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釣鯨勁與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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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複生?又為何野狗的髒器會跑到老太爺身上?
張家府邸一片寂靜,此前痛哭流涕的女眷鴉雀無聲,隨即靈堂內外爆發出更大的喧嘩。
守靈七日自然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來,李治。”
李治連忙陪同嚴溯查看老太爺的屍體,腹中溫熱,甚至體溫有些過高,痕跡像是剛死的。
他第一反應是與自己有關,畢竟兩次接觸另外的李治,沒有及時選擇遺產都會出現詐屍。
隨即打消念頭,百世書沒有任何反應。
但凡牽扯到另外的李治,百世書應該有微弱異樣才對。
“看來依舊是趙貴溪留下的麻煩,旁門左道真是邪乎。”
李治思緒萬千,王捕頭快步走來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將一人一狗兩具屍體帶回縣衙焚燒掉,我這就去一趟五鬥米觀求助道長。”
“正好知府大人帶著一家在觀中祈福,借此機會問問道長。”
他轉向麵無人色的張老爺,語氣盡量緩和:“張老爺,發生此等詭譎之事,非人所願,還望你莫要介懷官府處置。”
張老爺似乎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聞言猛地一顫,語無倫次的答道:“不…不會!死得好,啊不!不是…我是說…這…這屍體全憑衙門處置,我們絕無二話!”
他生怕沾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連忙喚來同樣魂不附體的管家,哆哆嗦嗦的吩咐道:“快給各位差爺,取些辛苦錢來!快!”
管家連滾帶爬的去取銀兩,包括李治在內,主要辦事人至少有一兩銀錢,普通捕快則是百文銅錢,一兩相當於四五百銅錢。
李治暗自咋舌,難怪衙役油水充足,要知道,自己一年的俸祿也就百文多點。
可惜大旱兩年,青州城物資匱乏,有錢也買不到啥資源。
“走吧,李治你幫著抬一把屍體。”
兩人把屍體用紅繩捆住,放在板車上,很快便拉回縣衙。
他們不敢耽擱,立刻把一人一狗投入火爐,熊熊烈火隨即吞沒屍體,傍晚便化為灰燼了。
整個過程異常順利,再沒有發生什麽怪事。
李治卻沒有因此放下心來,反而升起強烈的急迫感,青州城比想象的還要不太平,自己必須盡快取得釣鯨勁踏足凝氣境。
“王捕頭提到知府不在內衙,那今晚就把釣鯨勁拿到手。”
李治不覺得內功會放得多麽隱秘,近日自己在校場站樁與眾捕快旁敲側擊過,似乎他們都有一個共識,內功容易遭陰邪。
雖然沒有問過王捕頭內功的事宜,但李治猜測,王捕頭修行內功時的年歲不會少於四十。
四十歲以後氣血開始衰敗,外加背靠大靖官府,王捕頭才沒有淪落為某個邪道的耗材。
李治耐心等待著,同時留意著知府是否返回縣衙。
果不其然,青州城出現如此詭譎的禍事,知府帶著女眷毫不意外的留宿在五鬥米觀。
………
深夜時分,就連巡街的捕快都已經更換兩批。
李治才睜開雙眼,眸中有精光一閃。
他翻身下床,如同融入陰影的狸貓,悄無聲息離開院落,朝著縣衙內衙的方向摸去。
內衙位於縣衙北側,臨近北大門,占據縣衙近三分之一。
李治謹慎起見提前放過血,右心的跳動刻意壓製到最低,整個人氣息變得若有若無。
他沿著牆角移動,小心翼翼探查著內衙主要的幾間廂房。
忙活良久,李治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多慮,內衙又不是什麽軍機重地,知府不在,使得捕快頗為鬆懈,就連仆役都已經熟睡。
沒費太多周折,他便找到知府的書房。
書房陳設雅致,靠牆的書架擺滿典籍,中央寬大的紫檀木書桌上,也散亂堆放著不少公文。
李治麵露喜,借著窗戶透出的微弱月光,翻開一冊冊書籍。
“就這?”
他眉頭一挑,隨即從書架裏抽出一本典籍。
《架山刀法》
然後摸索一陣,又在桌下暗格裏抽出另一本典籍。
《釣鯨勁》
李治大致掃過內容,架山刀法就是校場人人操練的外功,釣鯨勁也有些殘缺,不過好在築基、凝氣兩境都有完整的記載。
“看來道武確實殊途同歸,境界名稱是一樣的。”
他算是半個文盲,不過典籍圖文並茂,靠著武夫李治帶來的修行經驗應該不會出錯。
“估摸著知府還得在五鬥米觀住幾日,明天晚上抽空送回來。”
李治把典籍塞進儲物布袋,從窗戶翻出書房。
其實哪怕不物歸原主,應該也沒有大礙,或許釣鯨境在內功中已經不錯,但此方世界又有誰會主動習武?內功幾乎沒有價值。
李治熟練的離開內衙,穿行在黑暗中。
不知不覺已是夜半三更。
李治路過北大門,相鄰的巷弄傳來兩聲犬吠。
嗚!汪!
兩聲狗吠同時響起,一左一右,此起彼伏。
李治腳步一頓,心中生出異樣。
是錯覺嗎?
為何狗吠的語調音色,以及間隔的頻率竟然完全一致,仿佛是一條狗在瞬間發出兩聲重疊的叫喚。
李治如果沒有經曆張家的禍端,或許還不會在意。
但腦海裏偏偏不斷回想起那具死狀詭異的野狗屍體,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李治屏住呼吸,湊近北麵的院牆,找到一處不起眼的裂縫,一點點向外探去。
隻一眼,他渾身血液仿佛凍結,整個人僵在原地!
牆外巷弄中的確實並非一條野狗,而是兩條。
兩條野狗正並排緩緩行走。
它們不僅外形、大小、毛色一模一樣,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最毛骨悚然的是,就連邁步的幅度都完全同步!
而且兩條野狗與張家靈堂的狗屍別無二致!
同樣骨瘦如柴,同樣…左眼是瞎的。
李治呼吸變得粗重,冷汗浸濕背後的衣衫。
絕對不是巧合!
白天的野狗屍體才剛剛燒成灰燼,晚上就出現兩條完全相同的活物?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就在李治心神劇震時,巷弄已經空空如也。
野狗不知所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又仿佛在黑暗裏…直勾勾盯著自己。
“媽的,怕不是根骨雄厚惹的禍,走夜路就容易遇到陰邪。”
李治忍不住暗罵,小心翼翼的回到院落,偶爾翻看幾頁釣鯨勁,在床鋪上枯坐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