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們來青川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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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魄站在沈家老宅的大門前。
    她上前抬手叩了三下。
    門被拉開一條縫。
    張伯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出現在門後。
    當他看清門外站著的身影時,眸子明顯怔愣了一下,“……大小姐?”
    沈月魄的目光越過他,投向主宅深處,直接問道:“他們呢?”
    她指的是沈董事長夫婦和沈望川兄弟。
    “都在書房議事……”張伯下意識回答,隨即意識到什麽,連忙補充道:“董事長、夫人,還有兩位少爺都在。”
    “嗯。”沈月魄淡淡地應了一聲,邁步跨過門檻。
    她的腳步在穿過前院時忽然一頓,側首看向張伯:“我住哪?”
    張伯明顯怔住了。
    上次這位大小姐獨自回來,住的是客房。
    但此刻她特意問起……
    “回大小姐,還是上次那間……您看合適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
    沈月魄沒有回答,隻是示意他帶路。
    客房位於宅院西側,雖然打掃得一塵不染,卻依舊透著久無人居的冷清。
    張伯打開燈,暖黃的燈光驅散了滿室清冷。
    “大小姐您先休息,有什麽需要隨時吩咐。”張伯躬身道。
    沈月魄沒有看他,隻是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讓外麵空氣吹了進來。
    “知道了。”她淡淡地說道。
    張伯躬身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房門合上的瞬間,他臉上的恭敬立刻被一絲焦慮取代。
    隨即,快步穿過回廊,來到位於主宅二樓的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來沈董事長的聲音。
    張伯推門而入。
    書房內燈火通明,氣氛卻異常沉重。
    沈董事長坐在沙發主位,麵色灰敗;沈夫人倚在沙發一角,眼睛紅腫,神情恍惚,顯然剛剛哭過。
    沈望川站在窗邊,指間的雪茄已經燃到盡頭;沈屹川則暴躁地在房間裏踱步。
    張伯不敢多看,低頭稟報:
    “董事長,夫人,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來了,已經安排在客房住下。”
    沈夫人聞言,猛地抬起頭,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緊緊抓住了沈董事長的手臂:
    “老公!月魄是不是……是不是來斷親緣的?!是不是?!”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失去沈雨柔的悲傷還未平複,對沈月魄斷親的恐慌又攫住了她。
    沈董事長反手拍了拍沈夫人的手背,試圖安撫,“別怕,隻要我們不答應,這親緣就斷不了。”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
    “我們請的那三位大師,都是道行高深的,他們聯手布下的陣法,今晚一定能破了這老宅的風水局。”
    沈望川沒有說話,隻是垂在身側的左手無意識地收緊。
    沈董事長一番話,像一劑強心針,暫時穩住了沈夫人瀕臨崩潰的情緒。
    她眼中的慌亂稍褪,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深吸一口氣,勉強站起身。
    “老公你說得對……”她聲音還帶著哽咽後的沙啞,但努力擠出一絲強裝的鎮定,“隻要我們不答應,血緣……血緣是斬不斷的。”
    她重複著沈董事長的話,像是在給自己催眠,“那三位大師一定能行的!一定能行的!”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將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我去看看月魄。晚飯時間了,問問她想吃點什麽。”
    沈董事長點點頭:“嗯,去吧。雨柔的事,暫時別提。”
    “知道了。”沈夫人低聲應下。
    一旁的沈望川聞言,轉過身,“媽,我陪你一起去。”
    母子二人一前一後離開氣氛壓抑的書房,來到沈月魄所在的客房門前。
    沈望川抬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此時,房間內的沈月魄正站在敞開的窗邊。
    傍晚的風帶著老宅特有的陰涼氣息灌入,吹動她額角的碎發。
    她的目光落在了老宅的後院方向。
    從她這個房間的視角,可以隱約看到後院那片被特意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有幾點特殊法器的幽光在晃動。
    幾個穿著各異,或持羅盤、或立旗幡的身影正在那裏忙碌地勘察,低聲交談著什麽。
    敲門聲響起,沈月魄平靜地收回視線,轉身麵向房門,“進來。”
    房門被推開,沈夫人和沈望川走了進來。
    沈夫人臉上努力維持著溫和的笑容,“月魄啊。”
    她走近幾步,“你餓不餓?晚飯想吃點什麽?我讓廚房給你做。”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該解釋點什麽,又急忙補充道:“那個……我們來青川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是你爸爸他……”
    “知道了。”
    沈月魄淡淡地打斷了她,聲音平靜。
    她不需要解釋,也無意聽解釋。
    房間內瞬間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沈夫人準備好的所有關切和解釋都卡在了喉嚨裏,臉上的笑容僵住,顯得有些尷尬無措。
    她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兒子。
    沈望川上前半步,他的目光直視著沈月魄。
    相較於沈夫人的慌亂,他顯得冷靜許多。
    “月魄,”他開門見山,“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們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麽。”
    沈月魄的目光平靜地迎上他,沒有任何否認或驚訝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等他說下去。
    “老宅的風水局,”沈望川的視線似乎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窗外,“今晚,我們會解決它。”
    沈月魄聽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她隻是輕微地點了點頭,“確定……不需要我出手嗎?”
    她的聲音依舊平淡,沒有任何威脅或嘲諷的意味。
    沈望川的瞳孔微微一縮。
    沈月魄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可怕。
    她那句詢問,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等待看他們撞上南牆的淡然。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震動,維持著表麵的鎮定:
    “不用。三位大師都是業內翹楚,準備充分,足以應付。”
    沈月魄聞言,眼中沒有任何的不滿,隻是再次點了點頭:“嗯。”
    沈夫人終於無法忍受房間內凝重的氣氛,開口道:“月魄,我們先走了,到晚飯時間再來叫你。”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腳步淩亂地朝門口走去。
    沈望川深深地看了一眼仍站在窗邊的沈月魄,轉身跟上沈夫人的步伐。
    “沈望川。”
    他剛邁出兩步,沈月魄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張伯叫什麽名字?”
    沈望川身形一頓,轉過身時眉頭緊鎖:“張伯?他本名叫張祖德。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已經走到門口的沈夫人也停下腳步,困惑地轉過頭。
    沈月魄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看你們對那三位大師如此信任,想必他們也已經告訴你們——
    她微微抬眸,一字一頓道:“這聚陰鎖煞風水局的真正罪魁禍首,就是這位張祖德了吧?”
    話音一落,沈夫人臉上血色瞬間褪盡,隻剩下驚恐和難以置信:
    “什……什麽?張伯?!怎麽可能是張伯?!他在沈家幾乎二十年了,他怎麽可能……”
    她語無倫次,巨大的衝擊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下意識地扶住了門框。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背部冒起。
    沈望川死死盯著沈月魄,聲音因為震驚而變得嘶啞幹澀:
    “你……說什麽?大師他們說陣眼就在老宅內部,待破局之後才能查清是誰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