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阿野。”
    女人收好聽診器，站起身熟絡的和司野打招呼，視線慢慢落在兩人十指緊扣的手上時，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伸手到薑之棠的麵前，笑道：“你好，我叫方念，是王奶奶的家庭醫生助手。”
    “你好，薑之棠，是司野的女朋友。”薑之棠大大方方問好。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小野，趕緊招呼坐下。”
    王奶奶動了動身體，方念立馬轉過身，扶著人靠在床上：“王奶奶，不能這麽突然起身的，有什麽事情就招呼李姨。”
    “我記著了，你快坐。”
    方念搖頭：“我醫院還有事，就先離開了，等過兩天再過來看你。”
    “那奶奶就不留你，小野，你去送送方醫生。”
    司野看向薑之棠，對方點頭。
    他才率先走出去。
    臥室一時間隻剩下薑之棠和王奶奶。
    王奶奶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棠棠啊，你坐，奶奶身體不行了，沒辦法招待你。”
    老人嘴角透著無奈的苦澀。
    薑之棠心裏咯噔一下，乖乖坐在椅子上：“奶奶，別這麽說，你一定會好的。”
    “傻孩子，人總是要有一死的，能夠見到你們在一起，奶奶就放心了，小野從小性格內斂，有什麽事情都自己扛，我雖然把他撿回去，但其實是他照顧我多一些，這麽多年要不是因為我，他肯定能生活的更好。”
    王奶奶眼角濕潤，言語裏滿是愧疚。
    薑之棠握住她的手，搖頭：“奶奶，因為你，他才能慢慢長大，長成今天這般模樣。
    你們是彼此親自挑選的親人，親人之間就是該彼此照顧。”
    王奶奶歎了口氣，
    摸著自己毫無知覺的腿，聲音哽咽：“棠棠，奶奶不中用了，以後的路要你們一起走，小野真的很喜歡你，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他雖然沒有和我說過，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狀態一點一點變好，整個人輕快許多，有了期盼和牽掛，這些都是你給他的。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醫院見嗎？
    奶奶一眼就知道那個改變他的人，是你。
    這些年離開，他是身不由己的，都是奶奶不好，越大越糊塗，害的你們分開這麽久。
    棠棠，你別怪他。”
    當初的那一場車禍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即使用最先進的科技、請最好的醫生，都沒有用。
    她活不了多久了。
    薑之棠鼻子酸澀：“奶奶，我都知道的，我不怪他。”
    “好，那就好，有你陪著，我也能放心......”王奶奶聽到腳步聲，咽下後麵的話，摸摸薑之棠的腦袋：“晚上想吃什麽，讓小李給你做，青菜院子裏都有，健康的很。”
    “在說什麽？”司野推開門走進來。
    “再說晚上給你做我和小李種的菜，新鮮健康，現在小柿子應該熟了，你帶棠棠去逛逛。”王奶奶打了個哈欠：“我先睡一會。”
    司野淡淡應了一聲，
    扶著人慢慢躺下，把被子都蓋好，手微微輕顫。
    剛剛方念的話重複在腦海響起。
    [奶奶的情況不好，其實這兩年都不算好，隻是她不讓我們跟你說。
    抱歉，其實身為醫生我們不該替患者隱瞞病情的，你也別怪司總，是奶奶懇求他，求我們不告訴你的，你沒有見到她淚流滿麵的樣子，就連身體的疼痛，她老人家都沒有那般。
    司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好好地陪她度過剩下的時光，可能對她來說才是幸福。]
    兩個人來到花園，
    薑之棠握住司野的手，欲言又止。
    剛剛王奶奶的話，有點像......
    “阿野，奶奶的情況，”她不忍說下去。
    司野失神：“嗯，我也是剛剛知道，嗬，我還自認為奶奶已經慢慢恢複，真是該死。”
    手指攥緊，青筋暴起。
    薑之棠握住他的手，一點一點掰開，將手插在他的指縫中：“阿野，你們隻是把彼此看的太重了，別這樣，奶奶要是知道會難過的。”
    晚飯王奶奶笑的很開心，
    司野提出要住在家裏的事情，卻被她言辭拒絕：“你好好上學，我有小李在，每天過得很好，你要是回來了反倒不自在，沒事放假帶棠棠回來看看我就行。”
    “奶奶......”
    “怎麽？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奶奶可要生氣了。”王奶奶板起臉。
    小李趕忙在旁邊附和：“小少爺，我會好好照顧奶奶的，你就聽老太太的吧。”她照顧了王奶奶兩年多，明白老人家心裏在想什麽。
    “好。”司野答應。
    回去的路上，
    車內氣氛沉悶。
    手搭在方向盤上，司野周身冷冰冰的。
    薑之棠抿唇，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在此刻太過虛無，起不到任何作用。
    車一路行駛到宿舍樓下。
    “我到了。”
    “嗯，我看著你上去再走。”司野抱了一下小姑娘，摸摸她的頭：“我沒事，別擔心。”
    “好。”
    目送小姑娘上樓，
    司野靠在車邊，掏出煙點燃，猩紅的火星忽明忽暗，在指尖閃爍。
    有些人，該付出代價。
    薑之棠回到寢室，
    打開電腦：
    [海棠花未眠：之前的計劃改一下，先放掉許家那邊，盯緊司沐辰，還有司家二房下麵產業的動向，我要一點一點滲透進去，讓他們再無翻身之地的命脈。]
    [安：OK，你這是為愛出擊？]
    [海棠花未眠：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安：嘖，渣女語錄。]
    [海棠花未眠：那是你，我很專一的。]
    薑瀾安摟著懷裏的女人，任由她將酒倒在嘴裏，輕笑一聲：“你說，這乖乖的小白兔怎麽一下就變成小狐狸了呢。”
    他這個妹妹，還真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半年的時間徹底接管薑家在北城的產業，手段幹脆利落，抓緊市場行情的走向，把利潤翻了三倍不說，如今更是合作多家產業，遍地開花。
    強勢打通了北城的市場後，先是虎視眈眈的瞄準許家，搶了好幾個合作，急得許修文那老家夥找上了門求援，殊不知弄他的就是薑家。
    按道理說這許家不是世交嗎？這交的也有點太過火了吧。
    現在更好，又轉頭對上了司家。
    他怎麽之前沒有看出來，他家棠棠還是個女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