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活兒是要逼死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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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魄收回目光,不再看神色各異的沈家人。
她轉過身,腳步平穩地走向別墅,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房門,裏麵空無一人。
酆燼還沒回來。
沈月魄隨手將那個裝著全新頂配手機的精致禮盒放在床頭櫃上。
然後,她掏出自己的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了趙嚴留下的那個號碼。
“趙組長。”
電話接通,沈月魄的聲音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蕭家千金,蕭晚星之死,你們特殊案件調查科,可有耳聞?”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趙嚴低沉的聲音傳來:
“蕭家?蕭亦舟的妹妹?那樁懸案……聽說二組那邊有人在查。
蕭家背景特殊,死因又蹊蹺,疑點很多,一直掛著。沈大師,您有線索?”
“線索在沈家千金,沈雨柔身上。”沈月魄聲音清冷,“她就是幕後指使。”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和趙嚴略顯凝重的聲音:
“沈雨柔……沈家千金?難怪!”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聽說二組之前接到過匿名舉報,指向沈雨柔與蕭晚星案有關,但沒有證據,加上沈家地位,調查一直很謹慎。
近期我們確實有人在外圍觀察沈雨柔,但這女人非常警覺,反偵察意識很強,我們的人不敢靠太近,她這段時間也異常安分,一直沒什麽動靜。”
“她剛才出了沈家。”沈月魄補充道,“你們可以加大力度跟著了。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她話中有話,暗示沈雨柔背後那條大魚。
趙嚴立刻會意:
“明白。多謝沈大師提供關鍵線索,我們立刻調整部署,重點追蹤沈雨柔。有進展第一時間向您通報。”
“嗯,多謝。”沈月魄應了一聲,幹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房間內恢複了寂靜。
沈月魄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追蹤符的感應若有若無地指向遠方,沈雨柔正在移動。
“冥夜……”沈月魄無聲地咀嚼著這個名字。
思緒微轉,想到了酆燼。
他自己找回了酆都印,如今隻差鎖魂鏈……
待她替他找回鎖魂鏈,那份束縛她的契約便可解除。
屆時,再徹底斬斷與沈家斬斷親緣,這天高地闊,任她遨遊。
心頭微動,她掏出手機,指尖下意識地劃向通訊錄裏“蕭亦舟”的名字。
然而,想起白天蕭亦舟在視頻通話中看向她的那個眼神——
沈月魄的手指頓在半空。
那眼神,讓她本能地感到一絲不適和防備。
罷了。
指尖下滑,越過蕭亦舟的名字,落在了“江逾白”三個字上。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江逾白帶著醉意的聲音:
“沈大師?稀客啊,這個點找我,是有什麽指教?”
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某個酒吧。
沈月魄的聲音依舊清冷,開門見山,“想問你個事。”
“你說。”
“你家裏,或者你認識的人裏麵,有沒有做房地產的?或者,有沒有什麽好的房源信息?”
“嗯?房地產?”江逾白的聲音帶上一絲驚訝,隨即了然,“沈大師這是要離開沈家?”
“是。”沈月魄回答簡潔。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江逾白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似乎走到了安靜的角落,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溫和:
“沈大師看上哪裏了?我名下有幾處閑置的房產,位置和環境都不錯,你看中哪套,我直接過戶給你。晚星的事,我一直……”
“不必。”
沈月魄果斷打斷他,“蕭晚星的因果已了。我不白受人恩惠。”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付錢買。”
江逾白在電話那頭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帶著點無奈和欣賞:
“沈大師果然還是這麽不近人情啊。也好。”
他沒再堅持贈送,爽快道:
“你對房子有什麽具體要求?我幫你留意。”
“麵積不用大,兩房足夠。”
沈月魄快速列出要求,“最好是現房,能盡快入住。位置……清淨些即可。預算……”
她想了想自己卡裏的一千多萬和即將到手的五萬獎金,報了個大概的數字區間。
“明白了。”江逾白的聲音帶著笑意,“兩房,清淨,現房,盡快入住。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讓人篩選一下,很快給你消息。到時候聯係你?”
“嗯。”沈月魄應道,“多謝。”
“沈大師客氣了。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等我消息。”江逾白的聲音依舊溫和有禮。
“好。”沈月魄幹脆地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沈月魄輕輕呼出一口氣。
江逾白辦事利落,省去了她許多麻煩。
至於蕭亦舟……
那個眼神帶來的微妙不適感,讓她下意識地將此人暫時劃入了“保持距離”的範疇。
……
另一邊,月光越過人間喧囂,沉入幽冥深處。
巍峨的東方鬼帝神殿矗立於陰山之巔,殿壁上刻著冥文符咒,流淌著幽暗的光澤。
殿內並非燈火通明,而是由無數懸浮的幽冥魂火提供照明,光線幽深,更添幾分肅穆與神秘。
然而,本該莊嚴肅穆的大殿,此刻卻彌漫著一種……焦頭爛額、雞飛狗跳的混亂氣息。
空氣中飄散著未散盡的怨氣結晶粉塵,幾堆高聳如小山的卷宗散亂地堆在角落,甚至壓塌了一張巨大的墨玉案幾。
幾個穿著鬼吏服飾的小鬼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扶起案幾,清理散落的卷宗。
酆燼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大殿中央,墨衣長發,身姿挺拔。
他一現身,殿內深處便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
“嗚哇!帝君,您可算回來了啊!”
隻見一道穿著華麗帝袍,但頭發淩亂,眼圈烏黑的身影,猛地從一堆卷宗後麵竄了出來。
本該威震幽冥東方鬼帝神荼,此刻卻毫無形象地撲倒在酆燼腳邊,一把抱住了酆燼的大腿。
神荼哭得涕淚橫流,平日裏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紅毛炸得像一團火焰:
“帝君啊,您再不回來,屬下的鬼帝府……不,是整個東方鬼域都要被那偽帝玩壞了啊。您看看!您看看這成何體統!”
他指著滿殿狼藉和忙碌的小鬼,聲音淒厲控訴:
“那冒牌貨頂著您這張俊臉,逼我每日寅時初刻就去無間血海撈萬年血玉髓給他磨指甲蓋兒。您看我這手!”
他伸出雙手,掌心果然有幾道焦黑的灼痕,還冒著絲絲黑氣。
“他還勒令我調集酆都城所有枉死鬼的怨氣,給他養的那隻幽冥雀當零食。
那雀兒嘴刁得很,怨氣不夠精純,它還不吃!一不高興就亂飛亂撞,把殿頂的幽魄琉璃瓦都啄碎了好幾塊!”
神荼指著穹頂上幾處明顯的修補痕跡,痛心疾首。
“最最過分的是!”
神荼捶胸頓足,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他讓我給他整理生死簿,我堂堂東方鬼帝,幹起了判官的活兒!他還嫌我做得慢,說我怠惰,扣了我三個月的魂晶供奉!”
“帝君啊——”
神荼哭得聲嘶力竭,抱著酆燼大腿如同抱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您快把他趕走吧,屬下真的扛不住了!這活兒……這活兒是要逼死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