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陽光照亮整棟別墅。
    傭人們早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打理綠植花草，動作幹淨利落，幾乎聽不到一點動靜。
    司野穿戴整齊打開窗戶，靜靜的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薑昱坤說的是早上，卻並沒有告訴他具體的時間，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不能讓人等自己太久。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隨著門被打開，傭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快速調整好表情，微笑頷首：“先生已經在餐廳等候，請跟我來。”
    “嗯。”
    司野看著路過的房間房門緊閉，很顯然林讓和周承澤他們都還沒有醒，昨天幾個人都快淩晨兩點才回到別墅。
    滿打滿算到現在也四個小時左右。
    所以隻叫了他一個人。
    薑昱坤手中拿著一份文件，坐在餐桌前，聽到動靜後嘴角輕輕勾起，比他想象的要快。
    “時間有點早，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司野搖頭：“我習慣早起。”
    “先吃東西吧，我一會帶你見得是褚老，他很注重時間，我們約的是八點，不然就還可以讓你多睡一會。”
    薑昱坤今天沒有穿西服，反而是一身偏休閑風的衣服。
    看來他和褚老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好。
    司野垂眸，
    靜靜地吃著麵前的早餐。
    “對了，我聽說你還會打電競？以後是想往那邊發展嗎？”
    “隻是賺錢的手段而已。”
    聽說？
    應該是把他的情況查到底朝天了吧。
    司野麵不改色：“我奶奶身體不好，我需要賺錢，電競算上的是一個不與上學有太多衝突的方式。”
    薑昱坤似是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你是想考清北？以你的成績應該是沒問題，還能方便照顧奶奶。
    哎，隻可惜我家棠棠......”
    “我怎麽？”一道嬌聲傳來：“爸爸，你又在說我壞話，小心我告訴媽媽。”
    薑之棠穿著白色的裙子，
    頭發隨意散落在肩膀，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連連打哈欠。
    傭人趕忙上前，拉開椅子讓她穩穩當當的坐下。
    生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
    “你怎麽醒這麽早？”
    薑昱坤語氣中帶著些許的無奈，這丫頭，把人看的這麽嚴，他還能吃了司野不成？
    他不悅的掃了一眼司野。
    “這叫生物鍾，我上學每天六點就醒了呀。”薑之棠吐了下舌頭，轉過頭衝廚房喊：“張媽，我想喝牛奶~”
    “來了來了。”
    “一會我也跟你們一起去看褚爺爺，我都好久沒見他了。”
    薑昱坤冷哼：“你不是最討厭他了嗎？”
    “爸爸，你這是誹謗。”
    薑昱坤莫名覺得這個早飯有點酸。
    食欲全無。
    褚老住的和薑家不算遠，車程總共不到十五分鍾。
    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
    入門便是滿牆的花朵，青石路直通一個二層小樓，旁邊還有一個小池塘，養著各式各樣的魚。
    薑之棠習慣性的蹲過去。
    扣下一顆石子扔到水中，激起層層漣漪，嚇的魚兒四處亂跑。
    “你這個臭丫頭，又嚇唬我的魚。”
    “褚老頭，我想吃那個，它剛剛竟然瞪我。”薑之棠頭都沒抬，指著遠處一個胖胖的魚，語氣滿是驕縱、不講理。
    頭發花白的老人，從遠處走過來，嫌棄道：
    “不瞪你瞪誰，人家待得好好的，平白無故被驚到，要我是它，說不定都爬上來揍你了。”
    老人腰板挺直，眼光如炬，看起來凶巴巴的，不過眼底是明顯的寵溺。
    薑昱坤向司野介紹：“這位就是褚老。”
    “褚老好。”
    果然，麵前的人正是無數次出現在報紙上、清北最權威的數學教授，褚平。估計現在清北的名人牆上，還有他的照片和姓名。
    褚平抬眸，看著司野。
    “你就是那臭丫頭看上的人？”
    “咳咳......臭老頭，你不要亂說話啊，我們是純潔的友誼。”
    “嗬，你自己心裏有鬼，還不讓人家說，從小就是那個好色的，一看到長得帥的都走不動道。”
    “褚老頭！”
    薑之棠氣的腮幫子鼓起來，直接去拽他的胡子。
    好煩好煩，
    難道數學好的人，嘴都毒嗎？
    褚平側身躲過，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早就防著你呢，行了，跟個猴子似的，進去說，讓人看笑話。”
    茶香四溢，
    一個棋盤擺放在桌子上，
    “可會下棋？”
    “會一點，不過不經常下。”
    “沒事，隨便玩玩而已。”
    薑之棠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為司野畢竟是自己帶過來的，褚老頭再加上爸爸，正常人根本招架不住。
    自己在這他們還能收斂一點。
    陽光剛好，
    薑之棠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司野餘光瞥到後，落子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
    “你喜歡這個臭丫頭？”
    喜歡？
    司野斟酌著這兩個字，
    手上的棋卻並沒有猶豫，仿佛早就想好一般。
    “怎麽？不喜歡嗎？那就.......”
    “沒有。”
    司野漆黑的雙眸堅定了幾分：“喜歡有些輕了，她是我的光，是救贖。”
    此話一出，
    薑昱坤和褚平齊齊愣了片刻，
    似乎沒想到這個冷靜自持的男孩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也聽過許多恭維討好的話。
    其中真真假假不說百分百、起碼百分之八十都能明白。
    一個十七歲的男孩，
    在偽裝，也逃不出他們的眼睛。
    褚平淡淡開口：“這種漂亮的話，並不能讓我們認可你。”
    “我不是要得到你們的認可才說。”
    茶水的霧氣虛化了視線，他喃喃道：“這是對我自己說的。”
    過往種種浮現在眼前，他好像沒有認真想過喜歡或愛這件事情，因為他現在還沒有真正能給她的東西。
    他比任何人都早就看清了現實，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
    “我不在乎身份背景，那種東西薑家已經夠多了，你明白嗎？”薑昱坤身上的氣息散開，
    將早上看的那份文件拿出來，擺在司野麵前。
    許言靳能查出來的東西，薑家自然也能夠查出來，即便麵前的男生再優秀，可是他的這個病史，像定時炸彈一般。
    讓他沒辦法接受。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甚至給你鋪一條輕鬆順暢的路，你說棠棠是你的救贖，那麽請你做一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