嘛!你們和我扯兩句閑篇,拐彎抹角挖點信息,這點非常不錯。但是末了你們應該半信半疑,然後我再一步一步引導你們相信——雲桃村的人隻剩我一個活口,你們之前看到的其實是鬼。接著呢……”
    他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段狗血故事。
    最後以一句“這才符合戲文之道吧?”收尾。
    “你寫的戲本啊?好爛俗!好拖遝!”
    張月旬尖酸刻薄的點評,老鰥夫破了大防。
    他罵道:“不許你褻瀆我的藝術!你們必須這麽做,要不然你們三個之間怎麽發生愛恨糾葛,怎麽有你愛她,她愛他,他卻愛你的曠世之作?”
    “好老的故事!”張月旬揪著老鰥夫的耳朵,湊過去大喊,“老到掉牙了——”
    “別喊,真要耳聾了!”
    張月旬冷哼一聲,鬆了手,“再說了,我要這種故事幹嘛?我是要氣死我自己?還是氣死誰?”
    “你哪怕不喜歡,也得這麽做,這是規矩!”
    這話把張月旬說惱火了。
    她一個暴脾氣上來,一巴掌招呼上老鰥夫的腦門。
    “老子就是規矩!少廢話,快說!怎麽離開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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