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邪道現身

字數:4487   加入書籤

A+A-


    李治不可思議,卻又覺得理所應當。
    既然有李治能拜入天師道,就說明大部分李治都是非常適合修道的,隻不過難以接觸傳承。
    “找機會到五鬥米觀探探,如果能找到那一具李治就再好不過。”
    李治入門穗米經後,已經可以借助與穀種的微弱感應,內視第二心髒,隻見一粒微不可察的乳白穀種正懸浮在右心內。
    由於剛剛入門的緣故,穀種顯得極為虛浮。
    感覺隨時有可能會覆滅。
    李治的喜悅僅僅持續片刻,隨即立刻冷靜下來,根據穗米經所述,穀種尚未定型時非常關鍵,必須立刻施展布種采割術。
    待到穀種接受氣血灌溉徹底凝實,便再無淬煉的可能。
    “總歸要一試的。”
    李治不再遲疑,食指用力按壓膻中穴,然後喉嚨做出吞咽的舉動,想象有武者心血入肚。
    緊接著,穀種開始引導右心跳動的頻率。
    為區別兩顆心髒,幹脆把修行三元勁的左心稱為‘武左心’,把修行穗米經的右心稱為‘道右心’。
    砰!砰砰!!
    道右心越跳越快,卻始終無法感應到武者心血。
    “不行,看來得鋌而走險。”
    李治兩世為人,又繼承兩名自己的部分記憶,行事極為決斷的一咬舌尖,鐵鏽味兒充斥口腔。
    舌尖血匯聚著勁力,形成炙熱的暖流一點點彌漫開來。
    道右心主動引導暖流,穀種頓時沐浴在渾厚的氣血中。
    要知道,根骨雄厚本來就遠超普通武人,李治心血的效果恐怕相當於可遇不可求的大藥。
    呈現乳白色澤的穀種逐漸變得凝實,表麵有紋理顯露。
    布種采割術的施展過程潛移默化,李治很快便掌握訣竅,甚至稍加關注即可持續進行。
    他睜開眼睛,準備換洗一套衣裳,“布種采割術折損氣血無妨,正好能拖延三元勁圓滿……”
    “恩?”
    突然沒有任何征兆,武左心瘋狂跳動,瞳孔猛地放大。
    他也不知道緣由,仿佛即將有威脅自身的危險來臨。
    李治臉色驟變,睜開眼睛一掃周遭,如今正值傍晚,烈日散發的灼熱有所緩解,蟬鳴依舊。
    他當機立斷,在維持布種采割術的同時翻身離開院落。
    不過幾個閃身,已經沿著縣衙高牆來到偏僻角落,此處綠樹成蔭,距離西門僅僅百米。
    “不行,得繼續遠離。”
    李治在原地停留兩三息,然後朝著捕快習武的校場而去。
    沒過一會兒。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步履蹣跚走來,脊背高高隆起,使得身形顯得極不協調,雙腿也因此有些畸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唔。”
    渾濁發黃的眼珠亂轉,鼻翼微微抽動。
    眉宇間先是流露一絲疑惑,隨即被難以抑製的驚喜取代。
    “好…好鮮活的‘藥引’,剛走不久!!”
    老人發出類似破風箱的嗬嗬低笑,連忙加快腳步,循著李治殘留的氣血一瘸一拐追去。
    然而氣血卻在臨近捕快操練的校場時,突兀地斷絕了。
    校場上,十幾名捕快赤裸上身,正呼喝著打磨筋骨,演練刀法,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汗味。
    王捕頭抱臂站在場邊,目光如電,掃視著眾人。
    他注意到老人的身影,微微點頭示意。
    老人眯起眼睛,暗自記住每位捕快的臉龐,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不滿,嘟囔幾句含混不清的話語,假意隻是路過校場。
    王捕頭指點完眾捕快揮刀的動作,目光落在李治的身上。
    李治在校場邊旁觀,有些不好意思的迎了上去。
    “王捕頭,我見到你們習武,不…小心入神了。”
    他拱手行禮,從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能看出,布種采割術仍然未曾停止,不過穀種的凝實已經是尾聲,即將蛻變完成。
    氣血因此折損至少兩成,此刻的虛弱倒不是裝出來的。
    王捕頭打量李治片刻,苦口婆心道:“李治,嚴仵作已經說過你的情況,沒想到你的身子骨這麽差,想要習武得把下盤紮穩。”
    李治適時的露出欣喜,“小子心慕武學已久,一直苦無門路,今後定當不負捕頭期望。”
    王捕頭見到李治態度誠懇,做出一個馬步的架勢。
    “嗯,有心便好,馬步看似簡單,實則重在紮穩,下盤之時,需腳腰背連成一體,力從地起,沉於丹田,你肯定跟不上他們的進度,便多多琢磨站樁吧。”
    “是,小子明白。”
    李治裝模作樣的紮馬步,由於隻繼承了武者李治的內功,對於外功一竅不通,姿勢略顯笨拙。
    引得眾捕快陣陣發笑,王捕頭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李治不經意瞥向佝僂老人消失的過道,“王捕頭,方才…好像遇到個生麵孔的老人路過,步行有些不便,也是衙門裏的人嗎?”
    王捕頭點頭回應道:“哦,你說趙貴溪啊,他是衙門裏負責青州城傾倒夜香的雜役,在衙門待了有些年頭了,怎麽,你認識?”
    李治連忙搖頭:“不認識,見他身形不便,便多看了兩眼。”
    “恩,也是個可憐人。”王捕頭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用木棍擊打李治周身,糾正馬步的動作。
    李治學得認真,腦海裏不斷回想老人的一舉一動。
    不出意外,對方就是那個趕屍的邪道。
    自己突如其來的預感,似乎是源自武者李治的本能,沒想到邪道竟然會藏身在縣衙。
    李治難免有些焦急不安,即便沒有立刻被邪道察覺,邪道也會一一試探校場上的捕快。
    邪道怎能抵禦天生根骨雄厚的誘惑?
    李治緊張之餘,又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邪道既然暴露行蹤,那就是敵在明我在暗。
    “不過邪道殘疾的表象絕對不是假裝的,恐怕受傷不淺,甚至嚴重到會忌憚區區武夫王捕頭。”
    “不行,我得想辦法把趙貴溪逼出來,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為之,如今我可不是毫無勝算。”
    李治抬眸看向王捕頭,隨即打消告知後者的念頭。
    “還是通過嚴老吧。”
    李治思緒萬千,下意識的維持著紮馬步。
    他雙眼微紅,汗水在腳底積下淺淺的水漬。
    王捕頭連忙製止李治作死,“李治你歇息幾日再來,以你的身子骨站樁一久容易落下病根。”
    “行,我……”
    “喝點茶水恢複恢複力氣,千萬別逞能。”
    李治接過茶碗一飲而盡,謝絕王捕頭派人攙扶自己的提議,待到天色漸晚才返回院落。
    在校場的兩三個時辰,穀種已經順利完成布種采割術,隨著道右心跳動,穗米經孕育的乳白真元在無形中循環起來。
    至於穀種有何區別?或許隻有生根發芽才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