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道門魔宗一樣有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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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河道並不寬廣,不過濃霧卻足足覆蓋一片城區,但凡有身影靠近都無法看出虛實。
所以短短片刻間,已經有數人進出鬼船。
秋涑藏身在岸邊的一處庭院裏,屏住呼吸打量往來的修士。
才短短半個月,她已經變得骨瘦如柴,裸露在外的皮膚冒出細密根須,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秋涑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如果不能盡快突破凝氣境,用不了多久穀種就會反噬,並且算算日子,長空道人出關在即。
“那名白玉京弟子一定會現身鬼船的,我…不想死啊!”
秋涑前幾日冒險回過一趟五鬥米觀。
側殿的白玉京像愈發殘破,腦袋都已經缺失部分。
她想起自己獨自麵對白玉京像的莫名恐懼,塑像一點也不像靈性喪失,反而越來越鮮活。
前來青州的白玉京弟子很可能是授籙道士,才引起塑像的異樣,所以活命隻能指望對方。
“鬼船或許是我目前唯一的機會了。”
秋涑盯著三兩往來的身影,半個月來已經摸索出些許規律。
鬼船會遮蔽每個登船的人,形成一層黑煙籠罩體表,不過道統不同,黑煙也會有細微區別。
亦如誤入的凡人,黑煙極為淺薄。
或是武夫形成的黑煙較為內斂。
天師道的黑煙混雜米香,赤地堂的黑煙帶著腐蝕性的渾濁,人皮門表麵會形成大量人麵……
“唉。”
苦等許久,但都不是尋覓已久的白玉京弟子。
“今日不成,明後日新的一批活死人到來,青州城肯定不會太平的,怕是要沒機會了。”
秋涑幾乎被絕望淹沒。
正在此時,眼角餘光瞥見一個從巷弄口走出的身影。
黑煙包裹住軀體,無法分辨具體的樣貌特征,不過…秋涑卻覺得異常熟悉,自己好像見過。
什麽時候見過?
“撞神?沒錯,撞神!!”
秋涑第二次意外撞神遭遇的模糊人影,似乎有幾分相似。
“應該隻是錯覺,按照外露的黑煙,又一個誤入的凡人。”
百姓偶爾有誤入鬼船附近,不過隻會損失部分氣血,倒不會立刻暴斃,但大病一場難免。
秋涑剛想收回目光,結果那人周身的稀薄黑煙突然一凝。
“恩?”
那人的黑煙驟然變化,更加深邃的黑煙浮現,分明是正值壯年的武夫才有的表現。
“武夫?是誰?王明捕頭確實來過一回,但後續便告誡手下不要靠近鬼船……”
秋涑心中一驚,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同時具備兩類黑煙。
愣神間,第三層黑煙幾乎接踵而至,從那人體表升騰,不再是似煙似霧的狀態,而是如同燒沸的滾油,劇烈的扭曲翻湧。
根本無法分辨其所屬的道統傳承!!
秋涑雙目圓瞪,完全超出自己的理解範疇。
來不及反應,隱隱還有第四層黑煙,無數細密的根須從體內蔓延,瘋狂的向外延伸。
秋涑在直視時,耳邊響起成群歌頌的呢喃。
白玉京!
白玉京!!
白玉京!!!
呢喃絡繹不絕,就像是監牢內供奉金蕎大士像的香台,不過要比那兩尊陰邪還要詭異莫名。
秋涑連退數步,對方是…白玉京的授籙道士?!
不對!
恐怕不止是授籙道士!!
秋涑在驚愕之餘,生出一絲難以置信的希冀。
剛準備探出身子,結果卻迎來對方側身的凝視,冥冥中仿佛有莫大的大恐怖降臨。
秋涑呆呆的目送那人消失在濃霧中。
緊接著,她聽到河岸邊不斷有腳步傳來,但凡處在青州城的修士都難免被吸引注意。
………
李治腳步不停,餘光掃過河岸,一眼就認出秋涑,主要是後者一舉一動非常容易辨別。
“秋涑似乎在等我?應該不確定我真實的身份。”
“看來先前擊殺趙貴溪留下的尾巴比想象中還多。”
李治猜出秋涑或許打算求助自己,問題是我哪有資格,在危機四伏的青州城簡直如履薄冰。
“自求多福吧。”
他也注意到黑煙的異樣,按照劍客李治的記憶,黑煙應該是三魂七魄的顯現,自己前三層黑煙應該與武夫、獨臂、劍客有關。
最外側的黑煙不明所以,好像是源於天師道李治。
但他隻吸收過部分天師道李治的屍血,怎會如此誇張,這哥們在天師道難不成真混到高層了?
“無論如何有利有弊吧,至少先前幾道窺視都消失不見了。”
他強壓雜念,硬著頭皮踏入濃霧深處。
濃霧冰涼濕滑,視線被壓縮到極近的範圍,隻能勉強看清半米內,行走約莫十幾步,腳底觸感一變,從土地變成木質甲板。
李治已然登上鬼船。
甲板上空無一人,死寂得可怕,前方一個通往船艙的出入口敞開著,裏麵有淡淡的燭火燃燒。
李治腦海裏湧現鬼船的記憶碎片,同時百世書反應平平,與五鬥米觀的經曆有點類似,或許鬼船與別的李治有些關係,但並非屍體,所以無法繼承遺產。
此刻異變陡生!
船艙出入口亮起幾十雙猩紅的眼瞳,密密麻麻。
“客人裏麵請!!!”
陰風撲麵,腥臭撲鼻。
李治見到一位佝僂的老媼,身穿臃腫的道袍,無數眼瞳透過道袍閃爍微光,裏麵滿是貪婪。
“客人,可有引路錢?”
他總算想起點什麽,“鬼船交易,貨幣是陽壽,首次登船,需繳納十年陽壽作為引路錢!”
“引路錢!!!”
“行。”
李治深知沒有回頭路,一旦上鬼船,引路錢就無法避免。
老媼已經按耐不住,道袍下伸出一隻布滿眼瞳的鬼手,隻要接觸就能奪取十年陽壽。
就在鬼手的指尖即將碰到李治衣角的刹那!
老媼張大嘴巴,接著在李治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身軀開始不斷膨脹,關節錯位折斷。
砰!!!
老媼直接炸成肉糜。
甲板上恢複死寂,隻有濃霧依舊。
李治愣在原地,隨即環顧四周找尋出路。
“我可沒說不付引路錢……”
李治頭皮發麻,也不清楚是不是另外的自己作祟。
忽的。
船艙再次走出一位老媼,外形一模一樣,麵對李治恭敬的行禮,“小人眼拙,貴客裏麵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