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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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甜美的異味湧入張月旬的口鼻,她渾身發軟,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動了動了,她眼皮動了,陳醫生。
——故事就更新到這兒,病人應該是要醒了。病人家屬,病人的意識很可能還處在混亂期,需要一定時間自我調整,還請家屬不要過於激動,更不要刺激病人,以免情況惡化,讓治療效果大打折扣。”
——好咧醫生,我們聽你的。
誰在說話……
張月旬緩緩睜開眼,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
她的意識還有些昏昏沉沉,便深吸了口氣,擺頭卻因為頭上戴了什麽東西,她使不上一點兒力氣,隻能眼珠左右移動,張望四周。
這裏……是哪裏?
這麽多穿白衣服的人……誰家死人了不成?
這大娘大叔怎麽瞪著眼看她?
阿放呢?小白臉呢?命運呢?
張月旬腦海一片混亂。
她想說話,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好似這張嘴不是她的一般。
她想起身,卻渾身無力。
搞什麽嘛?
張月旬在心裏罵罵咧咧個不停。
“把她身體數值調出來看看。”一穿白衣又蒙麵的人下令道。
“陳醫生,病人的身體數值調出來了。”
“那我家孩子,這治療到底有沒有效果?”
“還是有的,您請看這部分數據——她靜息的時候,後扣帶回皮層激活比正常人高了百分之八十,這區域管自我認知和虛構思維。我和您提到過的,這區域數值異常的話,等同腦子裏‘幻想的開關’關不緊;另外前額葉和頂葉的連接弱了百分之五十,這倆部位是負責分辨現實和虛構的,等於‘刹車’沒刹住。但是,患者在d治療艙治療過之後,這些數值,目前來看都恢複了正常值。”
“也就是說,我家孩子好了,是不是?”
“從數據上來說,是。但還得看後續觀察,以防數值有變動。這就是我請求你們家屬不要刺激到患者的原因。”
“我和她爹一定聽您的,陳醫生。那我女兒什麽時候能從裏麵出來?”
“現在是下午一點五十,等到下午兩點二十,也就是半個小時之後就可以了。”
張月旬能清楚地聽見他們的對話,但她卻不知道半個小時是什麽意思。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不知道半個小時的困惑,在下一瞬就解決了。
半個小時,大概是一時半刻。
咦?
她怎麽知道的?
張月旬十分困惑。<治療艙的地方,搬到一張白色的床上,等一個穿著和那個叫做陳醫生的人不一樣的白衣服給她紮針,她可算是恢複了說話的力氣。
這地方,可不就是醫院嗎?
剛才那個給她打針的是護士,而現在坐在她病床旁的人,是她的父母。
嗯?
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張月旬正訝異,腦海的死寂卻像是墓穴,轟然一聲炸開。
一個巨大的人偶……不對,為什麽是巨大的呢?
腦海的人偶,她為什麽看著如此巨大?
而她為什麽在人偶的眼中如此渺小?
人偶明明可以輕輕抬手,碾死她猶如碾死一隻螻蟻一般,輕而易舉。
可是人偶隻是抬起雙手,嘴裏發出淒厲的一陣囈語。
一個又一個扭曲的字符,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從她的眼球一條線一條線地鑽入,穿過她的頭骨,在腦海上盤旋著,有序地進入人偶的嘴巴。
人偶化作一灘液體,緩緩淌下,覆蓋了她的整片腦海。
腦海失去了瘋狂,囈語聲也漸漸減弱,一切終於平靜。
平靜的海麵泛起的漣漪,是地鐵三號線擁擠的人群隨著列車前進搖搖晃晃,她小心翼翼地縮在門後的角落裏,眼底化不開的疲倦如同被台燈的光驚擾無數次的黑夜,她伏案對簡曆刪刪改改,投出去卻毫無回信時的歎息,暈染開在高考考場汗水滴在試卷上的墨痕,墨痕之下,是筆尖一次又一次劃過試卷的怯生生的認真。
苦讀十二年,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大學四年後,簡曆落入千山萬海,尋尋覓覓一份糊口活計。
這樣的人生,還要數多少個日夜,才能走到盡頭?
從前的她,在高考改變人生的信條下,堅信自己是一個美玉,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雕琢自己,後來,她覺得自己哪怕不是一塊美玉,也該是一塊璞玉,夜以繼日地雕琢,也該能成半塊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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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這浮世之中,她不過是做著美玉之夢的牛馬罷了。
這夢,始終讓她拋不下自尊,更是高傲地不屑與瓦礫為伍,在清高和自傲之中,日益在牛馬的生活中催生對現實和人生的憤懣。
這憤懣日益助長了內心的邪惡之花,她總該期盼著外星人可以占領地球,奴役人類,抑或是人類徹底滅亡。
宇宙不甘心做一個奇點,所以爆炸,而她不甘心做一個牛馬,隻敢想象外星人侵占地球,怯弱的自尊心造就的無能,偶爾清醒之下催發的良心和善念,不停地折磨她,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她向虛擬世界逃亡。
短視頻和小說五花八門,豐富多彩,讓她灰暗的人生多了一點色彩。
最近她看的一本,還沒更新完呢。
“我手機呢?”
張月旬靠在床頭,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但手中空空如也,總讓她覺得非常不自在。
終於,她可算是想起來少了點什麽。
是她的手機。
張月旬看了看床頭櫃,又看了看枕頭兩側,依舊不見她的手機。
“媽,我手機呢?”
“你這孩子,醒來到現在都多久了,”張母抱怨道,“一句話都沒跟我們說,一開口就是找手機。”
張父扯了扯張母的衣袖,“陳醫生交代過,別刺激孩子。”
張母瞪了張父一眼,“你手機摔壞了,修不好。”
“摔壞了?嘶——”
張月旬腦袋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疼的她倒吸涼氣的同時捂著頭。
“我想起來了。媽,是你把我手機摔了。”
“這能怪我嗎?你都快三十歲了,不談戀愛不結婚,整天抱著你那個手機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我讓你去相親,你非要跟我強……”
“孩子她媽。”
張父急得直扯張母的胳膊。
“別忘了陳醫生的交代,”他壓低聲音,“治療費咱們可花了十萬塊呢,你再給孩子刺激發病,十萬塊可就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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