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號淩晨
    一通電話驟然響起，
    叫醒了還在熟睡的兩人，司野吻了一下旁邊的小姑娘，拿起電話出了臥室。
    “怎麽了？”
    “司總，老太太出事了！”
    原本在臥室的薑之棠轉個身，卻怎麽也睡不著，感覺心裏慌慌的，索性起身想要喝口水。
    剛打開門就看到麵色陰沉的司野匆匆走過來，捏著電話的手青筋暴起。
    “阿野，怎麽了？”
    “奶奶的情況突然不好，已經送到醫院搶救。”
    “什麽？我馬上穿衣服。”
    兩人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
    四個保鏢齊齊守在搶救室門口，
    護工和小方醫生看到他們過來趕忙上前。
    “我前天才去給奶奶檢查過，情況雖然不太好，但是不至於這麽快就發病，起碼還能挺一年的，你相信我，真的。”小方醫生手有些發抖，想要拉住司野，卻克製的收回。
    王奶奶一直都是她在看護，幾乎每隔三到五天，她便上門檢查，情況雖然沒有好轉，但是起碼算得上穩定。
    怎麽會今天突然間就這麽急、這麽凶。
    司野周身散發著冷氣，目光落在明顯慌張的護工身上：“最近有沒有過去？”
    “沒，沒有。”
    護工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司野抬腳，緩緩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掐住她的喉嚨：“我沒有那麽多耐心，你要是不想說，就去陪奶奶吧。”
    “不，不，小少爺，你饒了我吧，是老太太不讓我說的，真的是老太太不讓我和你說的。”
    她嚇得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死死扣著司野的手。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
    她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很近、很近。
    “說”司野將人甩到牆邊。
    “昨天下午，安馨小姐來過一次，她和老太太在屋裏不知道聊了什麽，走了之後老太太就有些發病了，我想要打電話給您，但是被老太太攔下來，她說今天安馨小姐來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能跟您說，否則就要辭退我，我家裏女兒生病很缺錢，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是老太太不讓我說的。
    誰承、承想半夜老太太劇烈咳嗽，還、還吐血了，我隻好聯係小方醫生並且打電話告訴您。”
    安馨？
    司野漆黑的眼眸中壓抑著怒火。
    轉頭去看站著的四個保鏢：“所以你們也不告訴我？”
    “司總，是我們工作疏忽，她最近經常來看老太太，我們本想著明天早上一起稟報的。”
    “把他們都帶走，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見他們。”司野冷笑著，靠在牆上。
    四個保鏢被人帶走。
    走廊瞬間空下來，漆黑的窗外和刺眼的燈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安馨，好個安馨。
    他就不該心軟，聽奶奶的讓她去小院。
    招來了一個豺狼。
    他打通周承澤的電話：“用盡所有的手段，給我把安馨找出來。”
    手術從淩晨到中午，
    整整九個小時，病危通知書下了一份又一份。
    那扇門才被打開，
    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大步走出來：“司總，我們盡力了，老太太的身體早就油盡燈枯，經此一次，更是神仙難救，好好告別吧。”
    “醫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薑之棠死咬著嘴唇，哽咽問道。
    醫生苦笑著搖頭：“即使再做手術，也是給老人增加痛苦，而且無法延長多久的壽命，反複的開胸，她真的承受不來。”
    “我知道了。”
    司野聲音平靜，站在原地直直的看著手術室。
    王奶奶被推到病房，一個小時後睜開了眼睛。
    薑之棠識趣的站在在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生命在這一刻那麽的珍貴，又那麽的脆弱。
    “薑小姐，我這裏有靠太太給你留的視頻，已經給你發過去了，你可以看看。”小方醫生看了一眼病房的兩個人，
    轉身離開。
    薑之棠戴上藍牙耳機，點開視頻。
    王奶奶靠在枕頭上，笑盈盈的看著鏡頭：“開始了嗎？哦，好”
    “棠棠，我是奶奶，當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吧，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過年，你和阿野是不是順利走到了一起。
    哎呀，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會奶奶還不認識你嘞，你在病房的門口偷偷看阿野，我當時就在想，這小姑娘長得真俊，要是能給我們阿野做媳婦就好了。
    沒想到，老天似乎都眷顧我。
    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一路多虧你陪著阿野，讓他從孤獨中走出來。
    隻是你知道，人老了，總會擔心，就算奶奶求你，以後如果你不喜歡北城、不喜歡那個複雜淩亂的生活，你就帶阿野走吧，行嗎？他一定是願意的，不管他說什麽，他一定是願意跟你走的。
    別留下他一個人。
    奶奶會在天上好好保佑你們的，保佑你們平安、長久、幸福、美滿。”
    視頻暗下去，
    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手機屏幕，
    薑之棠捂著嘴泣不成聲，看向裏麵的老人，點頭：“奶奶，我答應你。”
    虛弱的老人似乎有所感應，笑著看向她，點點頭，臉上微微的透著紅暈，好像回到了她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一個小心翼翼，一個盡收眼底。
    王奶奶轉過頭，將視線落在司野身上，慢慢抬起手，
    司野趕忙握住。
    “阿野，奶奶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
    “別哭啊。”
    “傻孩子，人總是要接受死亡的，要是沒有你，奶奶恐怕都活不了這麽久，能夠看著你慢慢長大，看著你獲得幸福，我就已經知足了。”
    “隻是，奶奶要跟你說句抱歉，可能耽誤你和棠棠的訂婚宴了，對不起。”
    “別怪安馨，她隻是被富貴迷住眼睛，答應我，給她一條生路好不好。”老人眼角濕潤，不舍得眨眼。
    她的阿野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司野握住那雙牽著自己二十年的手，眼眶通紅：“好，我都答應您。”
    “帶奶奶回家好不好？”
    “好。”