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邪門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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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
    比陳默昏迷時更沉重的死寂籠罩下來。饑餓,這個比傷口感染更緩慢、卻更無解的恐怖陰影,終於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那……那怎麽辦?” 李石頭的聲音帶著哭腔,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幹癟的肚子。
    “怎麽辦?” 王猛的眼神變得異常冷酷,如同冰封的刀鋒,他目光掃過窩棚裏躺著的另外兩個氣息奄奄的傷兵,最後落在陳默身上,停留了一瞬。“省!所有能動的人,口糧減半!傷兵……再減半!” 他的話語冰冷,帶著一種殘酷的決斷,“省下來的,優先保證還能拿得起武器守牆的人!至於熬不過去的……”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放棄傷兵!尤其是像陳默這樣幾乎失去戰鬥力的重傷號!
    趙鐵柱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但看著王猛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又看看窩棚裏絕望的氣氛,最終隻是頹然地低下頭,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老張頭佝僂著背,沉默地攪動著瓦罐裏那點幾乎看不到內容的渾濁湯水。
    李石頭驚恐地看著王猛,又看看陳默,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陳默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左臂的麻木和灼痛依舊,但更深的寒意卻從心底蔓延開來。剛熬過鬼門關,就麵臨被拋棄的絕境?饑餓……在這個廢墟堡壘裏,比魔獸的利爪更令人絕望。
    他看著王猛轉身離去的冷酷背影,看著趙鐵柱和老張頭的沉默絕望,看著李石頭無聲的眼淚,感受著腹中那點渾濁水帶來的微弱暖意正在迅速消散。
    活下去……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他嚐試著,極其微弱地調動起那篇刻在腦子裏的《基礎呼吸法鍛體篇)》。沒有係統的輔助,效果微乎其微,但那一絲絲微弱的氣感在幹涸經脈中艱難流轉時,似乎稍稍驅散了一點虛弱和寒意。
    同時,一個模糊的、屬於前世信息爆炸時代的碎片記憶,如同沉渣般泛起——關於極度饑餓環境下,如何尋找……某些特殊的、被遺忘的“食物”來源?
    就在這時,李石頭抹了把眼淚,湊近陳默,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默哥……你……你的眼睛……剛才……好像亮了一下?”
    陳默微微一怔。
    ……
    斷糧的陰影如同實質的枷鎖,勒緊了黑石堡每一個幸存者的喉嚨。配給的口糧——一小塊黑硬的、不知用什麽根莖樹皮壓成的餅子,混著渾濁的冷水——讓陳默腹中的饑餓感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燒灼。
    王猛冷酷的命令在堡壘內嚴格執行。傷兵營的“湯”幾乎成了清水,僅有的苦根草根被優先供給還能站崗的人。絕望在蔓延,陳默能清晰感受到趙鐵柱眼中的焦慮和老張頭沉默下的無能為力。李石頭餓得小臉發青,卻總想省下一點塞給陳默。
    “默哥,你傷重,多吃點……” 少年聲音虛弱。
    陳默拒絕了。他需要體力,更需要清醒。他強迫自己運轉那篇《基礎呼吸法》。沒有係統輔助,效率極低,但那一絲絲微弱的氣流在經脈中艱難爬行時,確實帶來些微的暖意,似乎稍稍驅散了饑餓帶來的眩暈和虛弱。同時,他集中精神,努力回憶前世關於極度環境下的生存知識片段——哪些東西,是廢墟中可能被遺忘的“食物”?
    【眼睛…異常…】李石頭之前的疑惑在腦中閃過。陳默嚐試閉眼再睜開,並未察覺明顯變化。但當他極度集中注意力,尤其是在昏暗光線下觀察時,視野似乎……比常人更清晰一點?能看清牆角蛛網的細微紋路,甚至能分辨瓦礫堆中不同材質石頭的微小色差。
    是那1點體質?還是係統“超頻”殘留的影響?不得而知,但這是他現在唯一可利用的“優勢”。
    ……
    幾天後,一個深夜。
    陳默被左臂一陣怪異的麻癢驚醒。那不是傷口的劇痛,更像是有無數小蟲在皮下遊走。他低頭看去,那條萎縮如枯枝的左臂,在篝火餘燼的微光下,覆蓋傷口的暗紅色組織似乎……微微蠕動了一下?皮膚下隱約透出極其微弱的、不正常的暗紅色光澤,一閃即逝。
    “錯覺?” 他心中驚疑不定。土三七的劇毒和菌群的戰爭,似乎給這廢臂留下了難以理解的變化。
    突然,一陣極其輕微、幾乎被忽略的“窸窣”聲從窩棚角落傳來!聲音微小,若非陳默精神高度集中,根本無法察覺。
    他屏住呼吸,運用起那點異常的視覺,死死盯住聲音來源——一堆坍塌的碎石瓦礫縫隙。
    黑暗中,兩點綠豆般大小的、閃爍著貪婪紅光的小眼睛露了出來!緊接著,一個長著尖銳口吻、渾身覆蓋著油膩短硬黑毛、體型比家貓還大一圈的醜陋生物,鬼鬼祟祟地探出了半個身子!
