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有錢。昨晚剛掙的,一百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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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沈家主宅。
    奢華的餐廳內,空氣中彌漫著現磨咖啡與精致點心的香氣。
    沈夫人坐在主位旁,眼下遮掩不住的烏青,眼圈微微紅腫。
    她幾乎沒碰麵前的食物,目光小心翼翼地地追隨著坐在旁邊的沈月魄。
    沈月魄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青灰道袍,與這奢華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正低頭安靜地用著麵前一小碗清粥。
    沈夫人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
    她將麵前那份幾乎未動的餐盤推開,從手包裏取出一張通體漆黑的卡片,小心翼翼地推到沈月魄麵前。
    “月魄……”沈夫人的聲音帶著刻意放軟的討好,“這個你拿著。”
    “這是媽媽和爸爸的一點心意,沒有額度限製的。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衣服、首飾、包包……或者出去散散心,看中什麽就買,千萬別委屈自己……”
    她頓了頓,覷著沈月魄毫無波瀾的側臉,又急急補充道:
    “你大哥他今天公司有個重要的並購會議,實在走不開,他晚點回來,一定會好好給你道歉的。”
    沈月魄的目光終於從清粥上抬起。
    她沒說話。隻是將卡片推回了沈夫人麵前。
    沈夫人臉上的討好笑容瞬間僵住,眼中的淚水瞬間洶湧了上來。
    沈月魄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她這位名義上的媽媽,眼淚開關是壞掉了嗎?怎麽隨時隨地都能泛濫成這樣?
    “不必。”沈月魄打斷她,“我有錢。”
    昨晚剛掙的,一百塊呢!
    沈董事長啪地一聲合上了報紙,“月魄,這是爸爸媽媽的一點心意。”
    “心意,”沈月魄站起身,“我領了。但我不需要。”
    說完,她徑直轉身,離開餐廳。
    走到通往二樓的轉角處,一道身影幾乎是躥了出來。
    他看向沈月魄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大小姐,昨晚……昨晚多虧您的符!謝謝大小姐救命之恩。”
    沈月魄停下腳步,“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若昨日他心生不屑,隨手將平安符丟棄,今日此間,便隻有一縷殘魂哀歎了。
    直到那青灰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老王才敢直起身,眼中敬畏更深。
    沈月魄回到位於二樓的房間。
    她沒有開燈,徑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精心打理的歐式花園,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派歲月靜好。
    她的目光落在下方,昨夜,將蕭晚星收入白玉鐲之前,她最後的神情,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那雙眼眸中沒有恨意,隻剩對家人的思念:
    “道長,我不想報仇了。求您找到我的屍體,讓我入土為安。我唯一的心願是見我家人還有逾白哥哥最後一眼。”
    當時,沈月魄心中微動,問她為何放棄報仇。
    蕭晚星的魂體劇烈地波動了一下:“因為沈雨柔她身上有東西,金色的光。”
    沈月魄眼底劃過一絲疑惑,是護體法器嗎?
    能讓一個怨氣衝天的即將化作厲鬼的魂體感到恐懼的法器?
    可昨日客廳初見,她絲毫未曾察覺沈雨柔身上有這等異寶。
    要麽是那法器位階極高,遠超她目前的感知能力。
    要麽就是那小白花背後,有極其高明的人在幫她遮掩。
    沈月魄倏地屈指,在那白玉鐲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何事?”聲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沈月魄對他的語氣早已習以為常,直接切入主題:
    “沈家主宅之內,可有你要找的東西?”
    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那慵懶的聲音響起:
    “此地無我所尋之物。這沈家,除了此處主宅,可另有房產?”
    沈月魄抿了抿唇:“不知道。”
    酆燼:“……”
    沈月魄:“等會我去問問。”
    她轉身,徑直走向一樓的小花廳。
    沈夫人正獨自坐在臨窗的歐式沙發椅上,對著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園出神。
    沈月魄的腳步很輕,直到走近,沈夫人才驚覺。
    她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小心翼翼地問道:“月魄?你……你需要什麽嗎?”
    沈月魄沒有多想,開門見山:“請問,您有蕭……”
    她突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蕭晚星哥哥的名字,隻好改口:“江逾白的聯係方式嗎?”
    “逾白?”沈夫人明顯一愣,臉上浮現疑惑,“你要他的聯係方式做什麽?”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逾白現在因為晚星的事,正焦頭爛額……”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濃重譏誚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嗬,真是迫不及待了?”
    沈屹川不知何時出現在花廳門口,他斜倚著門框,雙手插在褲袋裏。
    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溫度,隻有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直刺沈月魄。
    “剛才拒絕了媽給的黑卡,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麽骨氣。”沈屹川一步步走進來。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攀不上沈家,就急著去巴結江家?”
    他走到沈月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那雙與沈月魄有幾分相似的眼睛,此刻卻是赤裸裸的警告和輕蔑:
    “江逾白?你打聽他做什麽?憑你一個剛回沈家,穿著這身不倫不類道袍的死道士,也配肖想江家未來的掌舵人?”
    “屹川!”沈夫人猛地站起身,“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妹妹!月魄她……”
    “妹妹?”沈屹川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眼神卻更加冰冷。
    “沈家什麽時候需要靠這種裝神弄鬼的人做妹妹?媽,你別被她這副清高的樣子騙了。”
    他猛地轉向沈月魄,聲音壓得極低:
    “沈月魄,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離江家的人遠點!是不是雨柔喜歡的,你都想搶走?”
    沈雨柔對江逾白的心思,他作為哥哥的如何不知?
    若不是江逾白有未婚妻,他和沈望川怕是要將人打暈放沈雨柔床上去。
    沈月魄一直安靜地聽著,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直到沈屹川落下最後一個音節,她才緩緩抬起頭。
    那雙清澈得過分的眼眸,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跳梁小醜。
    沈屹川被她這詭異的目光看得心頭莫名一窒,未盡的話卡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