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之棠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那麽盯著他看。
    之前在港市，她以為自己說的很清楚了，而且爸爸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帶著他們去結交新的人脈。
    現在他竟然還是沒有放棄？
    是打不死的小強嗎？
    膈應人。
    薑之棠餘光看了一眼周圍，確認沒有人後，
    直接開口：
    “許言靳，我上次就已經說了，我喜歡上了司野，以後別來找我，我不想讓他誤會。”
    反正已經借用過一次的名頭，
    她悄悄再來一遍，
    沒什麽事情吧~
    “棠棠，一個連父母都遺棄的孩子，他的身上肯定有著說不出的事情，這樣的人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的算的。”
    “那如果他有病呢？”
    許言靳拿出一早就準好的文件袋，遞過去：“棠棠，你不妨看看這個，他就是一個瘋子。”
    偏執型精神分裂症？
    薑之棠認真的看著上麵的診斷和內容。
    這份報告上，司野的年齡是九歲？
    最後一次治療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長達四年的時間，斷斷續續的開藥記錄還有檢測報告。
    “棠棠，離他遠一點，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薑之棠工工整整的把報告放回去，
    捏在手上，
    猛然抬起頭：“許言靳，這件事情隻有你知我知，要是有其他同學知道，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薑之棠發誓。”
    “你說什麽？”
    許言靳愣住了，
    他想過薑之棠的反應，厭惡、害怕、嫌棄......
    可是卻沒想到是威脅，威脅他不許將事情說出去。
    “你就這麽喜歡他？連他有病都不在乎嗎？”
    薑之棠沒有回答，頭也不回的走向班級。
    許言靳踹了一腳垃圾桶，在走廊發出巨大的響聲。
    久久回蕩。
    一樓拐角的陰影處，司野慢慢從裏麵走出來，眼底波濤洶湧。
    鮮血順著指縫流出來，手中的筆紮進掌心。
    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臉平靜。
    不知道站了多久，聲控燈滅掉，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他都沒有動，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朝著校門外走過去。
    —
    北城的冬天比想象中還要冷。
    薑之棠和蘇文瑤連逛街的時間都省下來，幾乎每周都窩在薑之棠的家裏學習。
    薑之棠也找了一個家教，
    把所有落下的知識全部補回來。
    她自己的努力終究還是太慢，需要一個專業的老師指導。
    其實後來她又找了一次司野說了關於補課的事情，可還是被拒絕了，理由是因為春季競賽的事情，老齊現在幾乎有空閑時間就拉著他去研究數學，晚自習基本上是看不到司野的人的。
    “司野，這次競賽要很重要，如果你能取得一個好的成績，對你的現在或者未來都會產生影響，甚至很可能獲得保送名額，你必須好好努力才行，這個寒假你來找我，做最後的衝刺。”
    “有獎金嗎？”
    齊晨：......
    “有。”
    “多嗎？”
    “五萬。”
    司野點點頭，
    他還欠薑之棠十萬，之前青訓的八萬，還有這兩個月他代練賺的錢，留下生活的費用，其餘已經全部給她轉過去。
    按照現在的進度，再過一年，他一定能還清的。
    齊晨歎了一口氣：“司野，你有沒有聽我講，那獎金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保送、保送啊！”
    司野沒有回答，背上書包離開學校。
    大片的雪花洋洋灑灑落下，
    樹上的積雪在路燈下閃閃發光，校園一片安靜。
    隻剩下寥寥幾個學生，
    急匆匆的朝著校門口趕過去，有說有笑。
    “蕪湖~阿野，生日快樂！”
    突然，
    幾個人影從學校門口竄出來，
    司野定眼看過去，林讓和周承澤率先朝著自己方向跑過來。
    後麵是慢一步的薑之棠和蘇文瑤，手中拿著煙花。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哈哈哈，要不是小仙女說今天是你生日，我們還真不知道，話說咱們認識都快兩年了，我問你好幾次你都不告訴我，卻偷偷告訴小仙女，太過分了。”
    林讓嘴裏突突突突說個不停。
    摟著他的肩膀，
    司野深深的看了一眼後麵的女孩，
    粉色的帽子將整個腦袋圍起來，隻露出一張明豔的小臉，眼睛比路燈和月光還要亮。
    想來是在病曆上看到的吧。
    他從來不過生日，其實今天也不算他的生日。
    隻是奶奶把他撿回去的日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的生日。
    “生日快樂，司野。”
    薑之棠笑眯眯的看著他，將手中的仙女棒遞過去：“喏，好在是今天，要是再晚幾天我可能就要回港市了，隻能在電話裏祝你生日快樂。”
    “是啊是啊。”
    蘇文瑤點頭，
    高二上學期的最後一天，迎來了司野的生日。
    他們可是費盡心思準備了好久呢。
    “謝謝。”司野接過仙女棒，
    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自己都忘記了生日這回事，他最近幾年沒有過過生日，小的時候奶奶倒是會給他煮一碗麵。
    可是後來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司野就以自己不想過生日為借口，連這碗麵也拒絕了。
    幾個人來到薑之棠的家裏，
    林讓在電梯間就捂住了司野的眼睛，神神秘秘。
    眼前一片漆黑，
    司野隻能聽見幾個人淅淅索索、還有打火機的聲音。
    明明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可是心跳還是有些加速，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能不辜負他們的心意。
    掌心有些潮濕。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生日歌響起，林讓慢慢鬆開手，走到周承澤身邊。
    插著17歲蠟燭的生日蛋糕，
    是藍色的，
    上麵還有一個小王子。
    燭火閃爍，薑之棠手裏捧著一束藍色的繡球花，上前：“花開無盡夏，雨落有晴天，司野，你未來都是晴天”
    繡球花的話語：希望、永恒、美滿。
    很適合他。
    “謝謝。”
    司野指尖微顫，
    接過她的花。
    如果雨落真的能夠有晴天，那他能不能把所有的光，都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