    是鱗鼠!一種以腐肉和垃圾為生、牙尖爪利、帶有疫病的低階魔獸!它顯然是被窩棚裏微弱的血腥味和食物殘渣吸引來的!
    饑餓讓這畜生變得格外大膽。它完全爬出縫隙,貼著地麵,無聲而迅捷地朝著李石頭放在石台邊、小半塊沒吃完的硬餅子爬去!它的目標是食物,但距離沉睡的李石頭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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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小心!” 陳默低吼出聲,身體本能地就要彈起,但重傷的虛弱和左臂的麻木讓他動作一滯!
    太慢了!
    鱗鼠被陳默的聲音驚動,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凶性大發!它放棄了餅子,後腿猛地一蹬,化作一道迅疾的黑影,張開布滿細密利齒的尖嘴,直撲李石頭熟睡中毫無防備的脖頸!
    “不!” 趙鐵柱在另一側驚醒,目眥欲裂,卻根本來不及救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陳默那條本已麻木廢用的左臂,仿佛被無形的線猛地扯動!一股源於骨髓深處的、冰冷而暴戾的微弱力量瞬間爆發!他完全來不及思考,僅憑一股保護李石頭的本能,將那條枯枝般的左臂,像一根毫無知覺的棍子,朝著撲來的鱗鼠黑影,狠狠地、用盡全身力氣揮掃過去!
    動作僵硬、笨拙、毫無章法!甚至帶著一種怪異的、不受控製的顫抖!
    噗!
    一聲沉悶的撞擊!
    沒有骨折聲,沒有血肉撕裂聲。那感覺,就像用一根沉重的木棍砸中了一個堅韌的皮球!
    鱗鼠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嘶!它那撲擊的勢頭被硬生生打斷,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掃得橫飛出去,狠狠撞在窩棚的石壁上!啪嗒一聲摔落在地,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窩棚裏一片死寂。
    趙鐵柱保持著撲救的姿勢,僵在原地。老張頭被驚醒,獨眼瞪得溜圓。李石頭茫然地坐起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陳默劇烈地喘息著,心髒狂跳,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那條剛剛揮出的左臂。麻木感依舊,但剛才那一瞬間爆發的冰冷力量感……清晰無比!手臂皮膚下,那怪異的暗紅色光澤再次一閃而過,隨即隱沒。
    【滴……】
    沒有回應。係統依然沉寂。但這力量……來自哪裏?是殘留的土三七毒素?還是那未知的“促組織再生因子”在變異肌肉中留下的……某種東西?
    趙鐵柱第一個反應過來,衝過去一腳踩住那死透的鱗鼠,確認它真的死了,才驚魂未定地看向陳默:“陳默!你的手……?!”
    “不……不知道……” 陳默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嚐試再次揮動左臂,卻隻有沉重和麻木,剛才那股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本能……剛才……”
    “老天爺……” 老張頭湊過來,拿起一根燒火棍,小心翼翼地撥弄著那條廢臂,又看看石壁上鱗鼠撞出的凹痕和地上死透的畜生,獨眼裏充滿了震驚和不解,“這……這胳膊……邪門了!”
    “管它邪不邪門!” 趙鐵柱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他一把拎起那隻肥碩的鱗鼠屍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肉!有肉了!夠我們幾個熬兩天了!” 食物!活命的食物!
    陳默看著那隻死鼠,又看看自己那條詭異的左臂,心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更深的寒意和警惕。這條手臂……恐怕不僅僅是廢了那麽簡單。
    “肉……不能獨吞。” 陳默嘶啞地開口,目光看向窩棚外堡壘的黑暗深處,“王隊長說過……口糧……要分配。”
    趙鐵柱臉上的狂喜一僵,隨即明白了陳默的意思。堡壘斷糧,他們這裏有了肉食,若是私藏被發現,尤其是被王猛那個冷酷的家夥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把……王隊長請來。” 陳默喘息著說,眼神複雜。這條詭異手臂帶來的麻煩,恐怕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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